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都是歷經風雨,已經過了任性的年齡。
她們看出了郭浩的心思,所以並沒有為難周薇,畢竟日後周薇一旦入宮,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對手後。
面對三位大姐的熱情招待,周薇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郭浩的大兒子郭致堯,今年和周薇差不多大,三人卻沒有把她當孩子看。
郭浩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卻沒有出面干涉,周薇知道了郭浩的身份,心裡也變得十分忐忑。
接下來的路上,郭浩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三女看破不說破,很快隊伍到了宋州。
再次路過睢陽書院,郭浩沒有急著趕路,而是來到書院裡,看看裡面的學子。
「老夫戚同文拜見陛下!」
「戚先生免禮,朝廷官員改革,睢陽書院沒少出力,選出了不少學子,朕都很滿意。」
「陛下過獎了,陛下志願遠大,堪比聖人,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戚某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天下同文。
九河我吞,百穀我尊,浮雲我決,良玉我切,能為大宋、為陛下分憂,是老夫之幸事。
陛下當年那一課,老夫記憶猶新,那時我太年輕,沒能領會陛下的心境,老師離世前一直囑咐我們,不能忘記陛下的教誨。」
說罷戚同文回頭,只見學堂正中間掛著兩幅畫像,一副是第一任主事楊愨,另一副則是郭浩。
而兩邊則掛著一副對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看著楊愨的畫像,郭浩有些感慨,十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老先生仿佛就在眼前,而戚同文也從一個中年學子變成了老先生。
「時光荏苒,入白駒過隙,一晃十多年過去了,真可謂滄海桑田,如夢如幻。
當年朕還同戚先生比試過,沒想到無心插柳,竟然能讓心學得以傳播。」
戚同文聞言點頭,道:「陛下的心學,確實是當世一等一的學問,乃是聖人知道,可與仲尼比肩。」
也不知戚同文是真心還是拍馬屁,郭浩表面不敢承認,心裡卻很是得意。
「戚先生言重了,朕怎麼敢和孔聖人比,格物致知出自孔孟之道,朕只不過參悟一點天地至理。
在朕看來,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萬物都有其規矩,所以我們的目光要放長遠些,不能局限於頭頂的天地。」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學生受教了,多謝陛下教誨!」
又一句名言,其他人如醍醐灌頂,頓時明白了這世間的道理,郭浩這是把人世看透了。
「朕在汴梁興辦學堂,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當今天下有幾座書院還能入得朕眼,這睢陽書院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睢陽書院坐落宋州,距離汴梁較進,朕打算擴大學院的規模,將睢陽書院升為府學國子監,不知戚先生意下如何?」
郭浩要擴建書院!
戚同文和他的弟子都臉上一喜,國子監這三個字分量很重,從此以後睢陽書院將是大宋最高學府!
「多謝陛下,臣代替天下學子謝過陛下!」
說罷戚同文和弟子們紛紛跪下,郭浩受了這一拜,然後讓他們起來。
「國子監責任重大,不但匯聚天下各路才子,還要為國家選送人才。
而且六部的運營戚先生應該有所耳聞,所以國子監的課業不能太過單一,除了傳統文學以外,還要設天文、地理、物理、化學、數學、生物、政治、軍事、歷史、音樂等諸多科目。
而且書院不光是學府,也要是一個資料庫,是大宋第一個科研基地,可謂是任重而道遠!」
聽到這麼多科目,戚同文有些傻眼,郭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說道:「致堯,把那些書拿來。」
郭致堯答應轉身跑了出去,功夫不大又跑了回來,手裡抱著一摞書,這都是郭浩給他子女們編寫的教材。
「除了軍事、歷史、音樂,其他科目都可以以這些書為參考,編寫相應的教材。
國子監採用四年制,每半年為一學期,有寒暑假可以回家省親,平時都住在學院。
諸多科目有一門通過考核即可畢業,這個稍後你和禮部商量一下,包括學院擴建事宜,一併稟告給朕。
作為大宋的最好學府,這裡的學子一定要有真才實學,而且必須忠君愛國,朕將是他們的名譽山長,只要有本事,朕都會重用!」
看著年輕的一摞書,戚同文感覺肩上的擔子很重,連忙跪下雙手從郭致堯的手裡接過。
「多謝陛下,老夫必不負皇恩!」
行禮過後,郭浩把他扶起來,抬頭看著後面的學子,其中有歷史上有名的大臣,但郭浩並沒有記得那麼清。
此時睢陽書院確實沒什麼名人,可後來卻有不少,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范仲淹了。
郭浩一番話,奠定了國子監的基調,既政治、軍事、經濟改革之後,文化終於提上了日程。
也許有人會說,郭浩之前不是興辦不少學堂麼,那個只是文化普及的開始,主要用來掃盲,而府學的興辦,則關係到國家未來的發展。
從睢陽書院開始,此時有名的四座書院,三座都在南方,所以郭浩統一江南後才開始行動,也是符合情理的。
擴建書院是大事,必須要徵調附近的土地,這就需要安置一些百姓,還要建立學堂宿舍,學院還要有自己的天地。
總之工程量不小,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需要工部、禮部的配合,郭浩有時間親自監督,平時就交給陳玄負責。
在郭浩征討江南期間,內閣大臣范質因病去世了,郭浩按禮治下旨厚葬,並且追封了一系列頭銜。
范質一死,內閣就少了一個人,王浦、魏仁浦年紀也不小了,到了該退休的年齡了。
所以朝廷中暗流涌動,都在分析誰能上位,郭浩的改革看似分權,實際上內閣的權利還是很大的。
一下子需要選三個人,就連郭浩都有些頭疼,王浦還能堅持兩年,可是魏仁浦的身體一直不好。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一旦後周老臣都走光了,周國將徹底成為過去,郭浩也將拜託郭威的陰影,和過去說再見。
回到汴梁,就有一大堆奏摺等待他批覆,這還是內閣處理過的,有的事必須他來確認才行。
一連忙了幾天,終於處理完了全部事務,這時魏仁浦找到郭浩,向郭浩乞骸骨。
「老大人,如今江南一統,天下眼看就都是大宋的了,你這時候要告老還鄉,朕真的捨不得你走啊。」
「陛下乃是真命天子,一統天下也是遲早的事,自從陛下登基以來,老臣也一直想把大宋變得更強大。
沒想到的是,范老竟然先一步而去,我也想明白了,我年紀大了,有些事力不從心了,身居高位卻不能為陛下分憂,我有愧陛下的信任。」
魏仁浦說著,竟然流下了眼淚,郭浩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從郭威時期開始,他就認識他,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歲月不饒人啊。
「那,好吧,只是范老剛走,你又要告老還鄉,這內閣一下子少了兩人,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郭浩不確定誰能接替他們,魏仁浦當了這麼多年的宰相,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魏仁浦道:「陛下,臣這裡只有一人,乃翰林學士盧多遜。」
聽到這個名字,郭浩腦海里浮現一個人影,這個人他知道,可是這個人人品好像有點問題,郭浩搖了搖頭。
看到郭浩搖頭,魏仁浦沉吟一下,又說出了一個名字。
「陛下,如果盧多遜不合適,倒是可以讓李昉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