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凌瑀的驚呼,伏亂、小黑和辛巴三人也同時扭頭望向來者。能夠於危險之境救下他們,這份恩德值得他們感激。
來人身高近七尺,身著一件墨綠色繡有太極圖紋的道袍。他髮髻高束,頭戴蓮花型道冠。此人額眉細長、長須飄飄、眉間突出,耳後的鬢角兩綹和側臉兩邊的邊角處有較短的頭髮下垂到胸前,佩戴賜福配飾,右手拿著一把拂塵。
此人看年紀約有八旬上下,鬚髮皆白。凌瑀之前曾經見過無數位身具仙風道骨的強者,但與面前的老者相比,卻遠遠不及。如果說世間真有臨界仙人,那麼一定是面前的這位老者。
此人周身瀰漫著仙氣,頭後光環亮麗凌人,鴻運當頭聖光護體,有著仙氣逼人、崇高神聖般的面孔,仙域聖人的氣質,聲音渾厚塵老和藹。在其身邊環繞著神鳥仙鶴,仙氣飄蕩。
而最讓凌瑀四人驚訝的是,老者腳下踩著的並非祥雲,而是兩個不停旋轉的輪子。這一對輪子生風噴火,隨著老者的疾馳發出風呼火嘯之聲。甚至,還有神鳥的鳴叫自輪子中傳來。
望著那一對輪子,凌瑀不禁想起了《藏古神訣》中的一段記載:「混沌末年,曾有風火輪降世,二輪一風一火,狀如太極,周轉不已,二輪運轉時風火齊至,故其威力可追風逐火,灼熱無窮,飛天入海,行空千里萬里,速度極快。傳說是由青鸞火鳳所化而成,一蹬九萬里,雙足十八萬里。」
也正因如此,雙輪才有風火之聲和青鸞火鳳的鳴叫傳來。
凌瑀四人又向著老者的臉上望去。老者侍天顏之咫尺,額廣足圓,眉清目秀,白色鬚眉如一字,鼻如懸膽,唇若含丹。
對於這名老者的相貌,其實凌瑀並未見過。而凌瑀之所以認得面前的老者,是因為他聽出了對方的聲音,並且十分篤定。
凌瑀雖然和老者僅有一面之緣,而且彼時的老者並非如今的模樣,可是有些東西就是那麼奇妙,一個聲音,一個眼神,便能夠讓其他人記住他,並且在記憶中存留很久,很久。
見凌瑀一臉震驚的望向自己,那名老者也是一愣。他凝望著凌瑀的雙眸,眉頭微皺,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大約過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老者的腦海中靈光一閃,他抬手指向凌瑀,終於想起了凌瑀是誰,自己又在何時見過對方。
「小子,看來,你當初沒有騙我。你的確是從後世之中穿越時間長河,前往混沌年代的人。妙哉,妙哉呀!」
老者手捋長須,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朗笑著說道。
「小瑀,這老頭誰呀?」見凌瑀和老者一副故友重逢的模樣,小黑撓了撓腦袋,對身邊的凌瑀輕聲問道。
在場的四人中,辛巴膽小,小黑無恥,伏亂穩重。可即便四人中活過無盡歲月的伏亂,依舊對老者沒有任何印象。
而且,以伏亂仙人境的修為竟然看不透老者的年齡。似乎老者是從上古、甚至太古之前存活至今的老怪物。他的命輪上刻有一層層斑駁的印記,讓人無法清晰感知到他的年齡幾何。
「這位是我在混沌年代結識的好友,雖然我們只有一面之緣,但卻交淺言深。」凌瑀望著面前仙風道骨的老者,笑道。
「混沌年代?開什麼玩笑?你只有三十幾歲的年紀,怎麼可能跑到混沌年代認識他呢!」聽到凌瑀的話,辛巴一臉疑惑。
「不錯,我和這位小友的確相識在混沌年代。彼時的我還是一名尚未化成人形的蟻族,後來我歷經九世劫難,萬道輪迴,最後終於在第九世進入了人族領域,修行至今。」
老者笑著點了點頭,駕馭雙輪降下天際,對眾人解釋道。
「難道……你之前說渡劫時曾經藉助時間長河流溯上游,前往混沌年代的事情是真的?!」聽到老者的話,小黑心中一凜,不禁想起了之前凌瑀曾經對他們說過的往事。
彼時,凌瑀渡混沌劫,於無意中被天道神罰席捲,帶入了混沌年代。他於混沌星海中披荊斬棘,渡過重重劫難,最後才修成大道,返回了華夏祖星。
之前凌瑀對伏亂和小黑提起此事的時候,二人還以為凌瑀說大話,因為在他們看來,世上沒有人可以橫渡到混沌年代。
現在看來,當初凌瑀沒有說謊。雖然這件事聽上去太過匪夷所思,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小黑和伏亂不相信。
「對了,還沒有給你們介紹,這位前輩是我在混沌年代結識的好友,名為太蟻。太蟻前輩,這三位是我的至交好友,伏亂、小黑和辛巴。」凌瑀走到老者面前,向老者介紹三人。
原來,這名老者正是之前凌瑀渡混沌劫時,於混沌年代的漩渦中相遇的妖族巨擘,太蟻。只不過,彼時的太蟻還是妖族,並未化身成人形。
「哈哈哈,無量天尊。三位,這小子的確沒有說謊,我就是混沌年代的太蟻。不過,自從我第九世輪迴成人之後,就已經改了名字,你們現在可以叫我……太乙真人!」
