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欺辱

  望著小黑三人消失的身影,凌瑀輕輕地鬆了口氣,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了。不過雖然他們已經離開,但是凌瑀依舊沒有放鬆。他知道,從北域到中州依靠這等規模的傳送陣最起碼也要半個時辰才能到達。所以,他要一直守候在這兒,等小黑三人抵達中州之後,他才能開始下一步的計劃。因為如果鍾震洪從中使詐,毀掉傳送陣的話,那麼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凌少俠,我是鍾家的家奴,我叫鍾震洪。既然我已經按照你吩咐將你的朋友們送走了,不知道你可否高抬貴手,放了我們的少城主?」鍾震洪對凌瑀抱了抱拳,誠懇地跟凌瑀商量道。

  見已經將小黑等人送走,而凌瑀依舊沒有要放開鍾穆揚的意思,鍾震洪內心焦急。雖然他心裏面恨不得將凌瑀千刀萬剮,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畢竟鍾穆揚還在凌瑀的手裡,如果少城主有什麼閃失,他對不起鍾家,更沒辦法對遠行的鐘子凡交代。他自小在四象城長大,鍾子凡待他情同手足,此番鍾子凡外出會友,特意將鍾穆揚託付給自己。如果發生什麼意外,他難辭其咎。

  「別著急啊,我的朋友們現在還在路上,等他們什麼時候到了中州,我就什麼時候放了你家少主。」凌瑀對鍾震洪的懇切視而不見,他對鍾震洪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道。

  凌瑀察覺到了鍾震洪眼底的殺意,雖然他隱藏的很深,可還是沒有逃過凌瑀的眼睛。凌瑀知道,如果自己現在放了鍾穆揚,鍾震洪立馬就會翻臉,到時候,不僅害了小黑,更把自己推向了絕路。

  鍾震洪見凌瑀一副無賴的模樣,恨不得一劍殺了他。這凌瑀軟硬不吃,著實讓人懊惱。但想到鍾穆揚此刻還在凌瑀的手裡,他只好強壓怒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比平靜,對凌瑀說道:「那......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放了我家少主,我自封修為,換取少主的自由,讓我代替少主做你的俘虜。」鍾震洪退而求其次,他知道現在讓凌瑀放了鍾穆揚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以自己交換。此刻鐘穆揚受苦的模樣讓鍾震洪心生愧疚,當初自己答應了鍾子凡要保護好鍾穆揚,如果鍾子凡回來得知此事,那就是他的失職,護主不利了。雖然鍾子凡不會責備他,但他自己的良心也過意不去。

  「哈哈哈......鍾震洪,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自封修為?哼,如果讓你來換取鍾穆揚,恐怕下一刻我就會成為你的俘虜。你提出的要求只是為了盡忠,擔心鍾穆揚受到傷害。但我若答應你的要求,於我而言,就是送命。而且,你的身價跟鍾穆揚完全不是一個層次,我又為什麼要冒這個險呢?」凌瑀鄙夷地看著鍾震洪,嗤笑著說道。他心裡十分清楚,就算一會兒自己真的放了鍾穆揚,鍾震洪也不會放過自己。

  「哼!小畜生,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我三番五次好言相勸,如果你再執迷不悟,等我們少主脫困之時,就是你喪命的時候!」看到凌瑀揶揄的神色,鍾震洪忍無可忍,他用手點指著凌瑀,高聲怒吼道。

  「哈哈哈,鍾震洪,你還是省省吧。只要鍾穆揚在我手裡,你就不敢拿我怎麼樣。而且,我要奉勸你一句,別逼我,要是真的把我逼急了,來個玉石俱焚的話,你們和鍾穆揚都要為我陪葬。你修為強絕,我不能拿你怎麼樣,可是如果我殺了他的話,你認為鍾子凡會放過你嗎?」凌瑀不屑地望著怒不可遏的鐘震洪,將壓在鍾穆揚脖子上的斷劍沉了沉,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鍾震洪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在四象城地位崇高,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沒想到今天卻被一個毛頭小子在頭上作威作福。同時他也暗自感嘆,這凌瑀看樣子也就不過二十歲,怎麼對事情的掌控力如此精準,而且他不僅膽識過人,對人心的把控更是讓人感到恐懼。甚至鍾震洪有一種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個混跡紅塵數十載的老江湖,這凌瑀也太難纏了。

