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風箭、清氣鍾…這些都和皇宮有關。
皇權爭鬥,對於寂台閣這種機構來說,重要性更是凌駕於那墮落觀之上。
自從幽州城那晚上有人動用了驚風箭之後,寂台閣一直將主要力氣花在調查這件事情上。
但在松溪書院和潛心書院展開那一堂教學課之後,這些修行者似乎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們並未按之前的計劃行走,直接就消失了。
這些修行者毫無疑問對寂台閣的行事手段頗為熟悉,甚至有可能有內應,寂台閣針對這些人的搜索全部徒勞無功。
五皇子當然也費了不少力氣來追查這些人,但也沒有絲毫頭緒。
幽州這邊不比長安洛陽,這些個修行者隨便挑個山匪盤踞的山頭作為落腳點,藏匿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
按照之前的線索,四皇子既然都能夠在這邊安置無頭菩薩廟這樣的一支伏兵,那保不准皇宮裡其餘人在這邊也有暗中扶持的匪兵。
五皇子就覺得顧留白肯定也動了這方面的心思。
不然他留著那些玄甲和那些個山匪做什麼。
既然花了力氣也尋找不出來,且馬上要回長安了,五皇子就沒在這方面花心思了。
顧留白亦是如此。
這些時日他壓根沒有再往那些修行者身上去想。
但這原本已經遁走的人,突然又回了幽州城裡,是要做什麼?
……
徐七暗中追蹤的能力不用質疑,陰山一窩蜂這些人只要不陷在大軍之中,應付平日裡這些零零散散的修行者,也不用去擔心。
顧留白和裴雲蕖接下來也只是在鄒府老老實實的吃完宴席,然後隨著幽州這些世家子弟一起返回驛館。
王若虛也在車隊裡頭。
其實他本來老早就要回洛陽的,但是出了天鐵的事情,他一個肩膀又受傷頗重,而且還被寂台閣的官員提醒,讓他暫時不要離開幽州,因為要配合接下來的調查。
他真的是欲哭無淚。
他廢了好大勁,才提供了足夠的證據,說明自己之所以會和那支大食商隊有交集,是因為自己家中和那支大食商隊的東家有些生意往來。
說穿了就是王若虛家中做過一些邊貿生意,父輩依靠那支大食商隊賺過錢,他來這幽州,純粹就是父輩欠下的恩情,他來這報恩來了。
結果寂台閣又對王若虛家中和大食的往來一陣好查。
這弄得王若虛自己都有點虛了。
若是他家中真存在著一些連他都不知道的和大食人之間的勾當,那他這一趟就不只是坑了自己,還坑了全家。
所幸他家中父輩當年做的邊貿生意還算乾淨,但寂台閣負責和他接洽的官員還是很嚴肅的告誡他,今後和這些大食人交往一定要注意分寸,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這支大食的商隊雖然並無劣跡,但很有可能和突厥人有所勾連。
這名官員同時還說,年輕人想出風頭是對的,但不能什麼事情都想摻和,而且別老是仗著自己肩膀結實撞牆,再撞的話,你的名聲傳出去,別人恐怕不叫你洛陽美少年,而要叫洛陽撞牆王了。
王若虛真的是欲哭無淚。
我真的是個好人!
我不愛出風頭的。
完全就是我走到哪,就有一堆人突然想要圍殺我,我除了撞牆逃跑還能怎樣?
什麼叫做仗著自己肩膀結實?我他娘的兩個肩膀撞得都骨裂了好不好,疼的要命!
