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然。」
他又叫著她的名字。
「你做的夠多了，這些天，你在溫哥華，噓寒問暖，溫情相伴，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夠了，足夠了，跟陸璟言回去吧，別忘了，鄴城還有清和。」
葉微然是明白人，她知道，雲舟的身體到這步，這一別，便是她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了。
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走呢。
「雲舟，讓我在這裡，陪著你，哪怕是說說我們過去的事情，也是好的是不是？」
「該說的，這些天，你已經跟我說了很多了，微然，聽話，明天跟陸璟言回去。」
「可是……」
葉微然到底是沒有說下去，她說不出口。
可是啊，她這一走，便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雲舟依舊笑著，他真的是無論何時都是如此溫柔的樣子。
「微然，聚也好散也好，都是有定數的，我們都該欣然接受。」
他安撫著葉微然的情緒，仿若生病的那個人，快要走到生命盡頭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葉微然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下來。
「雲舟，對不起。」
對不起，這輩子，還是辜負了你的愛。
對不起，臨了了，還要讓你為了我的事情操心。
對不起這三個字，在此刻，意義深長，這三個字，承擔了太多太多葉微然的無奈，抱歉。
雲舟輕輕嘆息一聲，他伸出手，抱住葉微然。
手輕輕拍著葉微然的後背，帶著安撫。
「不用說對不起，我的微然，從未對不起我。」
要怪，就怪他們沒有在最合適的時候遇到。
要怪，就怪他這一生，病魔纏身，終是護不了她一生了。
……
溫哥華機場。
陸璟言緊緊牽著葉微然的手，兩人身著同色系大衣，站在一起，引來了不少目光的注目。
在葉微然的對面，韓默臉上帶著笑。
「有陸璟言在，倒也不擔心你了，到了記得給我報個平安。」
葉微然點頭。
看著韓默，動了動唇，又沒有說話。
陸璟言知道她們有話要說。
「我先去辦理登機手續。」
陸璟言走開，葉微然方才開口，語氣有些艱難。
「韓默姐，雲舟他……不願我在這，他讓我走，可我們心裡都很清楚，這一走，此生再也無法相見。」
韓默嘆息一聲。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他讓你走，無非是不想讓你親眼看著他走罷了，但微然，你要知道，在這段時間裡，你來到溫哥華，已經是他心裡最大的慰藉了。」
葉微然覺得自己是要說些什麼的，可是張口，卻找不到什麼話語。
韓默知道她心情不好受，輕聲說道：「他說，希望你幸福，所以，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人生太苦，我們剩下的人才是難熬的，換個思路想想，好嗎？」
葉微然明白了。
也是，雲舟這一生，過的並不好。
或許這樣，也是一種結局。
溫哥華到鄴城的航班，飛機起飛，葉微然在這一程做了個夢，夢裡，雲舟笑的溫柔和煦，他就站在她的不遠處，笑著對她說。
——微然，再見。
夢中的葉微然，看著雲舟，啟動紅唇。
——雲舟，對不起，再見。
有一行清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