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己所倚仗的靠山瞬間被秒殺,白俊昊嚇得臉色蒼白,癱坐在地,瑟瑟發抖。他怎麼也沒想到,面前的這名黑衣人手段如此凌厲,在知道張元佐是白家人後依然雷霆出手,毫不留情。
「你滾吧,像你這種如螻蟻般的弱者,根本不配讓我出手!」黑衣蒙面人居高臨下睥睨著白俊昊,聲音沙啞地說道。雖然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滄桑,但凌瑀感覺這並不是他真實的聲音。
聽到黑衣人的話語,白俊昊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如喪家之犬般朝著帝都瘋狂跑去。連張元佐都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如果自己真的惹怒了他的話,估計自己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白俊昊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之中,黑衣人扭頭看了看凌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他來到凌瑀面前,俯下身去,將凌瑀拉了起來,輕聲說道:「小子,怎麼樣?還能走嗎?」
聽到黑衣蒙面人真實的嗓音,凌瑀眼中神芒一閃,因為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凌瑀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在數日之前,白昆在皇極山下重創自己的時候,黑衣人也搭救過他。
「多謝王爺再次施以援手,救命之恩,凌瑀銘記於心!」凌瑀在黑衣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衝著黑衣人抱了抱拳,恭敬地說道。
「人們都說北域凌瑀天才絕艷,智謀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黑衣人聽到凌瑀的話,微微露出錯愕之態,片刻後,黑衣人哈哈大笑,揭下臉上的黑布,朗聲說道。
黑衣人揭開面罩之後,露出一張中年人的面龐。此人看年紀約有四十五歲上下,身材魁梧。他相貌英俊,面如紅棗,獅鼻闊口,黑須過喉。虎目中神光奕奕,盡顯威嚴。舉手投足間王者之氣流露,讓人僅需悄然一瞥,便無法忘記。此人正是帝都皇族,華夏皇朝的王爺,齊宇。
「王爺,凌瑀乃是一介散修,自知難入王爺法眼。所以,我斗膽一問,為何王爺數次出手相助,解救小人於危難之中呢?」凌瑀運功調整了一下呼吸,對齊宇問道。
「這是你早就想知道的問題吧?」齊宇雙目如電,緊盯著凌瑀的雙眸,見凌瑀神色坦然,齊宇收回目光,拍了拍凌瑀的肩膀,扭頭望向帝都的天際,輕聲說道:「其實上次救你是因為寒荒國主帶給我皇兄的一封信。」
「一封信?」凌瑀望著齊宇,不知道他話里的含義。寒荒國主楚明軒與凌瑀相識,在天機門的時候,楚明軒甚至還想將視作掌上明珠的女兒許配給凌瑀,只不過當時凌瑀一心修行,婉拒了他。
「對,一封信。當日你初到帝都,楚國主就曾給我皇兄捎來了一封信件,同時還送了很多晶石和內丹,而他的目的卻很簡單,希望我們能夠在你危難的時候施以援手。」齊宇看著凌瑀,說道。
聽到齊宇的講述,凌瑀恍然大悟,原來當初齊宇之所以保下自己,是因為寒荒國的囑託。他是寒荒國的下一任護國者,雖然楚明軒這麼做有拉攏之嫌,但也的確讓凌瑀十分感激。
「那,今天王爺為何再次出手相助呢?」凌瑀來到齊宇身邊,輕聲問道。他知道,國與國之間的交往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許多,華夏皇朝可以因為寒荒國的謝禮而幫他一次,卻不會有第二次。
聽到凌瑀的話,齊宇緩緩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凌瑀,人世間的帝者和修行界的至尊是不同的。在修行界,一位至尊可以揮手覆滅一個國家,根本不需要顧慮任何人。但是人間的帝者卻不同,他們要考慮的問題有很多。作為一國之君,他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國人的安危,國泰才會民安,如果帝都與鄰國刀兵相向,戰亂四起的話,百姓是首當其衝的。如果將百姓置於水深火熱的戰亂中,那就是國君的失職。其次,攘外必先安內。如果國內貪官橫行,污吏霸世的話,也會成為一個國家的不穩定因素。比如,一個解甲歸田的將軍,仍舊干擾朝政,那麼,這就是不穩定因素。」
齊宇說完,長嘆一聲,拍了拍凌瑀的肩膀,頭也不回地朝帝都走去。其實他今天想過要除掉白俊昊,只是白俊昊畢竟是白昆獨子,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恐怕會激怒白昆,齊宇不想因小失大。
望著齊宇離去的背影,凌瑀陷入了沉思。從齊宇的話中,凌瑀聽出了兩點他出手幫助自己的原因。第一,他今天之所以再次幫助自己,是想以自己為紐帶,讓寒荒國和華夏皇朝的關係更加穩固。第二,白家的家主白昆雖然是先帝親封的鎮遠大將軍,但早已辭官。可聽齊宇話中的意思,似乎這白昆辭官之後仍舊結黨營私,干擾朝政,使得皇族對其十分警惕,甚至想暗中剷除。
不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齊宇幫助自己脫離險境乃是事實,凌瑀仍舊心懷感激。齊宇走後,凌瑀也尋一處僻靜之地,打坐療傷。兩刻鐘後,他才起身朝神武學院走去。
當凌瑀回到神武學院之時,已經是傍晚了。自從他進入神武學院的大門開始,一路上就有人不停地在其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而當凌瑀望向他們的時候,眾人又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他們的表情卻被凌瑀一一捕捉。凌瑀身邊的眾人大多都是內門弟子,他們與凌瑀並不相識。不過他們的眼神卻帶著不同的情緒,有人幸災樂禍,有人似有擔憂,有人冷眼旁觀。
凌瑀不明所以,只好搖了搖頭,向住處走去。他知道,眾人之所以有此舉動,一定是神武學院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這件事情多半也與他有關。
當凌瑀推開院門之時,發現熟悉的朋友竟然都在院中等候。小黑、吳道、釋塵、易寒、卜雲竹,均在此列。當眾人看到凌瑀衣襟上的血漬時,紛紛露出關切的神色。
「小瑀,你跟他動手了?哎呀,你怎麼如此衝動,我們本來想等你回來之後再做打算,沒想到你竟然與他中途相遇,還交過手!怎麼樣?你的傷沒事吧?」吳道來到凌瑀面前,焦急的問道。
吳道的話語讓凌瑀微微一愣,按理說他與張元佐交手只有白俊昊和齊宇知曉。而白俊昊和齊宇都已經回到帝都城,不可能是他們泄露了自己的行蹤。可是,除了他們,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呢?
