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璟言,明天我想去看一下我媽,我在墓園等你,你也去好嗎?」
陸璟言腳步停住,回頭看她。
「要去墓園?」
葉微然抿了抿唇,又問:「怎麼了,你沒有時間嗎?要是沒有時間可以定另外的時間,不一定是非得明天。」
陸璟言卻笑了。
他低低的聲音在臥室里響起。
「什麼事情也沒有跟你一起去看媽重要,明天我會去的。」
葉微然心裡鬆了一口氣。
只要陸璟言答應了就好。
她看著陸璟言,語氣無比認真:「好,你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來,不能不來。」
因為啊,她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他可以不答應,但是答應了,就一定要讓她等到他。
陸璟言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眸中帶有笑意。
「好了,時間不早,你趕緊先睡覺吧,不用等我。」
葉微然答了句好。
……
這一夜,葉微然又是夢境反覆,她又夢到了從前跟知凡在一起生活的時候。
那個時候,知凡身體不好,小孩子或許是天生敏感,知道自己跟一般孩子不一樣,所以十分聽她的話。
一次,她看到知凡跟站在路邊,看你著不遠處的小孩跟父親,眼裡帶著羨慕與疑惑。
她知道,知凡也是對自己的父親有著好奇。
知凡重病在醫院重症監護室的時候,她曾聽到知凡問洛尋。
為什麼她沒有爸爸。
當時洛尋什麼話都不敢對知凡說,知凡卻說,其實我都知道,每次提起爸爸,媽媽總是會很難過,我知道,爸爸是對媽媽不好對不對?
彼時,她在門口聽到這話,心裡都是難過與悲傷,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知凡還沒有笑,卻懂得那麼多。
後來,知凡病重,莫子琛向輓歌都希望她能夠做下決定,給知凡做手術。
她在多番思忖下,給陸璟言打電話,發郵件。
當下,好像沒有想那麼多,最真實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夠聽到陸璟言的聲音,能夠在最絕望的時候聽到陸璟言說,他也在乎這個女兒。
往事熙熙攘攘,在夢境的最後,葉微然看到知凡站在不遠處。
她的女兒穿著漂亮的裙子,笑著對她說:媽媽,不要傷心。
這個夢境過於真實,以至於葉微然從夢中醒過來的時候,眼角還帶著明顯的淚。
她從床上坐起來,一動不動,想到夢裡,知凡笑著說話,卻距離她越來越遠。
葉微然沉思許久,從床上起來,簡單的洗漱後下樓。
樓下客廳只有宋姨,見她下來,宋姨笑呵呵的對她說。
「小姐早上好。」
葉微然點點頭:「早上好。」
她目光掃視一圈,沒有見到陸璟言眉頭微微皺起。
宋姨大概是看到她的表情,突然笑著說:「小姐是在找先生吧,先生先去公司了。」
葉微然不大自在的來到餐桌前,沉默後,她突然問宋姨。
「宋姨。我表現的很明顯?」
「這個家裡,不是小姐就是先生,小姐除卻找先生之外,還能是有什麼事情呢。」
葉微然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
「宋姨,你覺得這樣好嗎?」
宋姨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葉微然卻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並沒有問出什麼來,卻還是接著往下說。
「我跟他,一開始的時候,彼此之間有著恨與不喜歡,到後來,我們搬離陸宅,半真半假的夫妻生活,各自都開始改變,我方才發現很多情感,是刻在骨子裡的,他不是別人,他是陸璟言,是我曾經一眼就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宋姨還未想明白葉微然說的這些話,葉微然就笑著說:「其實很多事情早該在之前就想明白的,但是一直沒有,想來也是遺憾。」
宋姨,目光複雜的看著葉微然:「小姐突然說起這些話來,是因為想明白什麼事情了嗎?」
葉微然笑的溫淡。
「的確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宋姨,你之前不是一直問我,放在葉家閣樓里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嗎?我想,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我回來後,宋姨你就會知道所有真相的。」
宋姨看著葉微然:「那麼我等著小姐回來告訴我。」
葉微然出門後,直接去了墓園。
她跟陸璟言約定在中午見面,她早些出門,直接去墓園,一個是為了能夠跟知凡跟母親多所幾句話,另外的原因就是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去考慮清楚,要怎麼跟陸璟言說在溫哥華的那些事情,要從何說起等等。
在到達墓園後,葉微然先是將帶來的東西放到母親言言的墓碑前,而後開口,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大多是關於她跟陸璟言,關於這一路走來,她要怎麼選擇?還有,在她的心裡,期盼這段婚姻是通往何處,說到最後,葉微然對母親說。
「我愛他,媽,您在世的時候,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勢均力敵。我大概明白是什麼意思,如今,跟陸璟言走到現在,有著很多的不容易,我清楚,在選擇這樣渾渾噩噩度過剩下日子與坦白中,我選擇了坦白,我想要告訴陸璟言所有的真相,關於我,關於溫哥華我與他的初遇,關於知凡。當初帶著知凡的骨灰回國,將她葬在母親您的身邊,希望您能原諒我默默生了孩子這樣莽撞的行為。現在看來,當初這個選擇是對的,至少此刻,我可以讓陸璟言在您,在知凡的墓碑前,知道這一切。」
葉微然說了很多,多是跟母親說一些心裡話。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距離她跟陸璟言約定的時間已經很近。
葉微然坐在墓碑前,看著來路。
未見一人。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葉微然想到陸璟言從陸氏集團過來怎麼都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大概還要的時間有些久。
想到這裡,葉微然繼續跟母親說話,多是一些稀鬆平常的事情,正當她聊的認真的時候,小姑姑葉新寧的電話打了進來。
葉微然接起電話。
「喂,小姑姑。」
電話那邊是葉新寧微涼的聲音。
「微然,在哪裡?」
「在墓園,我來看看我媽跟知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