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家現在身在何處啊?」望著風天渡眼中的那一抹溫情,凌瑀不禁暗嘆一聲,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慨。
因為風天渡的神情以及他對風錦鴻的想念讓凌瑀想起了自己的兩位爺爺,凌風和帝洵。凌瑀自幼便遠赴他鄉,在茫茫雪域叢林中歷練,甚至可以說,是自己的兩位爺爺將他帶大的。
如今風天渡提起風錦鴻的神色,讓凌瑀感同身受。
「自從我那叔叔……不,他已經不再是我的叔叔了。當年他勾結外敵對族人揚起屠刀,害死我父親,重創我爺爺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是風氏家族的一員了。我應該叫他……風山!
自從風山執掌風氏熊族之後,便以祖父身體抱恙,無暇插手風族之事而被拋棄到了荒郊野嶺。這麼多年來,風山一直派人暗中守在祖父的茅屋附近,其目的卻並非照顧祖父,而是擔心我回來探望祖父,更擔心我會復仇。
所以,如果想要探望祖父,首先要將茅屋附近的眼線清理掉。但那些人修為不俗,我想待會兒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風天渡搖了搖頭,眼中浮現出心疼,對凌瑀輕聲解釋道。
「既然這樣,那事不宜遲,咱們也馬上動身吧!」
凌瑀能夠理解風天渡的心情,他嘆了口氣,決定要和風天渡一同進退。風天渡身負血海深仇,但初心不改,值得深交。
「凌兄弟,這一路上你已經幫了我許多了。我這一次既然決定回來復仇,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你沒有必要因為我而趟這攤渾水。」風天渡對凌瑀感激一笑,輕聲嘆道。
「風大哥,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雖然桀驁不羈,但也是非分明,你我既是兄弟,你的事自然是我的事!」
凌瑀拍了拍風天渡的肩膀,眼中隱沒一縷豪情,輕笑道。
望著凌瑀真摯的眼神,風天渡重重地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好!我風天渡果然沒有看錯人,有此兄弟,一生何求!我們現在就去茅屋,等見到祖父後,我們大鬧第七界!」
風天渡說完,和凌瑀緩緩隱住身形,朝著遠方退去。
雖然凌瑀此番來到第七界是為了尋找南宮羽等華夏強者,可是風天渡一路上幫了凌瑀許多忙。作為朋友,凌瑀自然不能眼看風天渡葬入虎口而置之不理。
凌瑀自認為不是賢人,但也絕對明辨是非。更何況,尋找南宮羽也離不開風天渡的幫助。
二人修為不弱,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被宮殿外巡視的修者察覺。他們離開宮殿,風天渡依照記憶中的方向,一路疾馳。
因為風天渡已經改換了容貌,所以他們一路上雖然遇到了很多風族修者的盤查,但依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而凌瑀,本就是一副陌生的面孔。所以,他們一路上自然暢通無阻。
據風天渡所說,風山自從執掌風氏一族後,便在距離宮殿百里之外的東南角搭建了一座茅草屋,將風錦鴻安置在那裡。
百里的距離不算近,但也絕對不遠。而風山這麼做的目的,一來是不想日夜看到風錦鴻,不知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殺機,還是無法撫平良心的譴責。
二來如果風天渡真的前來營救風錦鴻的話,風山也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從而順勢將其擊殺。
凌瑀跟隨風天渡一路疾馳,他們紛紛施展各自的身法,宛若兩頭雄鷹,瞬息萬步,將一道道殘影留在背後,盪起塵埃。
在朝著茅屋疾行的過程中,凌瑀驚訝的發現,原來第七界風中的靈力竟然對他的聖龍渡有奇效。在第七界風力的加持下,凌瑀的聖龍渡身法竟然有了質的提升,堪比至尊的速度。
百里的距離對凌瑀和風天渡來說不過半個時辰便能抵達,即便他們一路上需要面對風族修者的盤查,卻也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到達了軟禁風錦鴻的茅屋邊緣。
當二人來到茅屋附近時,凌瑀散出神識,朝著茅屋探查。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凌瑀的臉色逐漸凝重。他發現,在茅屋附近的方圓百丈之內,竟然埋伏著二十名修者。
而且,這些修者氣息渾厚,看樣子最少也在虛無境巔峰,甚至有三位老者已經達到了至尊境巔峰的修為。雖然至尊境對風天渡來說不算什麼,但對自己而言,卻是不可小覷的對手。
「風大哥,這些人絕對不能放走一個,否則我們的行蹤必會敗露,到時候,恐怕不只你我,就連老爺子也會有危險。」
凌瑀眉頭微皺,他思忖片刻,對一旁的風天渡建議道。
「放心吧,交給我!」風天渡點了點頭,似乎胸有成竹。
風天渡說完,叮囑凌瑀在此地等候。而風天渡則站起身來,大搖大擺地朝著茅屋接近。看他的樣子,就像是一位誤入此地的普通風氏熊族的修者一樣。他神色如常,無喜無悲。
「站住,你是什麼人!這裡乃是風族上一任族長的隱居之地,任何人不得隨意靠近,違者殺無赦!」
風天渡剛踏入茅屋附近的百丈距離,便被那些人察覺了。
「諸位大哥莫怪,我只是偶然迷失了方向,才誤入此地的,還請諸位大哥行個方便。」風天渡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幾顆紫晶魔石。他的臉上浮現出諂媚之色,對眾人說道。
看到魔石的時候,那些面色冰冷的風族修者終於有了一絲緩和。其實他們守在茅屋外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差事,既不能和風族的強者學習高深的功法,也沒有更多的油水可以壓榨。
所以,當他們看到那些閃爍著紫光,晶瑩剔透的魔石時,自然心中狂喜。
修者們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不動聲色地將魔石收入了懷中。身為風族底層的修者,誰會跟魔石過不去呢?
