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還不算,通天壁一邊向遠處瘋狂奔逃,一邊將惱怒的情緒散布在虛空中,隨著清風盪入凌瑀的耳際。雖然凌瑀聽不清通天壁到底在說什麼,但是可以從它罵罵咧咧的波動中看出,它很憤怒,而且是帶有一絲委屈的憤怒。要知道,不管怎麼說,通天壁也是當年女媧大帝補天遺留的神石所化的,如今被凌瑀和他體內的那八顆詭異小球瘋狂汲取天道意志和靈力,即便身為補天神石,它也會有情緒,也會不滿,也會憤怒。
「它......是被我嚇跑了嗎?」望著如同被嚇破了膽子一樣瘋狂逃竄的通天壁,凌瑀錯愕良久,他手撫耳垂,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望著通天壁逃走的方向,心中暗道一聲可惜,輕聲自語道。
「廢話!你這麼貪得無厭,就算是補天神石也扛不住啊!小子,你......你可真是個活寶!」聽到凌瑀無害的低語,界的鼻子差點被氣歪了,他藉助凌瑀的雙眼看著通天壁一溜煙兒奔向遠方的背影,埋怨道。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它跑了不要緊,可是我還沒有將它的天道意志吸收完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天闕之匙還在它的身上!不行,我必須得追上它!」聽到界的埋怨,凌瑀的眸中划過一縷惋惜的神色,嘆道。
凌瑀說完,不再理會於識海中凌亂的界,而是鼓足勇氣,祭出若木葉,朝著通天壁瘋狂追去。凌瑀知道,看通天壁的狀態,估計汲取它的天道意志應該是行不通了,但天闕之匙他必須拿到,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聽到凌瑀的話,他體內的八顆小球再次旋轉起來,道道欣喜的情緒滌盪而出,似乎十分贊同凌瑀的做法。而界在看到小球和凌瑀的舉動後,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失聲說道:「瘋了,都瘋了,這小子不要命了!」
吸取通天壁中的天道意志,將這塊補天神石逼得跑路,任誰也不能保持鎮靜吧?在一瞬間,界望著凌瑀的動作,眼底竟然也浮現出了一抹瘋狂之色,那是年輕的感覺,好像跟凌瑀在一起,什麼瘋狂的事都做得。
通天壁不但有自己的意識,更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當它看到凌瑀這個小魔王不顧一切的朝著自己追來的時候,恨不得幻化出雙翅,逃離華夏!不,是逃離星海,永遠不再踏足華夏半步。於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華夏五域的百姓看到了令他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瞬間,一塊碩大的如同小山一般的巨石在空中橫渡,而在它的後方,是一位華夏的男子踩著一片翠綠的樹葉,急速追擊。一個跑一個追,既好笑,又震撼。
通天壁乃是天生天養的神石,雖然它被凌瑀和八顆小球吸取了一部分天道意志,可是身為補天留下的神物,它在奔馳的過程中可以從虛空中汲取天道碎片,加持己身。而凌瑀在感受到通天壁逐漸恢復的時候,也越發的震撼和驚喜。凌瑀不能直接抽取華夏虛空中的靈力和天道意志,但是通天壁可以呀!如果將通天壁徹底馴服的話,那豈不是多了一種可以直接攫取天道意志的手段?以通天壁為媒介,他定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三個月,凌瑀和通天壁從封禪之地跑到了北海冰潭,從西漠的大西天跑到了南荒毒瘴,從東海東極島跑到了中州的土黎皇朝,最後又回到了他們起始之地。而在一人一石,一追一跑的過程中,也驚動了許多人。
「阿彌陀佛,我沒有看錯吧?那是......那是通天壁,它!它竟然在被凌瑀追著跑?」西漠的金空神寺中,梵天君主雙掌合十,他望著天際的通天壁和凌瑀,驚聲叫道。在他身邊,則是已經剃度出家的安洛煙。
安洛煙現在已經遁入空門,成為了西漠新一任的守護者。安洛煙望著凌瑀的身影,眼底划過一絲情愫,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她同樣雙掌合十,輕聲說道:「凌施主行事異於常人,不拘於泥,此舉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北域,水澤神城。立於城中的一眾妖族強者望著天際已經徹底放飛自我的凌瑀,紛紛被驚掉了一地的下巴。燭龍的後人燭傲緊緊地盯著追趕通天壁的凌瑀,失神說道:「這小子,怎麼比我們燭龍一脈還瘋狂?」
「哥哥!」聽到燭傲的話,剛剛甦醒的玄靈兒也看到了凌瑀的身影,美目中閃過欣喜之色,她高舉雙手,對蒼穹上的凌瑀大聲呼喊。只不過,此時的凌瑀距離水澤神城遙遙萬里,自然不可能聽到小丫頭的呼喚。
而在南荒中,大君主等人同樣看到了凌瑀的身影。在空間君主死後,大君主便率領著鏡像君主和天疫君主返回了南荒。相比於鏡像君主和天疫君主,大君主顯得更加悲慟,因為只有他知道,空間君主不是被凌瑀所殺,而是死在了他這位大哥的手中。雖然知道空間君主總有一天會復活,但他依舊無法將真相對鏡像君主和天疫君主坦白。相比於千面修羅和禍骨,大君主所承受的東西遠遠超乎了他們的想像,只能暗中自責。
