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山頂了。」凌瑀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山頂,扭過頭,對玄靈兒三人打氣道。
凌瑀處在最前面,視野當然也就最好。那薄薄雲霧之中的山頂上仿佛生長著瓊漿玉果,等待著他們的採摘。凌瑀在這皇極山上感受到異常磅礴而濃郁的靈氣,即便當年在極寒絕境中歷練時,那裡的靈氣恐怕也不比此地更加強烈。而且眼看就要登頂了,凌瑀心中難免有些興奮。這一路來,他們絲毫不敢懈怠,所走過的每一步都關乎生死。登山的過程,遠比經歷一場大戰還要耗費心神。
又過了將近小半個時辰,四人終於攀上了山頂。不過,當四人看到山頂的景色時,皆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情。
因為在山頂上是一片寬闊的平台,怪石嶙峋,青松傲立,雖然靈氣依舊濃郁,卻沒有看到一絲神武學院的影子。別說是學院,就連一座茅草屋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神武學院就坐落於皇極山中嗎?為什麼眼前卻是空空如也?吳胖子,你不是來過神武學院嗎?這是怎麼回事?」凌瑀望著空曠的山頂,向吳道問詢。
「這個......我當年的確來過皇極山,不過......」說道此處,吳道居然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繼續說道:「不過我當時並沒有登上皇極山,我剛到山腳下,就被人發現了......」
「哦!」小黑和凌瑀拉著長音,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原本他們還在想,憑吳道的本領,即便再強悍,也不可能敢大鬧神武學院,現在看來,這些都是他吹出來的。
「哥哥,你們看,那山下好像有東西!」正在小黑和凌瑀嘲笑吳道的時候,玄靈兒似乎看到了什麼,她打斷了幾人的說笑,清脆的喊道。
凌瑀順著玄靈兒的目光向遠處的山下望去,果然發現隱約有數棟建築立於山底。雖然山頂雲霧繚繞,使四人看不清谷底的具體情況,但是那黃色琉璃瓦反射的光線還是被幾人依稀的捕捉到了。
「看來,那裡才是真正的神武學院,這樣一來,咱們還得下山啊!」凌瑀望著朦朧中的谷底建築,輕聲嘆道。
原來,這皇極山不過是一道天然屏障,整個皇極山脈呈環形,將神武學院圍繞其中。四人雖然已經到達了皇極山頂,但若是想進入神武學院,還必須要翻過這座皇極山最高的山峰,深入谷底。
凌瑀抬頭望了望天色,現在已過午時,如果再耽擱的話,恐怕天黑之前不能到達神武學院了。想到此處,凌瑀對三人說道:「既然知道神武學院的具體位置了,咱們就抓緊時間,一切小心。」
說完之後,凌瑀率先順著同樣是極為狹窄的下山小路朝谷底走去。雖然下山路上並沒有那股無形無狀的壓力,但是下山路卻比上山路要危險百倍。世人常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因為人在上山的時候人的身體會自然前傾,作用力是向上的,而登山所受的重力是向下的,二者能夠達到一個平衡的狀態。所以登山路雖然有些吃力,但卻並無危險。而下山路則正好相反,人的身體在前傾的時候作用力卻是向下的,而在陡坡之上向下行進的時候,重心也是向下的。二者很難達到一個平衡,稍有不慎,就會因為失去平衡而失足墜谷。況且山路崎嶇狹窄,危險性也就急劇增加。
不過好在幾人都是有著深厚修為之人,雖然有些吃力,但並無兇險。在四人又持續行進了兩個時辰之後,終於走下了皇極山,來到神武學院的門前。
此時已近傍晚,由於神武學院建於谷底,光線自然不比山外那般強烈。所以,此時的神武學院門前早早的燃起了火把。
凌瑀四人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神武學院,定睛觀看。
與其說神武學院是一座學院,倒不如說是一座城池更為貼切。由於學院四面環山,所以就相當於有了一道天然的圍牆。自四面山上流淌而下的雨水匯聚成一條小溪,穿過神武學院流向北方。在學院北側的群山之間有一道寬約二十丈左右的峽谷,溪水便從那裡流向山外。
神武學院占地面積極大,凌瑀目測了一下,學院將近半個帝都大小,相當於五個四象城。雖然地勢寬闊,但卻一點都不空曠。因為偌大的空間被分成了十塊區域,每塊區域的主樓上都有一面特別顯眼的旗幟。雖然凌瑀不知道這旗幟的含義,但感覺應該是不同院系的標誌。十塊區域上的建築物風格迥異,與其主樓上的旗幟相對應,代表著不同的系別。
在四人的正前方,有一方足以容納數千人的平台。平台光滑如鏡,渾然一體,不知道神武學院的先賢是如何做到的。在平台左側,矗立著一塊高約兩丈的巨石,巨石上書寫著四個鎏金大字:神武學院。這四個字筆體遒勁有力,好似一揮而就,霸氣懾人。最主要的是,凌瑀居然從這四個大字中感受到有絲絲道力在流轉,讓人敬畏。雖然只是一塊石碑,卻給一種如山巒般不可逾越的錯覺。
