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界的感嘆,凌瑀心中一動,連忙散出一縷神識,進入了識海之中。
雖然界並未將話說得太透徹,但凌瑀已經感知到,似乎界對面前的神秘生靈很熟悉,最起碼,比自己了解。
「前輩,您何出此言呢?難道說,您認得天穹上的那位神秘生靈?
他究竟是什麼種族?有什麼樣的來頭?又為什麼會出現在登天路外圍的世界中呢?」
凌瑀以神念化成本體,進入識海,對老者連聲問道。
當凌瑀進入識海的時候,發現不只是界神色凝重,就連一向嘻嘻哈哈的天靈珠也收起了以往的嬉笑之色。
他站在界的身邊,眉頭緊鎖,似乎也在注視著九天上的恐怖生靈。
「小子,你們這回可是闖了大禍了!雖然老子一直認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一向獨來獨往,從不顧忌這世上的強者。
但我今天才發現,你卻比我還要膽大妄為!雖然登天路並不是你斬斷的,但歸根結底,這其中也有因為你的緣故。
所以,我覺得以後還是應該儘量遠離你這個掃把星!」
天靈珠並未對凌瑀解釋天穹上的神秘生靈,而是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他斜視著凌瑀,不停咋舌,品頭論足地說道。
「去去去,小爺沒時間跟你逗悶子!界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這裡明明不屬於登天路,卻還是會有如此詭異的劇變?
為什麼這裡人跡罕至,卻能生長出妖邪的花海?
為什麼這裡土地堅實,空氣稀薄,卻有濃霧降臨呢?」
凌瑀一把薅起天靈珠,將其甩到一邊,對界恭敬地問道。
聽到凌瑀的詢問,界搖了搖頭,神色凜然,眼神空洞,似乎想起了什麼恐怖的往事一般。
良久,界終於回過了神來。
他拍了拍凌瑀的肩膀,眼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輕聲解釋道:「小瑀,天穹那道詭異的身影並不屬於華夏人間,或者說,他不屬於星海。
登天路早在鴻蒙年代便一直存在,但經過億萬年的傳承,從未有人膽敢做出毀掉登天路的狂妄之舉,可這一次……」
見界搖頭輕嘆,但卻始終沒有說到點子上,一旁的天靈珠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來到界的身邊。
天靈珠猛然一躍,竟然跳到了凌瑀的脖頸之上,似乎在報復著凌瑀剛才對自己的無禮之舉。
他緊緊地抓住凌瑀的頭髮,一臉的得意之色。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撫平心中怨氣。
凌瑀見天靈珠如同猴子一樣上躥下跳,本能的想要將對方甩下去。
可是天靈珠身為混沌元靈,豈是凌瑀能夠制服的呢?
所以,在凌瑀嘗試了無數種方法依舊無法擺脫天靈珠的時候,他也漸漸放棄了掙扎。
面對天靈珠這樣的存在,凌瑀的確束手無策。於是,凌瑀索性坐了下來,繼續聆聽界的解釋。
只是,還未等界開口,天靈珠就已按捺不住。
他一邊抓住凌瑀的頭髮用力揉搓,一邊朗聲說道:「小子,你別聽老頭子故弄玄虛,其實這件事情解釋起來的話,並沒有那麼繁瑣的道道。因為,那古怪生靈的確因你而起。」
「不錯,天靈珠並沒有說謊。因為這件事如果深究起來,的確和你脫不了干係,甚至,如果沒有你,他就不會出現!」
就在這時,界也順勢說道。而他口中的「他」,指的則是如今外界漂浮於九天之上的那道神秘身影。
見天靈珠和界口徑統一,凌瑀更加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凌瑀的神色,界和天靈珠對視一眼。
最後,天靈珠猛地一拍凌瑀的腦袋,繼續說道:「小子,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因為,那位生靈,其實是登天路上的守護神明!」
「登天路上的守護神明?登天路不是一處人跡罕至的獨特地域嗎?怎麼還會有守護神明?難道,這裡還有土著生靈?」
凌瑀眉頭緊鎖,似乎對於界和天靈珠的解釋滿腹疑惑。
「哈哈哈,誰告訴你登天路是一片無主之地的?作為星海中最為神秘的幾處地域之一,登天路遠比你想像的要複雜。
在鴻蒙初始之期,登天路第一次顯化時,首批踏足登天路的強者們便已經察覺到了登天路上的種種詭異和不祥之事。
登天路上不僅有土著生靈,還有早已絕跡星海的恐怖存在。
只是,你們現在駐足之地還算不得真正的登天路,所以自然看不到登天路上原住民。若想尋到他們,還要深入才行。」
界朗笑一聲,回想起之前登天路上的種種秘聞,解釋道。
「那……這片詭異的花海怎麼解釋?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突然之間綻放在整片大地之上呢?
