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師徒二人已經來到了天樞峰腳下。天樞峰作為天機門第一大峰,自然是氣勢雄渾,青山巍峨。天樞峰高度是搖光峰的一倍左右,面積也將近搖光峰的兩倍。在通往峰頂的青石路上,有很多修行者來來往往,門庭若市。青石路光滑整潔,一塵不染,一看便知有人經常打掃。遙望山峰,會瞥見仙鶴飛舞,靈獸嬉戲,山間氤氳著似要化成水一般的天地靈氣,無比濃郁。
「蘇師叔,凌師弟,你們來啦。」過往的弟子看到蘇落塵和凌瑀,紛紛上前打招呼。那日與流雲切磋,凌瑀一戰成名,天機門的弟子甚至私下裡經常把流雲,凌瑀,暮千羽三人並稱為天機門三傑。
蘇落塵和凌瑀點頭回應,向著山巔進發。通往天樞峰山頂的路要比搖光峰的路好走太多了,足有一丈寬的石階盤旋而上,直達山頂。路旁蒼松翠柏,綠意盎然。不似搖光峰,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通往山頂的小徑旁還儘是荒草萋萋。天樞峰高聳入雲,靈氣瀰漫,實乃鍾靈毓秀之地。
師徒二人來到天樞峰頂,看到暮千羽正在此地等候,他面色焦急,不停地朝山下張望。
「蘇師叔,您來了。凌師弟,你怎麼也來了,他們此刻在裡面吵得不可開交,劉師叔主張把你交出去,我師傅和柳師叔正在與寒清真人交涉,你這一來,不是羊入虎口嗎!」暮千羽擔憂地說道。
「無妨,賢侄,你帶著凌瑀去偏殿,我來會會這個寒清真人。哼,來我天機門還敢如此專橫跋扈,是活得不耐煩了嗎!」蘇落塵眼中閃爍著寒光,扭頭對暮千羽和凌瑀二人說道。
「好的!凌師弟,你隨我來。」暮千羽答應一聲,拉著凌瑀的胳膊,朝天樞殿的偏殿走去。
凌瑀一邊走,一邊向四周打量。天樞峰頂極為寬闊,約有三十丈長,二十丈寬,足以容納數百人。在二人正前方的三十丈處,矗立著一座威武的大殿。大殿寬約八丈,共兩層,高約六丈。大殿主體呈朱紅色,紅木窗,麻紙欞。金黃色的琉璃瓦在朝陽的映襯下熠熠生輝。主殿約四丈寬,在主殿的大門之上懸掛著一塊牌匾,上面寫著三個鎏金大字:天樞殿。在天樞殿的二層,由七根直徑約一尺的紅柱撐起。主殿房門緊閉,但依然可以聽到從裡面傳出的陣陣爭吵聲。
暮千羽拉著凌瑀繞過主殿,向左側的偏殿走去。他們得到蘇落塵的指示,沒有蘇落塵的吩咐,二人躲在暗處就好。凌瑀也想看看,這個寒清真人到底可以無恥到什麼地步,居然敢找上門來。
「哼,枉你們天機門自稱是北域第一名門大派,居然做出這等包庇竊賊的無恥之事,今天若不把凌瑀交出來,我便不走了,讓天下同道看看你們的骯髒面目。」寒清真人義憤填膺地說道。
「寒清道友,我說過,凌瑀乃是我天機門下的弟子。他的修為品行我們瞭然於胸,不可能做出像你說的那般不堪之事,我勸道友還是回去仔細查查,是不是你寒月閣約束手下不當,才造成今日的局面!如果是我們錯了,洛鴻自當負荊請罪,但若是有人想為了一己私慾而找我天機門弟子的麻煩,哼,那我勸他還是擦亮眼睛,我天機門可不是隨意任人宰割的。」洛鴻臉色一沉,針鋒相對。
「如今我都找上門來了,你們還想袒護他不成?他盜取我們寒月閣的聖物,我門人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寒清真人見洛鴻態度堅決,也站起身來,盯著洛鴻,沉聲說道。
「好一個親眼所見,你的門人當然都聽你的話。要我說,我還懷疑你監守自盜呢!」一聲低沉的話語自殿外傳來,而後,隨著一陣開門的「吱呀」聲,蘇落塵推門而入。
「你是誰?!」寒清真人見蘇落塵氣度不凡,怒氣沖沖,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寒清真人微微一愣,而後對著蘇落塵怒吼道。
「我就是凌瑀的師傅,天機門搖光峰掌教,蘇落塵。你又是什麼東西?敢來我天機門頤指氣使,真當我天機門無人嗎?!」蘇落塵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向寒清真人,仿佛當他不存在一般。
「凌瑀半個月以前曾在寒月城外廢掉了我兩名愛徒的修為,繼而又輾轉至寒月閣,盜取了我寒月閣的聖物,此後便一直潛逃。我們得到消息,說他就藏在天機門,所以我才帶人前來。無論如何,也請洛掌門給我個說法。」寒清真人沉聲說道。他見蘇落塵盛氣凌人,似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意思,知道他不好惹,連忙將視線轉向洛鴻。
洛鴻見寒清真人態度有所轉變,口中發出一聲嗤笑。這個寒清真人還真是欺軟怕硬,遇到稍微硬氣一點的人便放下身段。蘇落塵心中對這個寒清真人十分鄙視,對他的性格深深不齒。
「你說我的徒弟盜取了你們寒月閣的寶物,可是我聽說你們寒月閣的至寶七彩琉璃燈還在寒月閣的掌門紅霞真人手裡,那你所說的聖物又是什麼?」蘇落塵對寒清真人的目的瞭然於胸,開口問道。
「那......那是一把拂塵,是我們寒月閣最近才尋到的寶物,你們當然不知道。」寒清真人被蘇落塵問得一時語塞,他心思急轉,硬著頭皮說道。
「那我問你,你說你的弟子曾看見凌瑀偷盜你們的寶物,你是否親眼看見了?」蘇落塵眼珠一轉,突然問道。蘇落塵現在已經將這寒清真人的脾氣秉性摸清了,喘息之間便想好了對策。