老者哈哈一笑,一揚手中的拂塵,口中誦出道號。他的視線掃過小黑三人,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對三人說道。
「太蟻和太乙真人有什麼不一樣嗎?」小黑掐著手指頭盤算半天,也沒有明白太乙真人和太蟻有什麼不同。
「這個嘛……咳咳,其實不重要。倒是你們,怎麼會無緣無故來到這天穹九界之中呢?以你們的修為,根本無法進入另一片世界,你們在這裡爭渡,實在太過兇險了。」
太乙真人似乎並不想解釋太多,他以笑容掩飾,詢問道。
聽到太乙真人的詢問,凌瑀也沒有隱瞞,將朝天塔和天穹九界的事情對太乙真人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
太乙真人雖然和凌瑀僅僅是萍水相逢,但是二人當初曾一起渡過劫數,也算是患難見真情了。所以,凌瑀十分相信他。
「原來是這樣啊……」聽到凌瑀的講述,太乙真人點了點頭,他目光閃爍,似乎想起了什麼,卻欲言又止,十分奇怪。
「太乙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們四人剛剛進入天穹九界,對這裡人生地不熟,所以,如果太乙兄知道這天穹九界中的一些規矩,還請對我等明示,凌瑀一定感激不盡。」
看到太乙真人的臉色,凌瑀心中一動,他緊緊地盯著太乙真人的雙眸,一字一頓地問道。
太乙真人能夠從混沌年代修行至今,雖然渡過了九世,但相對於凌瑀等人而言也絕對算得上一位老古董。對方眼神飄忽,想來一定知道些什麼。而那些東西,正是凌瑀需要的。
「這……唉,也許這就是天意吧!當初你我二人在混沌年代相遇,我就知道自己命里定然會因為你有著一道劫難。有些事情既然無法躲過,那我也只能勇敢面對了。」
太乙真人下定了決心,他收起了之前的玩笑之色,一臉凝重地對凌瑀說道:「其實,天穹九界一直存在,今天你們之所以看到它出現在朝天塔中,其實也只是機緣巧合而已。
朝天塔自盤古開天之時,便一度被認為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但其實,所有人都錯了。因為這朝天塔本就是華夏的神聖之器,只不過當天穹九界降臨時,才誤導了所有人的視線。
因為遠在鴻蒙之時,朝天塔作為鴻蒙至寶,可謂受盡萬民敬仰,是所有鴻蒙年代的修者,甚至創世神明的夢寐以求之物。只不過,這件神器神龍見首不見尾,它不屬於某一個人。
後來,當時間流經混沌年代的時候,盤古神尊開天闢地,這才有了朝天塔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說法。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當盤古神尊開天闢地之後,整片華夏大陸都迎來了新紀元,所以,那些鴻蒙年代的先民便逐漸忘記了朝天塔最初的由來。
再後來,女媧大帝補天救世,朝天塔才正式步入了後世之人的眼中。而隨著朝天塔一同出現的,便是天穹九界了。」
「你剛才說,朝天塔是來自華夏神器,那麼……天穹九界又是怎麼回事呢?」凌瑀搖了搖頭,還是不明白二者的關係。
「這個嘛……就要從盤古神尊雲遊天外之後說起了。」
太乙真人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當年盤古神尊肉身化為星辰日月,五湖四海,草木叢林,但其實他的神魂並未隕落,而是前往另一片世界尋覓機緣了。
盤古神尊走後,有許多人曾經探尋過盤古神尊的修行之地,瞻仰他的榮光。而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很多人發現了一絲端倪。他們曾經探查過盤古神尊那把開天巨斧的留下的痕跡,發現在被開天巨斧劈過的地方,殘留著不屬於華夏的氣息。
後來,女媧大帝補天救世,從朝天塔中得到了五彩神石。人們再一次發現,五彩神石上瀰漫的氣息與當年開天巨斧上的氣息同宗同源。所以,人們才逐漸明白了一切的真相。
那就是,天穹九界和朝天塔可能是同一件神器。可是,鴻蒙年代的創世神明和先民早已隱落星海,所以,後世人便認為朝天塔其實就是天穹九界。其實,它們兩件神物一個出自華夏這片世界,一個出自另一片世界,是後世中才融合的。
只不過,天穹九界何時與朝天塔融合的,沒有人知道。而在經過了億萬年的歲月變遷之後,說天穹九界就是朝天塔也不算妄言。因為,它們兩件神物的確已經合二為一了。
如今的朝天塔或者天穹九界既不屬於華夏,也不屬於另一片世界,而是作為溝通兩片世界的節點,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