「你們知道我和白家人交手的事了?」凌瑀沉思片刻,決定還是問清楚怎麼回事。雖然吳道話中的意思貌似是他與人發生了衝突,但在回來的路上,所見到的那些人的表情,讓凌瑀感覺吳道所說的應該另有其事。
「白家人?你和白家人也動手了?是不是白俊昊那個小雜碎?他大爺的,你等著我,我去幫你砍了他!」小黑聽到凌瑀與白家人交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叫嚷道。
「小黑,你先別衝動,先聽小瑀把經過講述之後再做打算。」易寒見小黑怒不可遏的模樣,連忙伸手拉住他,開口勸道。
見到小黑的表情,凌瑀就知道他們所說的交手與白家人毫無關係,當下便把這一路的經過講述了一遍。不過凌瑀並沒有提及齊宇的事,只是說自己花費了很大一番力氣,才將白家人擊退。今日齊宇施以援手的時候黑布蒙面,顯然是不想暴露行蹤。聰慧如凌瑀,當然不會把他的事情說出來。
「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凌兄之前只是與白家人交鋒,而並不是與大師兄過招了?」聽到凌瑀述說,卜雲竹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大師兄?哪個大師兄?這跟大師兄有什麼關係?」卜雲竹的話讓凌瑀一愣,片刻後,他才回過味來,那位大師兄應該就是神武學院弟子口中的修為絕艷之人,不過他不是在閉關嗎?
「凌兄有所不知,大師兄今日午時已經出關,聽說他已經沖關成功,正式成為了一名魁星境修者。今天下午,我和易兄,還有卜兄弟歸來之時,小黑和吳兄找到我們,問詢你的下落。因為在下午的時候,大師兄曾經來找過你,見你不在,便給你留了一封書信。」釋塵說完,將手中的一封書信遞給凌瑀。
凌瑀接過書信,抬眼望去,發現一行行遒勁有力的筆體躍然於紙上。
久聞凌兄大名,我乃神武學院的大師兄,名為皇甫龍辰。自打我出關之時起,便有無數師弟師妹向我提起凌兄的大名。諸師弟師妹的讚許之詞讓我對凌兄心生嚮往,想要目睹凌兄真容。於是,我便不請自來,尋凌兄一聚。不巧凌兄不在神武,我便留書一封,望凌兄閒暇之時告知在下,在下願登門與凌兄一聚,把酒言歡。--皇甫龍辰字。
望著信上剛勁有力的筆體,便能聯想到此人修行的乃是正道功法,只不過凌瑀和大師兄皇甫龍辰並不相識,甚至連面都沒見過,他怎麼會突然找到自己呢?凌瑀不是傻子,他可不相信皇甫龍辰是單純的想要和自己把酒言歡那麼簡單,更不可能是因為受了師弟師妹,比如丁群和丁蕊之流的蠱惑來找自己麻煩的。因為古人常說,字如其人,皇甫龍辰字體剛勁,絕非兒女情長之人,也絕不會因為其他人的三言兩語就對別人心懷惡意。那,這位傳說中的大師兄來找自己到底所為何事呢?
見凌瑀眉頭緊鎖,小黑在一旁插嘴道:「小瑀,不要想了,我看這大師兄分明是沒安好心,過來下戰書的。你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們陪你一起去會會這個大師兄!」
「小黑施主,此事萬萬不可。我聽說大師兄為人俠義,光明磊落,絕不會是那種上門挑釁,多生事端的人,我看咱們還是先查清楚的好。」釋塵見小黑張牙舞爪的模樣,連忙制止道。
「你們不要吵了,我已經有了打算,不管大師兄處於何等目的,我和他註定是要見上一面的!」凌瑀再次看了看書信,嘴角盪起一絲意味難明的微笑,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