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音摩羅的神魂自釋塵體內逃離後,釋塵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徑直朝須彌山跌落而去。此處距離須彌山巔何止萬丈,如果就這麼摔下去,別說是人,就是一塊石頭也會被摔得粉碎。
神秘高僧望著急速墜落的釋塵,眼中閃過一絲慈愛。他右手輕點,一道柔和的金光自他指尖射出。金光包裹住釋塵的身軀,一邊將他緩緩地托向地面,一邊治療著他受創的神識。
「天生佛骨,不錯,果然是我門下萬里無一的修佛之人。不過你註定要一世坎坷,是福是禍,成佛成魔,皆在你一念之間。是成就無上果位,還是永墮黑暗魔道,就看你的造化了。那個小子也不錯,天授傳承,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長起來,與那作惡萬古的存在一較高下,還天地一片清明吧。因緣始玉蓮,恩怨終菩提。也罷,趁著我還沒有消散,稍後就讓我再幫你們一把,也算是為了芸芸眾生盡我最後一份力吧。」神秘高僧說完,身體逐漸淡化,消失於九天之上。自始至終,神秘古僧都沒有顯化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人們只看到釋塵飛向高空,而後突然墜落,僅此而已。
凌瑀望著緩緩墜落的釋塵,連忙伸出手臂,想要接住他的身體。卻發現他好像被人托扶一般,輕輕地落在清淨天外。
「釋塵,你沒事吧?」凌瑀見釋塵落下,連忙走上前去,試探了一下他的脈搏,發現釋塵脈象平穩,內力充沛,看樣子應該沒有受傷。他輕輕地搖晃似在沉睡的釋塵,低聲呼喚道。
「啊,凌兄?我怎麼在這裡?卜施主和易施主呢?」釋塵感受到凌瑀的呼喊,悠悠轉醒。他看到凌瑀焦急的面龐,心中流過一絲暖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能夠感受到凌瑀的擔憂。
「你剛才被一個強大的魂魄附身了,如果不是九天上的那位前輩,恐怕......」凌瑀見釋塵無恙,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輕輕地攙起釋塵,解釋道。
凌瑀沒有告訴釋塵自己和卜雲竹二人差點葬身在釋塵的手上,釋塵心性單純,凌瑀害怕這件事會給他帶來壓力,所以,他只是將之後的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而已。
「原來是這樣,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早在攀登第一重天的時候,我就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進入了我的身體,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著涼了呢,所以沒有過多的在意。後來,當我們進入第十四重天,施行天的時候,我的意識就開始變得模糊,腦海中總是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當我們進入第三十重天,上行天的時候,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次醒來,我就在這了。」釋塵認真地回想道。
聽到釋塵的話,凌瑀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一路上都覺得釋塵很奇怪,原來他早就被音摩羅附體了。而且按照他的說法,三十重天之後,陪在他們身邊的並非釋塵,而是音摩羅。
「卜兄弟和易兄已經先進去了,你先休息一會兒,等你沒事了,我們也闖一闖這最後一重天。」凌瑀拍了拍釋塵的肩膀,笑著說道。
「我沒事,現在我感覺體力特別充沛,咱們現在就走吧。」釋塵聽說卜雲竹和易寒已經離去,對因為自己而耽誤行程的凌瑀感到非常愧疚,他活動了一下身體,對凌瑀催促道。
