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郭浩抓個正著,李漁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是郭浩一句和南平往來密切,可把他嚇個夠嗆。
「陛下,我冤枉,我只是貪圖錢財,卻沒做什麼對不起大宋的事,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李漁知道,賣國可是重罪,此時郭浩來沒來的及改革法律,所以賣國是要滿門抄斬的。
「你不敢?我看你膽子大的很,朕的規定全被你拋在腦後,你公然販賣文書,朕可是親身經歷,你還有什麼可說?
而且據朕所知,你經常往來于歸州房州,歸州是誰的地盤你不會不知道吧,如此你還狡辯什麼!」
李漁聽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抬頭看了看趙匡胤,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一個小小的知縣,用得著五千人馬麼?
郭浩想要抓他,根本不用興師動眾,他之所以往來歸州,實際上是想轉移錢財,其他的什麼都沒做,可是這不是他免死的理由。
關鍵時刻,李漁靈光一閃,忽然磕頭慟哭道:「陛下,臣也是萬不得已啊,都是那周行逢,是他逼臣這麼做的,為了房縣的百姓,臣別無他法啊!」
李漁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郭浩眯著眼睛,沒想到這個李漁還挺上道,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周行逢?這與他有什麼關係?」
李漁聞言覺得有戲,於是開始了他的表演:「陛下有所不知,由於他畏懼我朝,所以上供頗為殷勤,可是南平只有三州之地,根本沒有多少錢財,於是他就把目光投向了房州。」
郭浩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漁一眼:「那你為何不上表朝廷,朝廷自然會替你出面。」
李漁聞言苦笑:「陛下新登大寶,四方臣服,臣如果這麼說,誰會相信臣,弄不好落一個挑撥兩國關係的罪名。
況且實不相瞞,臣的家人都在歸州,周行逢以此相要挾,所以臣不得已,只能答應他。」
所有人聽了恍然,郭浩也是點點頭,不是信了他的話,而是覺得這個理由還說得過去。
「元朗!」
「在!」
「立刻聯繫周行逢,讓他來見朕,如果他不來,就請他過來!」
郭浩故意把「請」字說的很重,趙匡胤心領神會,立刻去辦。
江陵,南平治所,周行逢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苦心經營的關係,最終會被一個小小的知縣破壞。
「什麼?說我威脅他?那個李漁是什麼人,我根本沒聽過!」
周行逢十分惱火,可是他生氣也沒用,郭浩假死時他也出兵了,雖然沒有真正進攻,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如今郭浩突然出現在房州,本來就不正常,趙匡胤還帶著五千宋軍已經來到邊境,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權兒,宋帝讓我去見他,為父不得不去,此行為父若有什麼不測,你千萬不要抵抗!」
房間裡,父子倆好似訣別,周行逢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周保權卻有些於心不忍。
「父親,郭浩讓你去,又沒說做什麼,也許只是要見見你,您不必太過擔心。
況且他只有五千人馬,如果真打起來,我們也該不是他的對手,您到哪裡就說不認識李漁就可以了。」
周保權說完,周行逢搖了搖頭,郭浩的心思他很清楚,之前之所以沒有動手,只因為沒有理由。
如今憑空冒出一個李漁,真假已經不重要了,郭浩要南平的地盤,只帶五千兵馬已經是給他面子了。
「權兒,這裡的事情你不清楚,咱們周家經營荊楚幾十年,為何一直不敢稱帝,就是因為強國環繞。
如今大宋新立,隱約有一統之勢,南平歸附是遲早的事,我也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周保權聞言沉默,顯然他還有些不甘心:「父親,我們為何不聯合蜀、唐二國,二國的實力加起來,未必不是宋國的對手。」
周行逢再次搖頭,道:「蜀主無能,不敢招惹宋國,唐國被宋軍打敗,失去了長江以北的國土,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況且我們只有三州的地盤,雖有十萬餘戶百姓,可是可用兵力不多,真要是打起來,絕不是宋軍的對手。」
父子二人聊了很久,周行逢反覆囑咐兒子,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衝動,父子二人含淚告別。
三天後,周行逢來到房州,郭浩很熱情地接待了他。
「周將軍遠道而來,辛苦了。」
「不敢不敢,老夫周行逢見過大宋皇帝陛下!」
郭浩把周行逢請進屋子,分賓主落座,周行逢看著郭浩,心裡十分忐忑。
「老將軍,此次把你叫來,主要是想了解一個情況,是我治下不嚴,有個知縣貪贓枉法,還冤枉你,我想知道有沒有這件事。」
周行逢聞言趕緊站起來道:「陛下所說的官員,老夫並不認識,更別提什麼威脅了。」
郭浩聽了點了點頭,對趙匡胤道:「你去問問李漁,知不知道楊修,如果他知道,他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
趙匡胤聞言離開,郭浩轉頭對周行逢笑道:「老將軍近來身體可好?」
周行逢忙回道:「還好,還好。」
「呵呵,老將軍不必客氣。快坐快坐。」
周行逢忐忑地坐下,郭浩繼續道:「有時候,朕就在想,如果我老了,就不操那麼多心,天下之大,還有很多是朕沒看過的,守著偌大的皇宮,連個自由都沒有,老將軍你說呢。」
「呃,陛下說的是。」
「所以啊,人這一輩子,有時候就得看開點。」
說著,郭浩忽然站了起來,周行逢也跟著起身,趙匡胤和李輝跟在後面,只見郭浩忽然拔出了旁邊的寶劍。
周行逢心中一緊,李、趙二人也以為郭浩要動手,此時已經是傍晚,郭浩走到蠟燭旁,摸索著手裡的寶劍。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哎!」
一首詞念罷,郭浩長嘆一聲放回了寶劍,周行逢鬆了口氣,李、趙二人有些無語,你說你作詩就作詩吧,弄得嚇人呼啦的。
「老將軍,你這滿頭華發,是你這一生的榮譽,朕聽聞荊楚百姓日子過得還可以,但是你頻繁給大宋納貢,他們的好日子恐怕也持續不了多久吧。」
一件事,一個人,一首詩,一句話。
周行逢哪裡還不明白,立刻跪下道:「是老夫糊塗,陛下英明神武,天下歸心,我早就應該歸順,拖了這麼久是老夫的錯,陛下若要怪罪,老夫願意一人承擔!」
「老將軍這是哪裡話,快起來。」
說著郭浩就去撫周行逢,李輝不動聲色上前一步,一隻手已經放在了刀上。
周行逢從地上起來,臉上老淚縱橫,郭浩心有戚戚,道:「老將軍哪裡有錯,其實都是朕的錯,之前朕沒有想明白這些道理,讓老將軍擔驚受怕了。」
周行逢連說不敢,二人客氣了一番,郭浩讓人備酒宴招待周行逢,趙匡胤作陪,李輝還要保護郭浩,所以沒有喝酒。
第二天早上,郭浩派人把周行逢送了回去,三天後周行逢上書,願意歸順大宋。
與此同時,郭浩下達了一個命令,公開讓丐幫調查各地官員,人們這才意識到,丐幫隨著郭浩身份的轉變,不但沒有消失,反而勢力越來越大。
耽誤了這麼久,郭浩也該回去了,他的行蹤已經暴露,繼續逗留已經沒有意義了。
房縣大牢里,李漁翻著史書,尋找著楊修這個人,當他看到三國志里的楊修時,手裡的書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