幽州簡直就是噩夢之州。
幸運的是,今日還蹭到一頓異常豐盛的大餐,而且這樣的噩夢伴隨著這一次的大餐就將終結,寂台閣的調查已經結束,自己明日裡也可以離開幽州了。
還有…這一番停留,好歹也交到些朋友。
這些幽州世家子弟委實不錯,尤其那些個少女,也不像洛陽那些少女一樣花痴。
尤其晏長壽對他十分熱情,這不,剛回驛館,晏長壽就和秦瀾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晏長壽對著他微笑行了一禮之後,還掏出了一個圓木樁子雕刻而成的罐子,「若虛兄,這是我們幽州這邊一個名醫特別調製的活絡膏,骨傷之後,一些筋肉容易圍繞著傷骨形成小疙瘩硬包,對於將來的修行不利,這種藥物每次睡覺前塗抹一點,便能消除那種死硬的筋肉。之前我幫凝溪兄弄過一罐,現在想來你這肩傷也應該用得著。」
王若虛異常感激,他剛剛回了一禮,還未說話,耳中卻是聽到了數聲如斑鳩鳴聲一樣的鳥鳴聲,但是這鳥鳴聲極為獨特,三長一短。
晏長壽和秦瀾突然面色一變,不由分說便從懷中取出兩塊濕布掩住口鼻。
兩人下意識的做完這個動作之後,才醒覺沒有照顧得到王若虛,嗤啦一聲,兩個人又從濕布上各自撕下一條,遞給王若虛,同時隔著濕布瓮聲瓮氣道:「快掩住鼻孔,也不要用口吸氣。」
王若虛心中大震,但他現在已如驚弓之鳥,按照兩人說法,先將兩條濕布團了團塞住鼻孔之後,才捂住嘴,對著兩人比畫,意思是發生了什麼?
「有迷藥。」
晏長壽飛快解釋道:「這種藥布應該能應付得了。」
王若虛此時鼻腔之中才感覺被濃厚的藥氣充斥,與此同時,他卻是也懵得很,這些幽州世家子弟怎麼回事,怎麼一聽那種聲音就知道有迷藥,而且這些人身上隨時都帶著可解迷藥的這種濕藥布?
他們的身上都帶著放這種藥布的容器?
秦瀾看王若虛迷糊得很,飛快解釋道:「凝溪兄身邊的有兩個前輩,經常給我們試煉,我們經歷過了,自然曉得厲害,都有所防備,衛羽專門負責迷藥示警這一項。」
「這示警聲就是衛羽兄弟發出來的?」王若虛心裡頭的震驚無法用言語形容。
怪不得這些幽州世家子弟和長安洛陽那些個門閥子弟感覺完全都不一樣,時刻都十分警醒的模樣,平時修行也都是極為刻苦,原來那顧凝溪平日裡對他們的要求如此苛刻,竟然隨時都給他們實戰般的試煉?
卻不料秦瀾和晏長壽此時也是有些不解。
那些前輩平日裡對他們的試煉都是在晚上,這白天進行試煉,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四名身穿普通青衫的蒙面修行者此時心中也升騰起怪異的感受。
他們剛剛從驛館四個方位打入迷藥,這驛館之中就頓時響起那怪異的鳥鳴聲。
難道這驛館之中第一時間就有人發現有人在用迷藥?
顧留白也第一時間聽到了示警聲。
他微微蹙眉,只是凝立在房中感知著周圍的動靜,就馬上嗅到了一種香甜的,有些熟悉的味道。
「七里迷魂香?」
他腦海之中剛剛浮現出這個名字,就聽到裴雲蕖的腳步聲已經響起。
與此同時,他聽到了四周響起的破空聲。
裴雲蕖剛想叫顧留白,卻看到顧留白已經推門走了出來。
她嘴裡頭含著一顆白色的藥丸,手裡頭還捏著一個,她正想將手裡頭的藥丸遞給顧留白,卻只見顧留白已經搖了搖頭。
「蠱毒對他無用,這迷藥也對他無用?」她頓時反應過來。
「調虎離山。」
顧留白輕聲道:「引開了藍姨他們,是衝著我們來的。」
……
一名青衫蒙面修行者剛剛翻過客棧南頭大門的屋頂,嗖的一聲嘶鳴,一支箭矢就已經朝著他墜落下來。
他心中一驚,矮著身體順勢往下急墜,直接落在了下方庭院之中。
噗噗噗……
但與此同時,幾包東西丟了過來,瞬間煙霧瀰漫,似是石粉、草灰。
他眼中微微刺痛,鼻子裡卻瞬間也感到了一些藥粉的氣息。
「這?」
他還未來得及仔細去分辨這裡面混雜的藥粉到底是什麼東西,卻只見一道劍光已經亮起,朝著自己絞殺過來。
當!
