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妍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滿是悲傷。閱讀

  她說的艱難，陸念聽起來自然是心軟的一塌糊塗。

  「好了，我知道你這都是愛璟言才可以做這麼多，我都明白。」

  喬妍初聲音有些哽咽。

  「我也希望，我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我也希望我是什麼都有的豪門。可我不是，我只有靠我自己，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我做這些努力，都是因為，我愛璟言。」

  「你對璟言的感情我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懷疑的地方，但你要知道，我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你打這個電話。」

  電話那邊的喬妍初沉默了許久，再次開口。

  「念念，你是不是見到葉微然了？」

  陸念沒有隱瞞。

  「我見到她也不奇怪，我來的是大伯家，這年夜飯必定有葉微然。」

  「之前我們談話的時候，說的那些，你都當著葉微然的面說了嗎？」

  「說了。」

  「璟言的父母是什麼態度？」

  「有點生氣，但也沒有多說，我覺得，他們主要的，應該還是看璟言。」

  「這麼說來，那葉微然呢？」

  「你不是應該問問璟言嗎？」

  「璟言聽到我，肯定很開心，這還需要問嗎？」

  陸念笑笑不說話，這大概是喬妍初最自信的時候了。

  她的沉默，終於讓自信過頭的喬妍初發現不對勁。

  她壓低聲音，問陸念。

  「你打電話來，應該不只是告訴我你們吃飯的進程吧，肯定還有別的，念念，你可以直接的說，我還能承受。」

  「璟言跟葉微然最近走的很近很親密，我作為朋友應該提醒一下你，事業固然重要，但就現在的情況來說，你不要得了事業，反而失去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啊。」

  陸念的話讓喬妍初沉默了下來。

  大概過了幾個秒的時間，她低聲開口，語氣深沉，情緒難測。

  「你的意思是，璟言會愛上葉微然？」

  陸念勾唇，語氣漫不經心。

  「這就看你自己怎麼理解了。」

  喬妍初不說話，這樣的沉默一直持續到這通電話結束之前。

  「念念，我考慮考慮，謝謝你通知我這個消息。」

  「說什麼謝謝，你我什麼關係。」

  陸念笑著說了幾句，最後掛斷電話。

  想到葉微然跟陸璟言，她扯唇笑了起來。

  果然是越來越有趣了。

  ……

  年夜飯後，陸家一家人坐在客廳說話。

  都是些互相問候的話語，談不上多新奇。

  許蒙跟閔靜漾說著話，比起其他的妯娌關係，許蒙跟閔靜漾很和諧，或許因為都是有身份地位受過優良的教育，兩人一起相處，給人感覺是舒服的。

  「這次回來，要不要回你娘家去看看？」

  許蒙笑了笑。

  「不回去了。」

  「怎麼？」

  許蒙嘆息一聲。

  「天明脾氣不好，每次回去都鬧的不愉快，我想著也沒什麼事情要做，就不回去了。」

  被說脾氣不好的陸天明插了一句。「我那是脾氣不好？我要真脾氣不好，連你家的門都不會邁進去。」

  這話，在葉微然看來，多少是有些沖的。

  她想，如若換做是她坐在許蒙的位置，大概是做不到這樣平靜的。

  可事實上，許蒙在陸天明那句話後，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反而是對著閔靜漾，無奈的笑了笑。

  「大嫂，你看就是這樣。」

  閔靜漾皺眉，作為長嫂，還是按照規矩說了幾句。

  「天明，你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讓你一時半會改是不太可能了，但還是要注意，許蒙脾氣好，什麼都不計較，但你還是要知道，她應該是要得到你的尊重，包括她的家人。」

  陸天明沒說什麼。

  只點點頭。

  這場談話到此為止。

  陸璟言坐在客廳，一直沒有說什麼。

  直到看到身邊的葉微然打了個哈欠。

  他皺眉，問：「累了？」

  葉微然首先是沒反應過來，畢竟，他開口的有些突然。

  「沒有，還好。」

  陸璟言看著她，突然握著她的手。

  「爸媽，二叔二嬸你們坐著聊，我們先上樓了。」陸璟言開口。

  閔靜漾許蒙停下交談，看向他。

  「怎麼，璟言跟微然不守歲了？」

  葉微然沒說話。

  陸璟言聲音淡漠。

  「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我們就沒有必要了。」

  他說著，帶著葉微然起身。

  閔靜漾見此，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那你們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要去葉家嗎？早起一些，該準備的東西我會讓文叔準備好。」

