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凌瑀的話,小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猛地一拉凌瑀的衣袖,在其耳邊低吼道:「小瑀,你瘋了,這兩件東西哪裡像什麼寶貝呀!明明就是一朵枯萎的蓮花和一塊破石頭!」
「嘿嘿嘿,還是凌小子識貨。既然這樣,那我們之間的緣分算是了結了。從今以後,你我二人天涯不相逢,彼此各安好!」太乙真人拍了拍凌瑀的肩膀,想要向遠方疾行而去。
「太乙真人,我在哪裡能夠尋到天穹九界中的機緣和華夏修者啊?」見太乙真人想要離去,凌瑀連忙高聲詢問道。
「天穹九界中的機緣歷來都不是尋到的,而是靠心感應到的。至於它會在何時何地出現,我不知道,而且,也沒有人知道。而那些第一批進入天穹九界中的華夏強者,他們已經進入了天穹九界的第二重,向第三重進發了。」
聽到凌瑀的詢問,太乙真人並未回頭,可是他的聲音卻已經從風中傳來,盪入了凌瑀四人的耳際。
太乙真人說完,駕馭著風火輪,朝遠空飛遁,消失不見。
「小瑀,我們既然遇到了太乙真人,為什麼不向他多要一些機緣呢!你看看他給了我們什麼!一朵青蓮,一塊石頭,這,這算什麼呀!」小黑望著已經消失的太乙真人,惱火道。
「我和太乙真人相識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混沌年代。所以,我在《藏古神訣》中看到過關於太乙真人的記載,知道他手中的東西從來都不是尋常之物。而他送給我們的這兩件東西,也的確不是尋常的寶貝呀!
這朵青蓮名為慶雲青蓮,乃是太乙真人的護體青蓮,威力無窮。雖然這朵青蓮並非慶雲青蓮的本體,但也凝結了太乙真人的部分傳承。我們雖然用不到它,但是可以送給崑崙妖王!
至於這塊『石頭』嘛,它的作用就更大了!」
凌瑀將青蓮和「石頭」握在掌心中,眼中掠過一縷神芒。
看到凌瑀的神色,伏亂心中一動,他邁步走到凌瑀身邊,將那塊石頭端在了掌心之中,仔細查探。
當那塊石頭被伏亂掌控之時,一道滔天的混沌之氣撲面而來。除了早有準備的凌瑀之外,其他三人同時被混沌之氣逼退。幸虧這股混沌之氣沒有殺意,否則一定會重創三人。
「這是……混沌土!這是混沌土凝結而成的石頭!」
感受到洶湧的混沌之氣蕩漾在虛空之中,伏亂臉色大變,他緊緊地盯著掌中那塊不起眼的石頭,驚聲說道。
「可是……就算它是混沌土,於我們又有什麼用呢?我們一不鍛造兵刃,二不研習陣法,混沌土對我們而言太雞肋!」
雖然當小黑得知這塊「石頭」是混沌土的時候,的確驚訝了很久。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不明白混沌土究竟有何妙用。
「小黑,你有所不知,這混沌土的用出可就大了!我不知道它是否還有其他的妙用,但是對我而言,它可是種樹的天階土壤啊!」凌瑀的眼中划過令人不解的深邃之色,輕聲說道。
「種樹?有什麼樹能用混沌土栽種啊?這種土壤蘊含混沌之力,用它種樹,不把樹化盡所有靈力才怪!」小黑嘟囔道。
對於小黑的話,凌瑀緩緩地搖了搖頭,並未解釋太多。而此時在凌瑀的心中,卻早已經樂開了花。
凌瑀的界靈指環中陳放著一個木盒,而在木盒中栽種著三顆種子。那三顆種子,便是不死神樹的果核。凌瑀曾經請教過天靈珠,若想不死神樹成活,必須要以混沌土和鴻蒙液栽種。
只是,當初採集不死神樹的果核時,僅有凌瑀和天靈珠、界知道。而不死神樹來頭極大,牽扯頗多。所以,凌瑀並未對伏亂和小黑解釋。倒不是不相信他們,而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考慮。
望著太乙真人離去的背影,凌瑀心中暗嘆一聲。他有一種直覺,或許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太乙真人了。
「小瑀,接下來我們應該去哪裡?」當太乙真人走後,枯樹附近又只剩下了凌瑀四人。伏亂搖了搖頭的,對凌瑀問道。
雖然伏亂的修為遠高於凌瑀,而且他的見識和年齡也要大於凌瑀很多,但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有凌瑀在身邊,伏亂便將決定權交給凌瑀,這是一種潛移默化下養成的習慣。
凌瑀抬頭看了看已經枯死的古樹,以及古樹下被太乙真人斬斷,已經化為枯黃色的樹枝,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對於這片神秘詭異的天穹九界,凌瑀也並不熟悉。所以,在這處藏匿著無數兇險的世界中,凌瑀的確沒有更好的方向。