  「你什麼你!我說的不對嗎?你們也別再浪費口舌了,我餓了,趕緊給我上一隻燒雞,兩斤牛肉,一壇烈酒。」凌瑀無視鍾震洪的怒火,大大咧咧地說道。

  「哼!」看見凌瑀對自己呼來喝去,頤指氣使的模樣,鍾震洪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扭頭喚過一名修者,吩咐道:「去,按他說的做,給他弄些酒菜來。」他實在是不願意跟凌瑀再多說一句話。

  那名修者看到鍾震洪被氣得鬍鬚亂顫,咬牙切齒的模樣,不敢拂逆他的意思,灰溜溜地去準備了。他知道,現在的鐘震洪已經出離憤怒了,如果稍有不慎,恐怕就會被他力劈於此。

  時間不長,那名修者就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上面擺放著熱氣騰騰的燒雞,切成薄片的牛肉以及一壇還未開封的烈酒。修者端著酒菜來到鍾震洪身前,將托盤遞給了他。鍾震洪接過托盤,正想邁步朝凌瑀走去時,卻被凌瑀喝住了身形。

  「等等,不用你過來,讓剛才那個人送過來就行了。我看到你沒食慾,你在旁邊涼快著吧。」凌瑀對鍾震洪揶揄道。他可不是真的沒食慾,而是擔心鍾震洪端靠近他之後會對自己下手。剛才端菜那個人的境界在開元境,相對於鍾震洪來說,凌瑀還是比較相信這個層次低微的修者。為了防備鍾震洪派人偷襲,凌瑀背靠著傳送陣,與鍾家的人拉開了足夠遠的距離。

  鍾震洪鋼牙緊咬,眼中流露出殺人的目光。如果不是因為鍾穆揚現在還在凌瑀手上,估計他早就對凌瑀痛下殺手了。鍾震洪對剛才端菜的那名修者一甩頭,修者會意,端著酒菜走了上來。

  凌瑀嗅著空氣中食物的香氣,一臉陶醉的舔了舔嘴唇。他現在是真的餓壞了,在城主府的時候,自己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跟鍾穆揚撕破了臉皮,接著又同他打鬥了數個回合,最後又步行來到傳送陣這裡,目送小黑等人離開。一直以來,凌瑀都處於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直到目送小黑等人離開,他才稍微鬆了口氣。精神和體力的高度消耗讓凌瑀早就飢腸轆轆了,他伸手抓起一片牛肉就要往嘴裡塞去。就在牛肉即將被吞入口中的瞬間,凌瑀突然停住了動作。他不懷好意地看了鍾穆揚一樣,輕聲說道:「你是不是也餓了?咱們一起吃吧。」

  凌瑀說完,將斷劍插在地上,順手拉過鍾穆揚,將牛肉塞進他的嘴裡。塞完牛肉之後,他又撕下一塊雞肉,就著烈酒倒入鍾穆揚的口中。凌瑀倒不是可憐他,而是擔心被人下毒,才這麼做的。

  鍾震洪看著自己的少主被凌瑀欺辱,強行餵下酒肉,緊緊地握住雙拳,咬著牙對凌瑀吼道:「這些酒菜是從附近酒樓里買來的,你放心的吃吧。少主還在你的手裡,我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嘿,你說的也對哦。那好吧,既然鍾少主不餓,那我就自己吃了。」話音剛落,就見凌瑀如同餓死鬼托生的一般,雙手齊動,瘋狂的向嘴裡塞著肉食。而後他用沾滿油漬的雙手用力地在鍾穆揚身上蹭了蹭,然後端起烈酒,一飲而盡。他倒不擔心鍾震洪會趁這個時候偷襲,因為斷劍就在凌瑀的腳下,只要對方稍有異動,鍾穆揚一定會人頭落地。

