聽到玄靈兒稚嫩的話語,凌瑀微微一愣,自己此去神秘山並沒有泄露出去,那麼唐槿萱和端木雨涵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他想不到端木雨涵那麼高冷的人居然還會告知玄靈兒這些事情。
不過凌瑀反應極快,驚訝過後,他只是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靈兒,哥哥只是去帝都拜訪一位師傅的朋友,過幾天就回來了。」凌瑀面色如常,並不想將神秘山的事告訴玄靈兒。
「嗯,靈兒知道,無論哥哥去哪裡,都要照顧好自己哦。靈兒在神武學院等哥哥回來,我會聽兩位姐姐的話,哥哥放心吧。」玄靈兒十分聰慧,她只是傳遞給凌瑀一個安心的眼神,並沒有點破。
「唐師妹,我知道之前自己有許多得罪你的地方,今天凌瑀向你道歉了。還希望唐師妹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粗鄙的俗人一般見識。」凌瑀對著唐槿萱深深鞠躬,懇切地說道。
「油嘴滑舌!少在這兒跟我耍心機,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靈兒的。她不只是你的妹妹,也是我們的妹妹。」唐槿萱似乎早就猜到了凌瑀心中所想,對他的糖衣炮彈視若無睹,嗔怒道。
「唐師妹果然聰穎,既然這樣,靈兒就拜託給你了。此處是女寢,我不便打擾,告辭。」凌瑀哈哈一笑,輕聲說道。他知道唐槿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說會照顧靈兒,就一定沒有問題。
「等等!」就在凌瑀轉身將要離去的時候,唐槿萱銀鈴般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唐師妹,還有什麼事嗎?」凌瑀聽到唐槿萱的話,連忙轉身,輕聲問道。
唐槿萱輕咬朱唇,猶豫半晌,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想要去神秘山探尋秘寶,但是那裡非尋常之所。我聽爺爺說,那山中不只藏有異寶,更有絕頂人物沉睡其中。連荊前輩和司空前輩都不敢輕易涉足,我勸你還是不要趟這攤渾水。而且此番去神秘山的勢力眾多,憑你的修為,很難有所收穫。如果被白家人發現,他們勢必會想方設法的針對你。你別多想,我不是關心你,我是為了靈兒著想。」
「我知道,不過我既然敢去,肯定是有所準備的。白家人若想藉此機會除掉我,那也太天方夜譚了。」凌瑀目光凌厲,朗聲說道。而後,他突然嘴角揚起一絲狡黠,對唐槿萱說道:「所以,唐師妹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至於你的關心,我收下了。」凌瑀恢復了往日的嬉皮笑臉,大大咧咧地說道。
「你!你這登徒浪子!」聽到凌瑀的調侃,唐槿萱玉面瞬間羞得通紅,這場景像極了當初在須彌空間的過往。只見唐槿萱「哎呀」一聲,蓮足一跺,拉著玄靈兒轉身就走。
望著唐槿萱離去的倩影,凌瑀眼神變得純澈起來,他只是不想讓唐槿萱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凌瑀的目光掃向玄靈兒,輕聲說道:「靈兒,你要保護好自己,哥哥很快就回來。」
凌瑀回到住處,盤膝打坐,養精蓄銳。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月上枝頭了。凌瑀看了看天色,差不多有戌時末了。他將此行必備之物裝入界靈指環,把小黑三人叫了起來。
二百里的路程若是換做俗世之人,恐怕要走三天才能到達,但凌瑀幾人都是有著深厚修為的人,對他們而言,二百里路並不是很遠。
四人喬裝打扮成白天的樣子,一位道人,一個書生,一個土匪,和一位壯漢。幾人趁著月色,偷偷溜出神武學院,向著赤水的方向疾馳而去。
凌瑀早已將聖龍渡的身法教授給了小黑和吳道,釋塵得到釋迦傳承後,也掌握了一葦渡江的奇妙功法。所以,他們四人僅用了一個時辰,就來到了赤水河畔,神秘山的山腳下。
凌瑀四人將匿靈石從界靈中取出,戴在身上。有匿靈石和夜行衣的雙重保險,凌瑀相信只要己方四人謹慎行事,一定可以避開眾人的視線和神識,悄然潛入神秘山中。
此時的他們已經來到了赤水河邊,長河和赤水是華夏大陸的祖河,自太古時期開始,華夏始祖便是棲居於這兩條祖河之畔,繁衍生息的。所以,赤水河對於華夏人民而言,有著非凡的意義。赤水河貫穿了整個華夏大陸,各個分支在東海交匯,最終流向蔚藍的海域。而帝都附近的這條赤水並非支流,而是主流。可以說,它見證了從古至今華夏的興衰榮辱。
赤水河寬約千丈,站在兩岸的人互相對望,他們在彼此眼中皆如螻蟻般渺小。此時赤水河兩岸已經匯聚了不下萬名修者,他們衣著各異,彼此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隱隱表露出防範之意。也有三三兩兩的門派聚集在一處,看似形成了某種聯盟,一致對外。在各方勢力外圍都燃起了火把,將赤水兩岸照耀的燈火通明,宛若白晝。他們之中有人竊竊私語,有人面色凝重,也有人凝望著神秘山,一陣沉思。凌瑀幾人潛在暗處,發現神武學院的前輩正和帝都皇族的王爺齊宇在低聲交談,在這方陣營內,除了神武學院和帝都皇族,還有兩方勢力也參與其中。凌瑀雖然並不認識那兩方勢力都是何人,但是他看到卜雲竹和易寒分別處在那兩方勢力中。他猜測,與帝都皇族和神武學院結盟的另外兩方勢力應該就是鍛造易家和神諭卜家了。