見那些修者收起了魔石,風天渡的眼底划過一絲冷意。不過,他表面上依舊是那副諂媚的神情,似乎對修者極為懼怕。
風天渡並未打算離去,當風族修者收起魔石之後,風天渡做出一副崇拜的神色,悄聲問道:「這位大哥,你們說這裡是上一任族長的隱居之地,可是上任族長不是已經仙殞了嗎?」
「哦,你說那個風江啊。他的確早已經死了,不過這裡隱居可不是他,而是大上任的風族族長風錦鴻。」修者並未察覺到自己言辭無禮時風天渡眼底的那一抹殺機,無所謂地說道。
「難道風老爺子尚在人間?可是那位老爺子身份尊貴,為什麼不在風族宮殿中修養,而是來到這處荒郊野嶺之中呢?」
風天渡一邊暗中打量著二十名修者的動向,一邊詢問道。
聽到風天渡的話,那名收下魔石的修者臉色一變,他向四周看了看,最後伏在風天渡耳邊,沉聲說道:「小子,有些話你不能問,知道的太多可是要掉腦袋的!我是看在你有些機靈勁兒,所以才對你說了這麼多。沒什麼事的話,趕緊走吧!」
看來,這世間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收下魔石之後的修者即便知道他的話有些多了,但還是對風天渡知無不言。
看到修者開始驅趕自己,風天渡連忙恭敬地點了點頭,但卻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而是繼續「不知進退」地問道:「那……大哥你在這裡是為了照顧風錦鴻老爺子嗎?」
「照顧他?哼,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好照顧的!整天瘋瘋癲癲,如果不是族長下了命令,老子早就回到宮殿中找事做了,誰願意在這兒幹這份苦差事啊!」
那名修者冷哼一聲,似乎肚子裡有一大堆苦水想要傾吐。
果然,還沒等風天渡詢問,這名修者便再次開口說道:「那個老東西已經被困在這幾十年了,他剛開始被關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雙腿殘廢,聽說他的雙腿被一股很強橫的力量重創,沒有辦法恢復了,所以,我們一開始以為他命不久矣了。
可是誰能想到,那老東西苟延殘喘幾十年,雖然身體每況日下,但就是不咽氣,你說氣人不?而且,這老東西修為極高,雖然已經瘋了,可是卻有罡氣護體,我們還動不了他!
沒辦法,我們就想著實在不行就餓死他,或者凍死他,我們不給他送飯,不給他添棉衣,甚至連水都不給他,可是他的命也太硬了。幾十年過去,雖然奄奄一息,可就是不死……」
那名修者好像找到了宣洩情緒的出口一般,對著風天渡不厭其煩的發著牢騷。聽他的話,似乎特別希望風錦鴻死去。
「柳師兄,慎言啊!」就在這名修者繼續喋喋不休的時候,突然從旁邊走來另一名修者,他拉了拉這位柳師兄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都是陌生人,一吐為快怎麼了?」柳師兄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甩了甩胳膊,瞪著眼睛低吼道。
「咳咳!柳三,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風錦鴻不管怎麼說也曾經是我們風族的族長,你這般言辭大逆不道,是不是想給風錦鴻陪葬啊!」就在這時,突然從幾人身後傳來一聲呵斥。
聽到那聲呵斥,無論風天渡還是躲在暗處的凌瑀,都朝著說話之人望去。而之前那位姓柳的修者,更是在聽到老者的呵斥後神色一凜,臉色蒼白,似乎對於老者十分懼怕。
而當那名老者出現的剎那,風天渡心中一凜,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
雖然風天渡竭力掩飾氣息,但這名老者的修為已達至尊境巔峰,而且同為風族修者,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風天渡的異常。
老者來到此地後,並未理會柳姓修者,而是緊緊地盯著風天渡,冷聲說道:「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