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軒在前面引路,凌瑀幾人一路跟隨,前往住處。本來凌瑀打算避開白家人之後就帶著小黑三人離開中州的,但現在看來,恐怕不行了。第一,自己已經惹怒了白家人,他們是受了鍾子凡所託,前來取自己性命的。這次白家眾人鎩羽而歸,大庭廣眾之下又被司空擎宇一頓呵斥,罵得灰頭土臉,估計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第二,司空擎宇和古軒、唐澤三人當著白昆的面說得很清楚,自己是神武學院的一員。如果自己此時離去,就辜負了三位老者的好心。
凌瑀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留下來。最起碼將自己體內的劇毒除掉,並且等修為精進之後,解決掉與白家的恩怨,再離去。
「前輩,我看神武學院被均勻的劃分成十塊區域,感覺俯視這裡,應該是按太極圖的方式排列,這有什麼玄妙之處嗎?還有,這十塊區域都是什麼所在呀?」凌瑀感受著神武學院中氤氳的濃郁靈氣,笑著問道。
「小子,眼力不錯嘛!」聽到凌瑀的話,古軒笑著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他停下腳步,向四周巡視了一圈,為凌瑀解釋道:「在外人看來,神武學院僅僅是一座高等學府,其中的建築物也是按五行八卦之位依次排列而已。但他們不清楚的是,這些建築並非只有神似。」
古軒眼中流露出一抹神秘,繼續說道:「放眼天下,幾乎所有的古世家或者屹立大陸超過千年的門派都會將建築物排列成各種陣法的形狀,但他們也僅僅是按照陣法的方位排列,有其形卻無其神。縱然能夠聚集一些天地靈氣,卻也收效甚微。而神武學院則不同,在神武學院尚未建立之前,這裡便是一方天然的上古陣法所在。而這十塊區域也正是坐落於陣法之上的。這周圍的八塊區域,每塊區域下方都有一道八卦陣法。所以,神武學院是圍繞這八八六十四道彌天大陣依次建成的。藏經樓和九層高塔為陰眼和陽眼的所在,七個系院與那座高台分呈八方,聚靈氣,鎖天機,福澤綿長,源源不斷。」
聽到古軒的話,凌瑀四人震驚到無以復加。他們自然知道這五行八卦乃是天地間第一大奇陣,變幻無常,神鬼莫測。五行相生相剋,助人悟道殺敵,妙用無窮。只是沒想到這神武學院本身就是一座陣法,如此大的手筆別說是其他修行門派,即便是皇族恐怕也不敢輕易嘗試吧。
見到幾人眼中的震驚,古軒拍了拍凌瑀的肩膀,笑著說道:「小子,安心在這裡好好修行吧,這裡要比你想像的更加深不可測。」
古軒指著周圍的那些建築輕聲說道:「那座平台處在離位,居於正南。武學系位於乾位,居於西北。道法系位於艮位,居於東北。陣法系位於坤位,居於西南。鍛造系位于震位,居於正東。醫學系位於坎位,居於正北。毒王系位於巽位,居於東南。異類修者的系院位於兌位,居於正西。你看到的周圍那七片懸掛著不同旗幟的地方,就是他們各自的院系所在,它們也被稱為神武七院。而在正中心的那兩片區域中,九層高塔那片區域為教職工的居所和長老院,它們位於陽眼的位置,藏經樓和仙兵殿位於陰眼的位置。九層高塔為神武學院最高的議事廳,裡面還供奉著歷代神武學院已仙逝的長老。」
古軒扭頭看了看凌瑀,又似無意地瞄了吳道一眼,輕聲說道:「藏經樓和仙兵殿是我神武學院的重地,裡面保存著眾多不同品階的功法和武器。越往樓上走,武器和功法的品階也就越高。世間曾有無數人覬覦我神武學院的這兩座樓閣,不幸的是,他們都被我神武學院駐守在此地的長老所斬殺!」
感受到古軒銳利的目光,吳道老臉一紅,他尷尬地搓了搓手,轉移話題道:「老古,你不是說要帶我們去住處嗎?咱們趕緊走吧。」
「武學系處於乾位,坐落於咱們的西北方,咱們抄近路,從藏經樓和仙兵殿穿過去。」古軒神色如常,淡淡地說道。
他是神武學院武學系的副主任,居於高位,對神武學院的事自然了如指掌。多年前,吳道曾想偷偷潛入藏經樓,盜取功法,雖然還沒進皇極山便被攔下,但是卻沒有瞞得過古軒的眼睛。古軒雖然相信蘇落塵,但是卻不相信面前這個油滑的胖子,所以才有意無意的提點道。
古軒帶著凌瑀四人穿過座座亭台樓閣,來到了藏經樓前。剛一走進藏經樓所在的院落,凌瑀就感受到至少有五股異常磅礴的血氣波動,十雙眼睛從不同角度朝自己的方向射來。雖然他們隱於暗中,但卻都沒有隱藏自己的修為。縱然凌瑀神識強大,卻依然「看不清」那五人到底處於何等境界。
「道一老哥,又在和閣主下棋呀!」古軒來到藏經樓前,對藏經樓門前正在下棋的兩位老者說道。
「是啊,我剛把院落打掃乾淨,閒來無事,正好與閣主大人下下棋,打發打發時間。」名為道一的這名老者笑著答道。
道一身著灰色長衫,手執黑子,端坐在石桌前。道一看相貌約有八旬上下,他鬚髮皆白,仙風道骨,手邊還擺放著一把掃帚。道一身形瘦弱,臉上皺紋橫生,如同樹皮般褶皺。雖然蒼老,但是雙眼卻炯炯有神。而且,這位老人似乎有著一股天生的親和力,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
凌瑀用心感受了一下,發現這名老者居然沒有修為。他並不是將修為隱藏,而是體內的生機猶如世間老翁一般幾近乾涸,根本沒有一絲的修為波動。換言之,這位道一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俗世老人,而非修為深厚的前輩。這樣一個普通人能夠生活在神武學院,讓凌瑀十分詫異。