凌瑀說完,邁步走到枯樹下,仰頭望向這棵早已枯死不知多少年月的古樹。之前就是因為這棵枯樹,險些讓凌瑀四人殞命。如今枯樹已經失去了所有威勢,凌瑀想好好研究一下它。
當枯樹的樹根被斬斷之後,自枯樹舒展出的根系好像失去了頭顱的長蛇似的,它們在原地打轉,最後逐漸枯萎。
當三分之一的樹根被太乙真人斬斷,最終枯萎之後,好像傳染一般,整棵枯樹下的根系也全部失去了生機。之前還洋溢著無窮生機的樹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黃色,悄然死去。
不久前,樹根中宛如遊動著飽滿的靈液,而此時卻漸漸化為腐朽的枯枝。根系中的靈液逐漸乾涸,樹根也成了乾癟的模樣。
之前凌瑀距離枯樹約有三丈左右,雖然枯樹的樹根已經失去了生機,可是樹冠下吊著的那些喪服人類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們面目猙獰,隨著自遠方飄來的微風緩緩搖動身形。
而當凌瑀邁步走到枯樹下的時候,卻發現懸掛在枯樹上的那些屍體不知何時已經化為了一具具骷髏。他們身上的衣衫好像在一瞬間經歷了千萬年的歲月摧殘,逐漸風化,隨風而散。
這些屍體的血肉也在眨眼間被時光啃食,只留下了一具具骨架。枯樹的枝幹穿過骨架,將他們懸在高處,宛如風鈴。
凌瑀抬手印在樹幹上,好像在觸摸著歲月的痕跡,感受時光的流逝。在早已乾枯的樹皮中,凌瑀甚至可以看到時光的脈絡逐漸清晰,最後被洪流席捲,消失在了慢慢長河中。
恍惚間,凌瑀仿佛看到了一株小樹在天穹九界的無邊原始叢林中生根、發芽,周圍的古樹欺凌它,妖獸踐踏它,風雨摧殘它。然而,它終究還是挺過了重重浩劫,活了下來。
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漫天烏雲將皓月星辰遮擋,一道神雷厲霹而下,將已經長到了三丈高的古樹攔腰斬斷。
過了七年,在同樣漆黑的夜裡,一道綠色霞光閃耀在天地間。小樹,重生了。它好像在沉寂的七年中得到了天地的饋贈,不再畏懼風雨妖獸,欺凌霸辱,最終成為天地中的神明。
再後來,一群修者見古樹生機瀰漫,是打造棺木最好的材料。他們向古樹揚起屠刀的時候,古樹爆發出了壓抑萬年的神威,將七十二名修者盡數斬殺,並且將他們的屍體掛在樹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樹幹上懸掛的那七十二具屍體才身著喪袍,面目猙獰。這是古樹的復仇,是妖族對人類的懲罰。
渡過了枯樹的一生,凌瑀輕嘆一聲,緩緩地收回了手臂。
而就在他的手掌離開枯樹的時候,一道微風飄過,將百丈古樹化為了點點晶瑩。綠色微光在華燈初上的夜空中極為乍眼,它們像是夜色下的精靈,向多舛苦難的一生道別。
綠色光點漫入山谷,飄過叢林,將整片世界幻化成了綠色的海洋。而原本打算連夜趕路的凌瑀突然心中一動,他似乎在這點點綠色中感受到了什麼似的。
「小瑀,這……」望著宛若星光的漫天綠色,伏亂心中一動。身為仙人境強者,他的感知力甚至要比凌瑀更加靈敏。
在漫天綠光中,他仿佛看到了這一界的真相。那是無窮無盡的神力向大地反補,生生不息,令人不自覺地撫平焦躁的心。
「我們今天留下來休整一晚吧,雖然我不知道這片世界中的機緣是什麼,但是神樹的反補之力應該強於一切虛無縹緲的福澤。」凌瑀若有所感,與伏亂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聽到凌瑀的話,伏亂會心一笑。二人盤膝而坐,借著皎潔的月光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他們施展心法,任由綠色光點飄落到他們的肩膀上,髮絲上,最後滲入他們的體內,融進血肉。
看到伏亂和凌瑀的動作,小黑和辛巴也學著二人的動作,盤膝而坐,緩緩入定。他們知道,這是神樹的機緣,若能在綠色光點的沐浴下修養一夜,堪比外界修行十年。
至於兇險,四人並不擔心。因為他們早已發現,當綠色光點飄落到這片大地之後,所有躁動的生靈全部安靜了下來。它們慵懶的伏在洞穴中、樹冠處、枯草下,緩緩入眠。
而就在凌瑀四人藉助神樹的機緣修行之時,被凌瑀裝進界靈指環的那塊「石頭」突然動了動。
與此同時,界靈指環中的神秘木盒突然打開了一道縫隙,將太乙真人留下的由混沌土凝聚成的「石頭」收了進去。
當「石頭」被吸入木盒的一瞬間,神秘木盒中的三顆果核幾乎在同一時間散發出歡呼雀躍的情緒。而後,一道指甲大小的嫩葉各自從三顆果核中冒出了頭。最後,隨著木盒的關閉而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