  鍾穆揚望著滿身的油漬,臉都綠了。他本就是喜歡乾淨的整潔之人,如今被凌瑀塗得滿身油漬,讓他死的心都有了。而且凌瑀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向自己身上蹭的油漬,這讓他羞愧難當。

  兩刻鐘後,凌瑀將最後一口烈酒飲盡。他看了看鐘穆揚衣服上的油漬,嫌棄地搖了搖頭,而後他拉過鍾穆揚,讓他轉了個身,將手上殘留的油漬蹭在了鍾穆揚的背上,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孽畜,現在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的朋友們應該也已經到達中州了,現在可以放了我們少主了吧!」鍾震洪閉著眼睛喘著粗氣,直到將心底的那團怒氣再次壓下去的時候,他才睜開雙眼,對凌瑀沉聲問道。鍾震洪快被凌瑀氣得吐血了,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想要衝上前去,而又一次次壓住那份衝動。他知道,如果再這麼耗下去,他一定會憋出內傷。

  「嗯,的確是吃飽喝足了,不過我還有最後一件事,只要做完這件事,我就可以放了你們的少城主了。」凌瑀剔了剔齒縫間的肉絲,懶洋洋地對鍾震洪說道。

  「什麼事,你說吧。」鍾震洪指甲嵌入血肉,讓痛感提醒自己要忍住,而後他咬著牙對凌瑀問道。雖然不知道凌瑀要提什麼要求,但是通過短暫的交鋒之後,讓他對凌瑀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讓我放了他也可以,不過我要他跟我去一趟中州,到達中州之後,我一定說到做到,還你們的少主一個自由。」凌瑀收起了剛才的嬉笑之色,對鍾震洪正色說道。

  凌瑀心中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一人踏上傳送陣的話,以鍾穆揚的性格,一定會在自己離開後毀掉傳送陣,將自己放逐到虛空之中。那裡充斥著無盡的時空亂流,如果自己被困在那裡,絕對活不過一個時辰。所以,現在鍾穆揚是他最大的護身符,只要有他在身邊,自己就一定不會有任何危險。另外,他也要想辦法將鍾穆揚的嘴堵住,不讓那個消息泄露出去。

  「小畜生,你可不要得寸進尺!」鍾震洪聽到凌瑀的要求,再次被激怒。他氣得鬚髮皆張,胸膛伴隨著他的呼吸劇烈地起伏。鍾震洪凶相畢露,咬牙切齒地對凌瑀吼道。

  「洪叔,答應他吧,我再也受不了這個人了!」一直沉寂的鐘穆揚突然發聲,可能他是真的害怕了。鍾穆揚的聲音顫抖,顯得十分無助,只不過他在看向鍾震洪時眼底閃過的一絲狠厲被凌瑀捕捉到了。

  「好吧,不過凌瑀,你可要說話算話。到達中州之後,一定要立刻釋放我們的少城主!」接收到鍾穆揚的信號,鍾震洪對凌瑀朗聲說道。只是,他剛才沖鍾穆揚輕微點頭的動作也依舊沒有逃得過凌瑀的眼睛。

  其實就算凌瑀沒看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他也不會輕易的相信鍾穆揚和鍾震洪。因為以他對二人的了解,他們是不會輕易放低姿態的,如今鍾穆揚主動要求答應自己,這其中一定有詐。

  凌瑀心思急轉,片刻後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皆大歡喜了。鍾少主,咱們走吧。」凌瑀決定將計就計,看看這一老一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凌瑀和鍾穆揚站在傳送陣上,九顆落陣石被打入陣中。而後,五色光華氤氳而起。

  然而,就在傳送陣即將啟動的瞬間,鍾穆揚猛然扭頭望著凌瑀,面色猙獰地大吼道:「凌瑀,你去死吧!」說完之後,鍾穆揚的身影竟然十分詭異的憑空消失在傳送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