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靈州之外,某處靈氣充沛的崇山峻岭之中,到處仙鶴飛舞,霧氣朦朧,彩光流轉,儼然一副仙家福地。
就在這樣的仙家福地之中,一座高聳入雲的山邊的一片翠綠的竹林之內,建有一座完全由翠綠色竹子搭建而成的涼亭。
一個猴子在一堆雜草之上打坐,像是在修煉什麼一般。
這猴子雖說一身布衣,但即便如此,也遮蓋不了他的神俊,淡金色的整齊猴毛在極有規律的長在身上,異常的整齊,儘管是一張猴臉,但也顯得異常英俊。
唯一有些影響美觀的地方就是不知為何,這猴子只有一隻耳朵,而且還偏大,這隻耳朵位於其頭部左邊靠上的位置,相較於常人耳朵的位置也略微靠上。
此時這猴子正雙目緊閉,雙手合十,眉頭緊皺,像是在努力抗拒著什麼一般。
那英俊的猴臉上也是一陣黑一陣白,相互交織,顯得有些嚇人。
半響,那猴子猛地一顫,睜開了那雙略帶驚慌的深邃眼睛,雙手撐地,大口喘起起來。
搖了搖頭後,猴子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愧疚,後又閃過一絲決然,直接起身跳躍起來,踩著竹林枝幹,健步如飛,穿梭在竹林中。
「大師兄!」
「一隻耳師兄!」
「猴猴!」
一路上,不斷有人給那猴子打著招呼,猴子也是一一笑著回音,那笑容也是十分的真摯。
直至行到一處略帶樸素的竹樓前,猴子這才緩下身來,朝著竹樓就是一拜。
「你這潑猴!都說了莫要再行跪拜,為何偏偏不聽?」竹樓中傳出一道溫和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又帶有一絲關切。
猴子嘿嘿一笑,起身道:「一隻耳此生不拜天,不拜父母,只拜師父一人,也只有師傅才能讓一隻耳心甘情願的拜。」
「唉,你這潑猴,進來吧。」那聲音似乎有些無奈。
猴子聞言,也是緩緩推開竹樓小門,動作十分的輕柔,一個毛手毛腳的猴子這般做,說實話有些滑稽。
裡面的布置有些樸素,甚至可以說是單調,四周的竹牆上只是擺放著一些簡單的油燈,唯一有些特別的地方或許就是房內的陣陣酒香了,這種酒香與平常的酒香有所不同,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竄入口鼻,只感到神清氣爽,如同好好睡了一覺一般。
沒有任何家具,一樓大廳中也只有一個環繞式樓梯,猴子躡手躡腳的順著竹子做的樓梯一路爬到了二樓,二樓除了酒香要比一樓濃郁外,也就是比一樓多了一張吊著的竹床了。
竹床所用的竹子顏色與修築竹樓所用的竹子有所不同,呈深紫色,若是有實貨的人在此,定然能認出這深紫色的竹子就是修行中人夢寐以求的紫雷竹。
而就這般珍貴的竹子居然被人做成了一張床,真是暴殄天物。
一名臉色有些微紅的老者正臥於紫竹床之上,抱著一個白色的大罈子,朝著口中灌去,房內的陣陣酒香也是從其手中的壇中飄出。
老者身著白袍,但白袍上又滿是污漬,滿臉皺紋,一頭白髮顯得有些凌亂,鬍子也是濕漉漉的,都有點像那街邊的乞丐。
但猴子可不這麼想,猴子見了老者先是輕聲喊了一句:「師父」後,就要再次拜倒下去,然而卻怎麼也跪不下去,仿佛又一種無形之力在托著他一般。
知道老者狠狠瞪了猴子一眼,猴子才撓了撓頭,尷尬一笑,放棄了跪拜的打算。
「說吧,又怎麼了?」老者停下了灌酒的動作,朝著猴子沒好氣的問道。
猴子猶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氣道:「師父,我還是無法戰勝心魔!我想去找回屬於我的東西。」
沉默了片刻後,老者嘆了口氣道:「心魔唯有自己方可戰勝,我也幫不了你,你若是真想去,那就去吧,我不攔你,不過我要提醒你,你可知這一去的兇險?」
「一旦出了自在山,在外可沒人能庇護你,再加上你戾氣未消,我是擔心你這一去,就入了魔啊!」
猴子一臉正色道:「師父放心,徒兒妖丹後期大成,還有有一定自保之力的,徒兒也一定會謹遵師父教誨,不殺生,不作惡,一路福澤蒼生。」
老者搖了搖頭淡淡道:「罷了,罷了,你帶上明月一塊吧,她是透心明鏡體,一路上能保你心清。」
猴子一聽急了,慌忙道:「師父,明月師妹修為不過築基後期,您也知道我這一路異常兇險,我又怎能至師妹於險地呢!」
「明月命里有劫難,我讓你帶她出去也是讓你幫她應劫,她若是一直在這自在山中,最後大劫來了誰也救不了她,帶著她吧,她的生死全看你了。」
「這.....」猴子啞然,他也知道類似於劍體之類的道體雖然不凡,但此生定然多災多難,命中注定有劫,他帶著明月去應劫的話,對她也是有好處的。
半響,猴子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好了,既然你取意已決,那就快走吧,省的我看見你再心煩。」老者揮揮手一副要將猴子趕出去的模樣。
猴子點了點頭,便準備離去,然而就在其剛要小樓之時,一個儲物袋被隨手拋了過來。
「裡面的東西是給你用的,但不是給你的,好好用裡面的東西保護明月!」老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猴子回頭一望,剛剛還臥在紫竹床上的老者已然不見蹤影。
一時間,猴子有些哽咽,紅著眼跪下朝著紫竹床拜道:「徒兒天生六耳,雖乃大聖之後,但徒兒那所謂的父親卻沒有將徒兒當自己的孩子,他畏懼天庭,便在徒兒出生之時就將徒兒一雙耳朵割下,送往天庭,還出言「耳不上九重天!」。」
「他畏懼萬妖殿,又割下徒兒一雙耳贈與萬妖殿,出言「耳不入萬妖殿」」
「徒兒明事理後心灰意冷之下,離開了那個所謂冷酷的家,顛沛流離,一路磨難,流至魏國,又被斬下一耳,後來才遇到了師父,是師父你教會了徒兒修煉,給了徒兒新生!此大恩大德,此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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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之間。
「聽到了?」之前消失的老者正捧著一壇酒,對著身旁的金甲猴妖說道。
這金甲猴妖與之前那只有一隻耳朵的猴子有著幾分相象,但耳朵是兩隻正常的耳朵,一身的耀眼金甲也極為璀璨不凡。
比那猴子看上去多了幾分肅然與成熟。
金甲猴子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是我對不起他,但我都是為了保護他,大聖,大聖,在萬千妖族看來是一個至高無上的榮譽,但在一些人眼中,不過是挑梁小丑罷了。」
突然間,金甲猴王面色一變,一種恐怖到要令天地都要顫抖,萬般從雲都散開的氣勢從其身上迸發,他厲聲道:
「不過我的孩子今後的路定然與我不同,他會親自將自己的東西盡數取回!然後成為真正的妖中大聖!上至九重天,下至閻羅殿,都會因他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