還有天穹上的那隻神秘生靈,他又是什麼種族?既然這裡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登天路,他又為什麼會突然降臨呢?」
凌瑀思忖片刻,繼續對界和天靈珠二人問道。
「小子,我之前就說過,那位守護神明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你的緣故。你這掃把星,一切都因你而起!」
天靈珠繼續騎在凌瑀的脖頸上叫囂,那驕傲神色讓凌瑀恨得牙根都痒痒,怎奈自己的修為不及對方,只能忍氣吞聲。
「天靈珠說的沒錯,雖然這一切並非你所願,但的確和你脫不了干係。
因為,如果你不是天授傳承之人的話,那麼這些強者便不會來到登天路,更不會引來異域的帝君。
如果帝君沒有降臨登天路,那麼他也不會將登天路斬斷。
而當登天路被斬斷的時候,這裡的守護神明自然認為登天路受到了威脅,所以,他才顯化身形,對你們釋放出敵意。」
界仰頭望向天宇,似乎正在打量著那位所謂的守護神明。
「這……這不是強詞奪理嗎?我又不是主動踏足登天路的。
蚩血冥皇以華夏無辜生靈的魂魄作為威脅,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但凡知道這裡如此兇險,鬼才願意主動踏足此地呢!」
聽到界的解釋,凌瑀一翻白眼,氣鼓鼓地說道。
「凌小子,你也不用感覺無辜,其實界老頭兒只說對了一半,而另一半的真相是,守護神明之所以顯化,是因為他感知到了你的氣息。只有天授傳承之人出現,他才會出現。」
天靈珠終於不再揉搓凌瑀的頭髮,而是……開始捏凌瑀的臉。他本就身形瘦小,如果被外人看到,還以為父子情深呢?
「嗯,天靈珠所言非虛。在人類有過記載的傳說中,登天路一共開啟過十餘次。而在這十餘次中,守護神明從未顯化過。他們沒有出現的原因就在於,沒有人敢毀掉登天路!
但是這一次不同,當登天路被毀之後,守護神明心有所感,所以才從真正的登天路上飛奔於此,想要尋找對登天路出手的修者,將其擊殺。
如今帝君已經逃走,而且你這位天授傳承之人又恰好在此,所以,他才會將所有怒火都發泄在你們的身上。
至於那些詭異的花海,其實也並非幻化之物,而是真正綻放的鮮花。
只不過,這種鮮花早已絕跡,它名為化仙藤,它的目的就是可以煉化修者的神魂。連仙人都無法逃脫,更別說你們了。」
界將天靈珠抱下了凌瑀的肩膀,對凌瑀輕聲解釋道。
「您的意思是說,如今斬斷登天路真正的罪魁禍首帝君既然已經離開了,那麼這裡的守護神明就會將矛頭對準我嗎?」
凌瑀似乎明白了界的意思,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詢問道。
「呃……從客觀角度上說,的確是這樣的!
因為帝君離開,而你又是天授傳承之人,所以,守護神明自然要為你是問。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畢竟這裡還有三位天尊呢!
雖然他們也不見得是守護神明的對手,但最起碼他們應該可以幫你抵擋一陣。
至於他們敗走之後,你究竟能否逃過守護神明的追殺,那我們就不清楚了。」
界看了看天靈珠,兩人眼中默契地划過一縷狡黠之色。
望著兩人「奸詐」的笑容,凌瑀本能地感覺到這二人有事情瞞著自己。
因為自己是界和天靈珠的主人,如果自己受到傷害,他們同樣也不會好過。所以,事情應該沒有他們說得那樣兇險。
想到此處,凌瑀繼續問道:「既然我是天授傳承之人,而這裡又屬於登天路,那麼守護神明為什麼還要對我懷有敵意呢?我踏足登天路是為了解開亘古天闕,和神明無關啊?」
「凌小子,我想你一直都誤會我們的話了。你既然是天授傳承之人,那麼你的目的自然就是打開亘古天闕。
可你要明白一點,那道身影既然是守護神明,他守護的可不是你,而是亘古天闕。
所以說,你和他之間不是守護者與被守護者的關係,而是守護者和圖謀不軌的賊人之間的關係!
所以,你覺得守護者是應該保護你還是擊殺你呢?」
天靈珠坐在凌瑀面前,看了看逐漸逼近諸方強者的守護神明,對凌瑀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輕聲說道。
「小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你,好自為之!」
界拍了拍凌瑀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界老頭兒說的沒錯,你好自為之吧!」
天靈珠說完,不再理會凌瑀。他和界對視一眼,二人默契起身,朝著凌瑀的識海深處走去,漸漸消失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