  「好。」

  陸璟言淡淡的應了這麼一句，帶著葉微然朝著樓上走去。

  ……

  樓上臥室。

  葉微然坐在梳妝檯前，手裡握著手機。

  新年了，給她發祝福的人很多。

  韓默姐祝她在新的一年裡，健健康康，沒有什麼疾病。

  洛尋打了一大段話，都是祝福，還有就是等著她回來，到時候她們一起吃飯，逛街。

  小姑姑葉新寧也發來了消息。

  只是比起洛尋的長篇，葉新寧說的很簡短。

  ——祝安，有事給我打電話。

  葉微然一個個的回了消息，最後卻在葉新寧這裡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再次回神，只給葉新寧回了一個好字。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一開始是想多回幾個字的，可是想來想去，又覺得什麼話都不合適。

  最後的最後，還是選擇什麼都不說，一個好字，是回應同樣也是欲言又止。

  陸璟言從回到臥室就站在陽台打電話，葉微然沒有心思去追究他在跟誰打電話，又在說著怎樣的話語。

  只是，可惜了。

  外面煙火綻放，挺美的，如果不是陸璟言在陽台上打電話，她想，她是有心情去外面好好看看的。

  她俯身靠在梳妝檯上。

  想著一年又過去了，突然有些感慨。

  小時候喜歡過春節，只要到春節，就會有數不盡的新衣服，還可以跟父親母親一起出門玩耍。

  後來，年紀一點一點變大，父親長時間不歸家，母親越來越沉默寡言，就算是春節，也沒有辦法把一家人聚到一起吃頓飯，曾經無比憧憬的新春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葉微然想的入神，壓根沒有注意到陸璟言掛斷電話，已經從陽台上走進來。