凌瑀的視線穿過這四方勢力,向遠處望去,發現白家家主白昆也赫然而立,身邊圍繞著數位面色恭敬,諂媚奉承的中年男子。從他們的衣著上看,應該也是其他想要依附白家的小門派。
除了這兩方凌瑀比較熟悉的陣營外,還有一方勢力處於凌瑀他們這一側,那是一方很孤獨的勢力。之所以說他們孤獨,是因為無論神武學院的眾人,還是白家眾人,皆與這方勢力保持著很大的距離。依附於白家的一眾修者在望向這方勢力的時候,眼底甚至還帶有濃濃地懼意,這讓凌瑀十分的詫異。
「吳胖子,那群身著墨綠色服飾的修者是什麼人啊?怎麼感覺白家那邊的勢力對這些人很懼怕一樣!」凌瑀拍了拍吳道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們是毒王谷的人,這群人做事心狠手辣,而且亦正亦邪,世間沒有人願意與他們打交道。神武學院之所以有恃無恐,是因為神武學院有著旁人難以想像的底蘊,所以才無懼。但白家只是帝都的家族,並非純正的武學世家,而毒王谷的實力又是他們招惹不起的,所以他們才恐懼。毒王谷的修者善用毒術,舉世無雙,其下毒手段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吳道低語。
凌瑀點了點頭,眯起雙眼向對岸望去。發現在赤水河對岸也聚集了許多的修者,而正對著神武學院的方向,有兩方勢力最為醒目。他們之中的一方勢力身著白衣,以男性修者居多。而且他們皆手握長劍,氣勢驚人。雖然隔著很遠,但凌瑀已是出竅境修者,能夠隱約感知對方的氣勢。那群人屹立於赤水河畔,身上散發的氣息如同一把破天利劍,鋒芒畢露,凌厲之氣盡顯,直逼眾人心田。
而在其身旁的另一方勢力則如同浩瀚的大海,極盡包容之氣。那方勢力皆為僧人,他們身上的黃色僧袍格外顯眼。這些佛門修者席地而坐,口中梵音瀰漫,如黃鐘大呂,沁人心脾。
「他們是天門劍宗和弘法閣的修者,只是這天門劍宗處於中州和東海的交匯處,距離中州何止千萬里,他們為何會前來?而且,弘法閣也是西漠的勢力,他們又是如何得知神秘山的事呢?」吳胖子沉思道。
「先不管那麼多了,現在這裡已經人滿為患,估計等到明天人會更多,趁現在他們都還沒有登山,咱們最好先於他們潛入神秘山。」凌瑀望著對神秘山至寶勢在必得的各方勢力,輕聲說道。
凌瑀四人距離赤水河約有一里的路程,所以他們聽不到神武學院和白家修者的言語,不過看他們的神色,應該是在商議著什麼,以求達成某種共識。凌瑀四人勢單力孤,而且白家人在河畔虎視眈眈,他們不可能暴露行蹤。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眾人還未發現他們的時候,提前登山。
凌瑀衝著吳道三人點了點頭,慢慢向後退去,隱起身形,順著河岸向遠處走去。神秘山位於赤水河的中央,而河岸兩側圍繞神秘山兩里的範圍內,都被各方勢力占據了。凌瑀四人如果想要登山,就必須找一處無人之地,潛入河中,繞過眾人再行登山之事。
凌瑀四人足足走出了三里的路程,終於避開了各方勢力的觀察範圍。凌瑀站在岸上,向神秘山打量。這座青山只有一座山峰,約有八百丈高,山峰陡峭,難以攀爬。山中叢林密布,每棵樹都有一丈粗細。神秘山是突然從水中「長」出來的,很難想像,這些古樹又是如何生長的。凌瑀順著山腳向上望去,發現在神秘山的頂峰,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不停沉浮一般,那件東西在浮沉之間有道道金光閃爍,如同一個人在呼吸一樣。凌瑀猜測,這件不停浮沉的東西應該就是眾人口中所說的至寶了吧。
「咦?有點不對勁!」就在凌瑀準備潛入河中的時候,突然被吳道的聲音打斷。凌瑀扭頭望去,發現吳道眉頭緊鎖,似有疑惑。
「吳胖子,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嗎?哪裡不對勁?」凌瑀來到吳道身旁,開口問道。他知道吳道雖然平日裡嘻嘻哈哈,無恥腹黑,但是他見識極為廣博,不會突然阻止自己。
「小瑀,如果在一條河中突然砸下或『長』出一座高山,那麼河水是不是會因為河道變窄而溢出河岸或者改道而行?」吳道望著湍急的河水,對凌瑀問道。
聽到吳胖子的話,凌瑀三人陷入沉思。所有人都說這神秘山是從赤水中「長」出來的,但傳言是否為真無人知曉。因為這座神秘山就像憑空出現的一般,當眾人發覺它的存在時,它就已經立在了赤水之濱。如果它真的是自赤水中「長」出來的,那麼河水一定會因為河道的突然變窄而溢到河岸上,但是,呈現在眾人眼前的結果是,河水暢通無阻,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
「你是說,這座神秘山並非出自赤水,而是漂浮在赤水之上?!」凌瑀突然間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驚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