「對!是我親眼所見,就在寒月閣的寒月山上!」寒清真人肯定地答道。他不知道蘇落塵所問何意,但此時的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那我再問你,當時是什麼時辰?」蘇落塵根本不給寒清真人考慮的時間,快語連珠的問道。他知道,對付這種人,就要先攻破他的心裡防線,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當時是巳時末,將近午時!」寒清真人被蘇落塵問得發蒙,口不擇言地說道。他只記得自己擺脫噬靈蜂,回到寒月山的時候是將近午時,所以他也沒有猶豫,順口便說出時間。
「可是我記得凌瑀到達寒荒城的時間是午時末,未時初,咱們都知道從寒月城到寒荒城最少需要三個時辰的時間。但如果照你所說,凌瑀盜取寶物,再從有眾多修行者把守的寒月山趕到寒月城,最後再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抵達寒荒城,他的時間根本不夠!你覺得,這合理嗎?所以說,你在說謊!如果你要不信的話,咱們可以到寒荒城的傳送陣處去查看記錄!」蘇落塵目光凌厲,緊緊地盯著寒清真人,沉聲說道。當他聽到寒清真人說出具體時間的時候,就知道寒清真人上套了。凌瑀早已將一切都告知了自己,所以在他眼中寒清真人拙劣的演技就如一個跳樑小丑般滑稽。
「這,這,這......這可能是我記錯了。」寒清真人不敢與蘇落塵對視,當聽到蘇落塵的質問時,他額頭上就已經見汗了。原以為這次十拿九穩,卻不曾想被蘇落塵的幾句話逼得落花流水。
「寒清道友,是不是你看錯了?盜取你們寒月閣寶物的人根本就不是凌瑀。」洛鴻見到寒清真人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不禁暗笑。心道還是這小師弟有辦法,三言兩語就讓這道人自亂了陣腳。
「師兄,縱然凌瑀沒有盜取寒月閣的寶物,可是他廢掉了寒清道友兩名愛徒的修為,這等下手狠毒的弟子,我們也留他不得。」一直沉默不語的劉啟突然站了起來,對洛鴻說道。
「嗯?」蘇落塵扭頭望向劉啟眉頭微皺,難道出賣凌瑀的天機門叛徒是劉啟?仔細想來,凌瑀打傷了劉啟的門人,劉啟又命令流雲與凌瑀相鬥,這樣看來,種種矛頭似乎都指向了劉啟。
「對!凌瑀打傷我的愛徒,還廢了他們二人的修為,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還請洛掌門交出凌瑀,不能再縱容這等心腸歹毒之人。」寒清真人聽到劉啟的話,似乎又找到了反擊的藉口。
「呵呵,交出凌瑀?虧你想得出來,四師兄,我可真是佩服你呀!」蘇落塵望著劉啟,冷哼道。而後他扭頭望向寒清真人,開口說道:「凌瑀本是我天機門的人,如果他在外面出言挑釁,惹是生非,我們天機門自會懲罰。但若是他在外邊謹小慎微,卻被外人當做軟弱可欺,那麼凌瑀還手也是理所當然,所造成的後果也會由我天機門承擔。」
「不錯,凌瑀若是沒有做錯,卻反倒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污衊的話,那我們天機門也必定與之抗爭到底!」洛鴻面色冷峻,沉聲說道。
「師兄......」劉啟望向洛鴻,似乎有話要說,只是他剛說了一句師兄,便被洛鴻打斷。
「你閉嘴!」洛鴻大聲訓斥道。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四師弟居然在這個時候吃裡扒外,倒戈相向,竟然向著寒清真人說話。劉啟的所作所為讓洛鴻無比氣憤,心道這劉啟的心胸未免太過狹隘了。
「那你們的意思是不準備交出凌瑀嘍,好,天機門,洛掌門,蘇掌教,你們可真是愛徒心切啊。此事我定會稟告掌門,請他定奪。」寒清真人站起身來,咬牙說道。他知道今天無法捉到凌瑀了,天機門的掌門如此維護凌瑀,恐怕再耗下去也是徒勞無功。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寒清真人想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只是還沒等他離開大殿,就被蘇落塵攔住了。
「蘇掌教,你什麼意思?想要憑著人多,仗勢欺人嗎?」寒清真人望著蘇落塵,大聲說道。其實在剛才,當他看到蘇落塵向自己走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事情不妙了。
「什麼意思?哼,我聽我的徒兒說你曾經在寒月城外圍堵他,要說仗勢欺人,恐怕我不及寒清真人你呀。而且你曾對我的弟子暗下殺手,今天,我就要替他討回公道!」蘇落塵神色漸冷,沉聲說道。
「你們要以多欺少嗎?難道你們就不怕此事傳出去讓天下英雄恥笑?」寒清真人望著氣勢洶洶的蘇落塵,心底一陣打鼓。這是天機門的地盤,如果稍有不慎,恐怕他們能不能安然離開天機門都是問題。
「以多欺少不是我們天機門的所為,對付你,我一人足矣!」蘇落塵眼中寒光閃爍,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