  陸璟言手裡拿著，進臥室就見葉微然靠在梳妝檯上。

  他邁步走到她跟前，手放在她額頭。

  葉微然被一陣暖意刺激，回過神，仰起頭。

  「你做什麼？」

  陸璟言皺眉，低聲道：「沒有發熱啊。」

  葉微然莫名其妙。

  「誰跟你說我發熱了？」

  陸璟言收回手，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一把拽入懷裡。

  「晚餐過後就一直無精打采的，哪裡不舒服？」

  陸璟言如此一本正經，葉微然突然來了興致。

  她手落在男人胸口，語氣壓低。

  「心裡不舒服。」

  男人沒有說話，目光灼灼。

  葉微然也不說話，四目相對，陸璟言目光幽深，情緒難測。

  一分一秒的時間過去，陸璟言終於啟唇。

  「因為堂姐說的那些話？」

  陸念？

  哦，陸璟言想到的是陸念在餐桌上提及喬妍初的事情。

  葉微然沒說話。

  男人落在她腰間的手收緊。

  「還在生氣？」

  葉微然本來只是隨心的試探，陸璟言如此正式的問出來，她反而有些遲疑，這個問題，她開始認真思索。

  有生氣嗎？

  陸念說出那些話的時候？

  自然還是有的，這裡是陸家，她葉微然再如何都是陸璟言的妻子。陸家的少夫人，陸念卻富有深意的說了那些話，不是刻意說給她聽又是什麼？

  可這些話，葉微然自然是不會說。

  她收回臉上的笑，不再刻意引導陸璟言。

  「沒。」

  陸璟言卻不信。

  他手撫摸她的臉，吻著她的紅唇。

  葉微然早就習慣他不合時宜的親吻。

  一吻結束，他溫情的看著她。

  「你如果不喜歡表姐，我可以提出讓他們早點離開。」

  葉微然不知道陸璟言是怎麼想到這個層面來的。

  她惶恐，語速有些快。

  「二叔一家回來過年，你怎麼能讓他們提前離開呢。」

  這話要是讓陸天明一家聽到，該會多麼傷心。

  陸璟言目光深邃，凝著她的眼睛。

  「你就告訴我，你希望我那麼做嗎？」

  葉微然下意識的說：「當然不希望了。」

  開玩笑，她只是陸璟言的妻子，若是連陸天明一家都容不下，那還得了。

  「可你一直不開心。」

  陸璟言一直很嚴肅的在說這件事情，也是直到這一刻，葉微然開始堅信，如果她點頭，陸璟言可能真的會讓陸念離開。

  可是為什麼呢？

  他那麼在意她的喜怒？

  葉微然不說話，抿了抿紅唇，她問陸璟言。

  「為什麼那麼在意這件事？」

  「葉微然，你是我妻子。」

  「嗯。」她知道，然後呢。

  「家庭和睦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堂姐的到來讓你那麼不喜，那我總需要做點什麼，我不希望在百幫之中還要抽出時間來顧慮你的情緒，葉微然，這是一種麻煩，而你知道，我最怕麻煩。」

  葉微然沒有動作，她就那麼看著陸璟言，看著看著，竟不自覺的笑了。

  「嗯，我明白了。」

  明白這是他處理事情的作風，明白這件事情繼續發展會成為他的麻煩。

  葉微然心裡談不上是什麼感覺，這個答案，跟自己想像中不太一樣。

  可她仔細想想，又覺得，或許這樣也挺好的。

  她又怎麼能想著，陸璟言會那麼做，是因為在意她呢。

  說來雖然有些矯情，但她也的確應該明白，雖然是同一個人，但陸璟言在她，還是在意他的妻子，這是截然不同的。

  陸璟言並不知道葉微然心裡有這些複雜的想法，他抱她在懷裡。

  又確定了一遍。

  「是真的不生氣？」

  葉微然噙起一抹笑來。

  「怎麼，還是不相信我？」

  他說：「不生氣就好。」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葉微然看著窗外綻放的煙火，突然覺得，其實，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想，就這樣平平靜靜跟陸璟言相處，也挺好的。

  ……

  次日一早，葉微然先醒過來，她醒來的時候，陸璟言還在睡著。

  她沒有打擾陸璟言，徑直起了床。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她這才下樓。

  樓下，只有閔靜漾跟許蒙。

  見她下來，兩人都抬眸。

  葉微然禮貌打招呼，送祝福。

  「媽，二嬸，新春快樂。」

  許蒙平靜點頭，沒說話。

  閔靜漾也沒說什麼，這妯娌二人的性子，不說話起來讓人覺得詭異。

  葉微然在短暫的沉默後再次開了口。

  「我去外面走走。」

  閔靜漾嗯了聲：「去吧。」

  葉微然朝著門外走去。昨晚傭人在花園裡裝飾了一些燈，為了渲染氣氛，還裝了一些中國結掛在樹上。

  葉微然看著這些東西，心裡明朗。

  她獨自一人走著，算是早間鍛鍊了。

  可葉微然沒有想到的是，她會在花園裡見到陸念。

  兩人相距兩米的距離，陸念勾唇看向她，眸中含著意味深長的笑。

  陸念對她，從來沒有友好過，葉微然沒有多想，即刻轉身朝著來的地方原路返回。

  可就在她轉身的時候，陸念卻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葉微然。」

  葉微然到底是停下腳步。

  「堂姐有什麼事情嗎？」她問，並未回頭。

  「就這麼著急嗎？連跟我說幾句話都這麼迴避？」

  葉微然抿了抿紅唇。

  「堂姐什麼都知道，又何必問呢。」

  她如此坦然的承認，倒是讓陸念有些意外。

  陸念掀唇，淡笑間說。

  「我好像知道，你跟一般女子，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葉微然波瀾不驚。

  「是嗎？」

  陸念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清冷淡漠的眉眼，忍不住的笑了。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你，特別有魅力，是不是覺得，你這樣，大多數人都是會喜歡你？」

  陸念夾槍帶棒的話落在葉微然耳里。

  她終於抬起頭來，淡淡的看向陸念，情緒起伏不大。

  「堂姐總是喜歡拿自己的想法來揣測別人心裡想的是什麼嗎？」

  陸念眯起雙眸，問。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堂姐不明白嗎？」

  陸念沉默。

  葉微然卻接著說了下來。

  「我知道堂姐因為喬妍初的原因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