「凌瑀,你們過來,一起見過道一老哥和藏經樓的閣主荊奕前輩。」古軒對凌瑀招了招手,示意幾人與兩位老者打招呼。
「道一前輩,荊前輩,在下凌瑀,見過兩位前輩。」凌瑀知道古軒這麼做是想讓自己在這裡混個臉熟,聰慧如他,怎麼能夠辜負古軒的好意。
「凌瑀,嗯,不錯。剛才山下那幫阿貓阿狗就是來找你的吧?你放心,在這裡,任何人都不能動你一根汗毛。」荊奕笑著說道。
荊奕雙目如電,兩道寒光自眸中射出,仿佛要將凌瑀看穿。被荊奕盯上之後,凌瑀感覺面對的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巍峨山脈,聖人威壓自荊奕身上散出,將凌瑀包裹。凌瑀靜氣凝神,心無外物,雙目清澈如水,與之對視。
雖然古軒稱荊奕為前輩,但是看荊奕的外貌,也就四十歲上下。凌瑀知道,修為到了一定境界,都會有駐顏之術。雖然荊奕看上去僅有不惑之齡,但他的真實年紀恐怕比古軒都要大上許多。荊奕一頭烏髮被一根玉簪別起,散在腦後。他面如紅棗,目似銅燈,一縷黑須垂於胸前。荊奕聲音洪亮,他的聲音與唐澤的大嗓門不同,這是一種夾雜著道音的內力所發。凌瑀覺得,如果荊奕願意,他的聲音最少可傳百里。
「多謝前輩照顧,凌瑀乃修行之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只是晚輩這幾位朋友讓我放心不下,今天聽了前輩一席話,晚輩就放心了。」凌瑀恭敬地說道。
荊奕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而後他扭頭繼續與道一下棋,不再關注幾人。
「道一老哥,荊前輩,您二位繼續,我就先帶著他們幾人離開了。」古軒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在此地過多逗留。他打了聲招呼,轉身帶著凌瑀幾人離去。
凌瑀也對兩位老者深鞠一躬,而後與小黑三人跟隨古軒而去。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道一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但凌瑀總覺得此人不簡單。
「你是不是覺得道一老哥很不凡?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居然可以在神武學院的藏經樓自由出入,很奇怪吧?」古軒似乎看出了凌瑀的疑惑,笑著問道。
「的確如此,我沒有在道一前輩身上感受到一絲的靈力波動,但我總是有種感覺,他應該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凌瑀如實回答道。
「這也難怪,別說是你,就連我第一次見到道一老哥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但是我與他相識近五十年了,他的確只是一個普通人。要說奇怪,應該就是他的外貌了吧。我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是一個似耄耋之年的老者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這樣,也許是沒辦法變得更老了吧。曾經因為這個原因,醫學系的幾位聖人還以為道一老哥得了什麼怪病,後來經過數次診斷,才發現是他的體質問題。道一老哥是世間罕見的長壽體,即便沒有修為,也能夠活到數百歲高齡。所以,你盡可以把他當做一位老壽星,或者世間的前輩,總之別當做修行中人就行了。」古軒遙望遠方,感嘆道。
「那他為何留在神武學院呢?我覺得藏經樓這麼重要的地方,即便把守,也應該找一些有修為的人吧?」凌瑀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將道一老哥留在藏經樓是神武學院上代院長的吩咐,神武學院上代院長在世時,曾遊歷紅塵,偶遇了道一老哥。二人一見如故,院長也不再隱瞞身份,那時他就想讓道一來神武學院修行,不料道一老哥對修行絲毫不感興趣。萬般無奈之下,院長只能在神武學院的藏經樓後面修築了一座小院,供道一居住。後來,道一說自己可以做一些雜務,否則在這裡白吃白喝良心不安,便在藏經樓當起了掃地之人。起初,院長和長老閣的長老們十分反對,但經過近十年的觀察,發現道一的確對修行不感興趣,也就由他去了。道一老哥生性淡泊,雖然這裡修者無數,但他卻只對品茶和下棋感興趣。」
古軒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想必你也感受到了,在你進入藏經樓附近時,周圍有五股波動同時傳出,他們便是守護藏經樓的五位聖人前輩。道一老哥只是負責打掃,那五位聖人前輩才是藏經樓的暗中守護之人。」
聽到古軒的話,凌瑀倒吸了一口冷氣。聖人把守,這是什麼概念。人的修為分為四個大境界:歸元境,魁元境,困龍境和至尊境。而除了至尊境外,其他每個境界又分為三個小境界。在困龍境的三個小境界分別為破妄、問心、虛無。破妄境修者被稱為小聖,問心境修者被稱為亞聖,虛無境修者被稱為聖人,至尊境修者被稱為紅塵仙。而在神武學院,僅僅一個藏經樓就有五位虛無境的聖人把守,可見這所學院會有多麼深厚的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