凌瑀帶著小黑三人登上平台,發現這裡早已有近三百名修者在此等候。不過他們可不是在等待凌瑀四人,而是目光灼灼地望著平台後面的那座主樓,好像在等待即將從那裡出來的人。
凌瑀的視線穿過平台,向前望去,發現在平台之後築立著一座九層高樓,這座高樓給凌瑀的第一印象就是古樸,沒有奢華的點綴,也不似宮殿般金碧輝煌,但卻有一種讓人膜拜的衝動。那是一種讓人失去抵抗能力的原始衝動,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一種強烈渴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它,並順從它。
在九層高樓右側的另一塊區域內,庭院錯落有致,在那塊區域的最中央,也築立著一座高樓。雖然相隔數百丈,但凌瑀依舊能夠看清那座高樓門匾上寫著的三個大字:藏經樓。
那座古樸的九層高樓和藏經樓分屬於兩塊區域,位於正中心的位置。凌瑀身處的寬闊平台也是一塊獨立的區域,另外有七塊區域如同這座平台一樣,圍繞那中心的兩塊區域而建。猛然間,凌瑀突然有了一絲明悟。這十塊區域並不是隨意建造的,而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依次而行的。藏經樓和九層高樓處於陰眼和陽眼的位置,剩下的八塊區域正好是八卦之位。
「咦!那三個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我想起來了,他們是那幾個打劫過往修者的強盜,兄弟們,咱們不能讓他們再次逃脫了。你們的膽子可真不小,在山下打劫還不算,現在居然跑到神武學院來撒野!今天,我們自發組織的懲凶聯盟就要拿下你們!」正在凌瑀驚嘆於神武學院的逆天氣魄的時候,突然被一聲厲吼打斷了思路。
凌瑀扭頭望去,原來是那近三百名修者中一位身著白色長衫的年輕人在指著小黑三人狂吼,他憤恨的模樣如同遇見了殺父仇人一般。凌瑀猜測,這個倒霉的年輕修者肯定吃過小黑的虧。
經過那名修者的講述,其他聽過小黑三人的惡行,或者被打劫過的修者們也被激起了報仇的情緒,他們義憤填膺的樣子讓小黑忍不住縮了縮腦袋。
修者們顯然是受到了白衫男子情緒的感染,紛紛抽出武器,仿佛要將小黑三人碎屍萬段。小黑見避無可避,索性也擺出架勢,要與之一戰。雙方劍拔弩張,情況愈演愈烈,似有不可掌控之勢。
「住手!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們能夠撒野的嗎!」正在凌瑀想要出面調解的時候,突然被一聲洪亮的話語喝住了身形。凌瑀聽到那聲大喝,不禁感嘆:好一個高手!
他循聲望去,發現自九層高樓中飛出一名身著白色絲綢長衫的老者,老者身材魁梧,白面無須。聲音如黃鐘大呂,震人心魄。只是凌瑀不知道,面前的老者正是早些時候隱在山頂觀望的人。
「可是前輩,他們曾經在山下打劫我們,身為武者,我們咽不下這口氣!」那名帶頭的修者見到白衫老者,不敢造次,連忙彎腰施禮,恭敬地說道。
「你們有什麼私人恩怨我不管,但這裡是神武學院,由不得你們亂來。如果你們想找他報仇,就等他離開皇極山再說吧。在這裡,我說的算!」古姓老者冷哼一聲,威嚴地說道。
那名帶頭的修者看了看古姓老者,又看了看小黑三人,咬了咬牙,退到一旁,不再言語。雖然老者的話讓人挑不出毛病,但聰明人都看得出來,他明顯是在偏袒小黑三人。
見事情已經平息,凌瑀邁步來到古姓老者面前,施禮道:「前輩,我此番來到貴學院是受人所託,想要求見唐澤唐前輩,不知前輩可否為我傳個話。」
「唐澤?」古姓老者聽到凌瑀的話,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似乎想笑,又在強忍著。他不久之前還跟唐澤談論過眼前這個年輕修者,沒想到他居然主動要找唐澤。
古姓老者輕咳兩聲,開口說道:「好吧,你跟我來吧。」
老者說完之後,率先朝著築有藏經樓的區域走去,凌瑀帶著小黑三人緊隨其後。
老者領著他們來到一座雅致的小院前,對凌瑀說道:「到了,這裡就是唐老頭的住所。不過你跟他說話可要注意點,這老小子這幾天肝火旺,正找人撒氣呢。」
古姓老者說完,也不再管凌瑀幾人疑惑的神色,轉身邁步離去了。
「肝火旺?跟我有什麼關係?」凌瑀不明所以,他搖了搖頭,對小黑說道:「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將書信送到之後就出來。」
說完之後,凌瑀邁步走進院落,剛要敲門,房門卻突然從裡面打開了。而後,自房內衝出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似有急事,速度很快,根本沒料到門口還有人。而凌瑀也沒想過會有人從房中衝出來,倉促之下,他被那名女子撞了個滿懷。
「啊!」當看清面前是一名男子的時候,那名女子發出能將屋頂掀翻的尖銳叫聲。而後,她果斷抽出懷中的匕首,刺向凌瑀,同時口中嬌叱道:「登徒浪子,我殺了你!」
而當凌瑀看清那名女子容貌的時候,他也呆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