「好,既然你已經恢復了,那咱們也走吧。不過這次咱們有言在先,如果你感到不適,一定要提前告訴我,知道嗎?」凌瑀感受到釋塵體內磅礴的血氣,知道他沒有說謊,便朗笑著說道。
凌瑀也感覺很奇怪,按理說被附體過的生靈,通常都應該萎靡數日,才能有所緩解。如果神識被侵蝕的嚴重,甚至會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因為附體是另一個神魂要占據某個人的識海,將之前宿主的神識消磨,鎮壓,甚至吞噬。輕則神情恍惚,如同失去三魂七魄。重則本體神魂消散,也就是被人奪舍。但釋塵卻不一樣,此時他的修為要比沒有被附體之前更加精深,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好,放心吧,凌兄。」釋塵知道凌瑀是在擔心自己,他眼眶微紅,笑著說道。而後釋塵探出雙臂,用力地抱了抱凌瑀。釋塵一直十分穩重,此時做出這樣的舉動,是因為他真的被凌瑀感動到了。
二人一前一後,邁步走進清淨天。也許是第二次進入清淨天的緣故,四大天王和帝釋的佛音似乎沒有之前強烈了。而凌瑀和釋塵也十分輕鬆地來到了清淨天的第九層,當到達這裡的時候,凌瑀才發現,真正的壓迫都在這裡。在清淨天的第九層正東方有一道石門,而在石門外有一條狹窄的小路直通遠方。那條小路如同天梯一般,連接了從清淨天到須彌台的唯一出路。
這條小路約有三十三丈長,在小路盡頭的須彌台上,已經站立了四道人影。處在第一位的正是與他們結伴而行的易寒,處在第二名的是一位身材火爆的美女,第三名是那位功法奇特的少年卜雲竹,第四位赫然是跟凌瑀有過數次交集,每次交集都充滿著誤會的唐槿萱。通過他們的站位看來,這第二項考核果然是有排名的。
在須彌台上的四人中,凌瑀唯一不認識的便是這排名第二的美女。只見她高約七尺,身材十分豐滿。女子身著火紅色短裙,短裙只到了大腿處,緊繃渾圓的大腿有大半都裸露在外,如同魔鬼的誘惑。她腳下蹬著一雙紅花白靴,白皙的小腿給人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女子上身穿著一件無袖紅紗上衣,上衣的領口開得很大,甚至能夠望到那誘人的溝壑和一雙呼之欲出的柔嫩雙峰。
這名女子皮膚水嫩光滑,吹彈可破。弦月眉,桃花眼,雙目開闔間顧盼生姿,媚意無限。女子面容精緻,瓊鼻玉口,齒白唇紅。安靜時如幽幽新婦,活潑時似狂野小貓,總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她好似天生的尤物,降臨世間就是為了魅惑眾生而來的。她時而安靜,時而輕笑,時而思索,時而俏皮,無論哪種形態,都讓人心神蕩漾。縱然凌瑀結識美女無數,也不免有些把持不住。
以前凌瑀只是聽說紅顏禍水,但一直不解其意,直到看見這名女子的時候,凌瑀終於懂了。在這世間的確存在著一種女人,她們可以令世間男子都為其瘋狂,甚至付出生命。為了博其一笑,男人寧願興兵起誓,甚至不惜與天下人為敵,也要向她們展示自己的雄壯與強大。她們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將世間男子玩弄於股掌之間。城池的覆滅和皇朝的更迭就在她們的談笑之間完成,她們是男人最烈的酒,最毒的藥,如同帶刺的玫瑰,誘惑著天下群雄縱然遍體鱗傷,也要將其折下。而凌瑀面前的這名女子,就是這類女子中的極品,禍水級美女。
「有這樣一位女子存於世間,真不知道是天下男子的幸運,還是悲哀。」凌瑀望著須彌台上的那名女子,搖了搖頭,輕聲嘆道。
「啊?凌兄,你說什麼?」凌瑀突然發出的感悟驚醒了一旁的釋塵,他微微一愣,面色羞紅。見凌瑀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釋塵連忙深吸了兩口氣,輕聲問道。
釋塵雖然是佛門弟子,但他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七情六慾乃人之常情。況且,這名女子的確與世間的女子有太大的不同,因為看到這樣的女子而短暫失神,也情有可原。
「哦,沒什麼,咱們走吧。」凌瑀淡然一笑,輕聲說道。這名女子雖然容顏傾世,魅惑眾生,但凌瑀定力深厚,早已養成了處變不驚的沉穩心態。所以,他也只是驚艷,卻並沒有動心。