「大君主,那是......通天壁和凌瑀!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攔下他們,將通天壁奪來,順道將凌瑀那小孽畜擊殺,為死去的君主們報仇雪恨!」望著凌瑀的身影,天疫君主眼中划過一道冷意,對大君主建議道。
「不用了,凌瑀現得到了三式劍訣的傳承,而且通天壁又和凌瑀親近,有了天道劍意加持的凌瑀,不是我們輕易能留下的。隨他去吧,早晚有一天,他會付出代價的!」大君主搖了搖頭,收起了思緒,輕語道。
而凌瑀的舉動不僅驚動了人間的修者,連星海和仙域的許多強者也被凌瑀那近乎冒犯天道的行為吸引了。在星海之上,一處星光璀璨的不可攀渡之地,許多老者聚集在一座蒼鸞之上,他們望著凌瑀,神色凜然。
「仙主,這個人間凌瑀無法無天,竟然敢對通天壁懷有不義之心,需不需要我們前往華夏,給他一個教訓?」一名年逾八旬的老者望著大殿中為首的那個人,輕聲說道。此人身著青衫,眼神陰鷙,正是之前曾降臨華夏的星海制衡者的長老,鍾老。在武道紀元開啟之前,這位鍾姓老者便同星海制衡者中的另一位,也就是池老,一同降臨華夏。他們初臨華夏之際,還帶去了通天壁。那個時候,這鐘姓老者就對華夏頗有敵意。
「鍾老,武道紀元已經開啟,華夏的事情已由不得我們了。反正亂世已至,他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爭渡吧。」聽到鍾老的話,另一名老者搖了搖頭,對鍾老說道。此人慈眉善目,笑意吟吟的模樣令人親近。
「哼,一群在貧瘠之地蛀生的螻蟻而已,有什麼資格在武道紀元中企圖分一杯羹?而且,通天壁乃是與天道比肩的神物,他們這樣褻瀆通天壁,就是在冒犯天道!」鍾老似乎十分不滿凌瑀的作為,冷聲呵斥道。
「你們不要吵了,武道紀元既然選擇在華夏開啟,顯然有其獨到之處和特殊的意義。而且,華夏祖星本就曾是萬星之祖,通天壁做出這樣的選擇也在情理之中。至於那個人間的天授傳承之人嘛......先觀察他一段時間,浮游亂世,天道為尊,他既然敢挑釁天道,早晚會遭天譴的。如果他再這麼執迷不悟,我們也會出手干預的。既然在這片星海中生存,那就要遵守規則,任何人都不例外!」就在這時,正位的老者說道。
當此人言語之際,兩道寒芒從其眸中射出,隨著那道目光的閃爍,整座大殿仿佛都在瞬間顫了三顫。他是星海制衡者的主人,也被其他星海制衡者尊為仙主,此人十分神秘,又極少出世,是星海中真正的霸主。
而在遠離星海的邊緣地帶,兩位老者正在旁若無人的飲茶下棋,手紙白子的老者正是之前黑衣凌瑀以圓光術偷窺到的那個人。此時,那名老者身旁的棋簍中已經多了一顆子,而在那顆棋子上,寫著空間君主的名字。至於刻畫著大君主、鏡像君主和天疫君主名字的棋子,依舊還在棋盤上靜置。這名老者掃了一眼華夏人間的方向,仿佛他的視線可以穿過茫茫星海,抵達無法以肉眼望穿的盡頭,當他看到凌瑀的時候,嘴角盪起一絲冷笑。而後,老者的視線轉向了棋盤,望著依舊在棋盤上爭渡的大君主等三位洪荒君主,淡淡地說道:「看來,這大君主的確有些愚蠢,他明知凌瑀是天選之子,居然還敢與其交鋒。看來,他很聽我的話啊!」
當老者說話時,他的身上盪出一縷縷陰森鬼氣。鬼氣明明是黑色的,但是當鬼氣瀰漫的時候,卻照亮了他的面容。這是一位年逾九旬的老者,他的臉色蒼白,嘴唇卻無比鮮紅,真如一位自幽冥爬出的厲鬼一樣。
聽到老者的話,在其對面手執黑子的老者森然一笑,開口說道:「赤鬼,你我都不過是那個人手下的使徒而已。當年你我抽籤,你抽到了洪荒十二君主,我抽到了天玄門和諸多星海勢力。所以,這盤棋可不僅僅是為了完成主上的交代,更是你我之間的博弈。現在看來,你那洪荒十二君主的棋子好像並不管用啊!洪荒君主十二人,如今已經有七位隕落,看起來,這盤棋你註定要輸了。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我雷王出手啊!」
雷王話音落下,身上竟然盪射出無邊的電芒。那一縷縷雷電仿若靈蛇般纏繞在他的身軀和四肢之上,甚至當其開口之時,他的口中也射出了無邊的電芒。藍色電光縈繞在虛空中,爆發出一陣陣破空的雷電之音。
「雷王,你先別高興的那麼早,洪荒君主雖然隕落了七人,但不是還有大君主、千面修羅和禍骨嗎?有他們三人在,這盤棋,我還不見得會輸啊!」對於雷王的得意,赤鬼毫不在意,他淺嘗香茗,淡淡地說道。
「既然你還不死心,那我就讓你看看,單憑天玄門和萬世佛陀等勢力,能不能奪得華夏氣運,將武道紀元中的福澤盡數掠取。」聽到赤鬼的話,雷王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更加傲慢的得意之色。雷王說完,扭頭望向身後的一名修者,吩咐道:「上官,人間天玄門都是你的後人,現在你就降下法旨,讓他們擊殺那個小孽畜。他身為天授傳承之人,我決不允許他成長起來。如今老鬼已經黔驢技窮了,關鍵時刻還得看我們!」
聽到雷王的話,那名被喚做上官的老者恭敬地領命離去了。而當那名叫上官的老者離去後,雷王嘴角盪起一絲冷冽和兇殘,淡淡地說道:「人間如棋,如今已經到了人間這盤棋收尾的時候,狂歡也該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