「登徒浪子!」當凌瑀出現在清淨天第九層的時候,唐槿萱也注意到了他。當她看到凌瑀的視線在他們四人身上掃過一圈,又定格在那名身材火爆的女子身上時,唐槿萱沒有緣由的升起一股怒氣。她面若冰霜,冷哼道。在她心中,凌瑀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色狂徒,從第一次在酒樓見到他時,凌瑀就盯著自己看了好久。而後在神武學院,自己更是如投懷送抱般撲進凌瑀懷中。雖然那時她是無意的,但凌瑀習慣性地握住她的柔荑則被她視作故意為之。現在,凌瑀居然又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排名第二的火辣女子看個不停。她現在對凌瑀的評價都是無恥,下流,登徒浪子等字眼。
「咯咯咯,妹妹,你要習慣這幫臭男人的猥瑣目光,別看他們表面上斯斯文文,其實內心齷齪著呢。」那名女子聽到唐槿萱的話,又看了看小路另一頭的凌瑀,心中瞭然,嬌媚地笑道。
女子說完,在其身旁的易寒和卜雲竹臉色通紅。他們沒想到這名女子如此大膽,這等言語也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脫口而出。看來,自己的思想和這名女子的手段差了不止一個層次。
凌瑀和釋塵並未聽見唐槿萱和女子的對話,他們二人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上青石小路。
當二人剛踏上小路,凌瑀就察覺到了這裡的不尋常。因為之前在攀登三十三天的時候雖然有佛音相阻,但卻不能干擾他們的行動。而眼前的這條小路不僅誦經聲愈加洪亮,甚至他們的身前出現了一道無形的牆壁,在阻礙他們前行。凌瑀感覺自己仿佛在與颶風抗衡,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內力。萬般無奈之下,凌瑀只好激活體內的龍血傳承,咬緊牙關,踽踽獨行。
縱然舉步維艱,也別無他法,在這條小路上,只能硬抗。
「一步,兩步,三步......」當凌瑀一口氣走出七十步時,身上已經被汗水打透。豆大的汗珠自凌瑀的鬢角滑落,砸在青石路上,發出「嘀嗒,嘀嗒」的響聲。
「啊!」隨著體力的急劇下降,凌瑀突然發出一聲大吼,《蒼龍勁》拳法隨意念而出,拳法奧義化作道道神光,穿行在凌瑀的經脈之間。他知道如果不能一口氣走到盡頭,就再也無法抵達彼岸了。
有了拳法奧義的加持,凌瑀終於一鼓作氣,踏上了須彌台。
他坐在地上,一邊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扭頭看向釋塵的進度。此時的釋塵距離彼岸也僅剩五丈左右了,有了凌瑀的抵達作為動力,釋塵也爆發出一聲怒吼,走完了剩下的路。
在二人歇息的時候,又有數名修者陸續登上須彌台。在登上須彌台的二十名修者中,除了排在他前面的四人,還有兩名修者引起了凌瑀的注意。
第一位是排在第九名的修者,她就是凌瑀之前見到過的那名仙女。因為別人登頂之時都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而她登頂之時卻好似閒庭信步一般,仿佛天地萬物都無法擾亂她的心神。雖然她排在第九名,但凌瑀知道,這名女子肯定有所保留。如果這二十名修者相互切磋的話,恐怕排名第一的易寒都不是其對手。
另一位引起凌瑀注意的人是一名男子,他年約二十歲左右,身著白衫,手握長劍,丹鳳眼狹長有神,利劍眉濃密飄逸。男子雖然相貌英俊,但卻帶著一種陰鷙的氣息。他排在第十三名,凌瑀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看向凌瑀時,眼中帶著濃烈的敵意。凌瑀現在樹敵眾多,而男子的反應自然引起了凌瑀的警覺。
「須彌山巔英豪齊聚,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無聊了!」凌瑀看了看那名男子,又一一掃過身邊的眾人,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