他腰間的長劍瞬間出鞘,劍光飛起,輕而易舉的磕開那道劍光。
持劍殺來的這名修行者修為並不高,身體都被他這一劍震得有些晃蕩。
這名青衫蒙面修行者心中頓時一松。
對方似乎才剛剛踏入五品的門檻。
心念動間,他手中的劍光掠起,直接反攻過去。
噹噹當……
火星不斷散射,然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對方雖然連連後退,但用劍法度嚴謹,竟將他這幾劍全部擋住。
咻!
空中發出更為悽厲的箭鳴聲。
這名青衫蒙面修行者眼睛微眯,就想要挑飛這一箭,但與此同時,他感到身後真氣有些不對,駭得他往前一撲,手中長劍往後反撩出去,才堪堪擋住後方襲來的一道劍光。
「不對!」
他心中方才湧出這個念頭,就只聽到周圍也有數道聲音響起,「不對!」
正面艱難擋住這名青衫蒙面修行者數劍的宋秋直接往後退去,他和方才從背後偷襲這名青衫蒙面修行者的江紫嫣都感覺出來,這不像是試煉。
這青衫蒙面修行者往前一撲,順勢在地上打了個滾,起身時他往左邊一彈,只聽到咄的一聲,自己剛剛撲地處又落了一支箭矢。
他也不敢停留,身影一晃,閃到廊道下方,與此同時,看著視線之中晃動的數名少年少女,他心中大震,「難道那些個七里迷魂香是假的?」
即便再強的修行者,也依舊會受傷,會流血,會陷於各種各樣的陰謀。
世間有無數的手段,本身便是用來對付修行者的。
今日之局,先行引開那少年身邊的諸多強大修行者,在用大量的七里迷魂香來使這驛站之中的人陷入昏睡,哪怕偶爾有些漏網之魚,也改變不了大局。
他們這些個修行者敢於衝進這個驛站,信心本來就是這七里迷魂香給的。
七里迷魂香連七品修行者都抵擋不了,這種光天化日之下,這種驛站里的修行者怎麼會想到有人會這麼大的手筆,四面都動用這種七里迷魂香?
但是眼下這些四品五品的年輕人,怎麼都沒有迷倒?
正在糾結之間,這名青衫修行者突然感到渾身奇癢難當,越是真氣沖涌,他渾身的血肉和肌膚就越是癢得厲害。
「那些混雜在石灰和草木灰中的藥粉,能夠讓人渾身發癢!」
這名青衫修行者方才想明白此點,整個驛站之中的幽州子弟也都徹底反應了過來。
不是試煉,是真的有刺客。
平日裡藍玉鳳和徐七這些人雖說各種陰險手段齊出,但真的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都不會和他們正面對敵。
而這名青衫修行者的殺意是藏不住的。
方才那些劍招都是想真正的致人於死地。
「有刺客?」
一聽到有刺客,王若虛兩個肩膀就發癢,他就也忍不住去瞄四面的牆。
「……!」
下一剎那,他羞愧欲死,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快成撞牆王了,他現在一遇到危險,似乎滿腦子想的就不是對敵,而是撞牆。
……
「哥哥,我頭好暈。」
一名青衣蒙面修行者翻過西牆躍入庭院,就看到一名細腰盈盈一握的少女雙手摸著自己腦袋搖搖晃晃的朝著他走來。
「哥哥,你說我的頭為什麼這麼暈呀,你能不能幫幫我呀。」
這少女的腰肢和細軟的聲音,聽得這青衣蒙面修行者心中一盪。
但他同時心裡也有個問題產生,這七里迷魂香按理也沒有個催情的功效,怎麼這個嬌嫩欲滴的少女看上去有些發騷?
他正在疑惑間,這少女卻好像雙腳一軟,要朝著他懷裡倒來。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心裡也頓時發癢,左手忍不住就要朝著這少女的胸口探去,但就在此時,他突然呼吸一頓,看到這少女的衣袖之中有寒光湧起!
哧!
他體內真氣一炸,整個身體強行往左側偏移出去,這才躲過襲來的這一道寒光。
「你!」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驚魂未定,只看到自己的身上已經被劃出了一道口子,所幸這少女真氣修為不高,他的衣衫破處,只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哎呀哥哥,你的修為好高,反應好快呀!」嬌柔少女嬌嗔道。
青衣蒙面修行者深吸了一口氣,胸中才充斥怒意,卻見一側又一名豐胸肥臀,頗有姿色的少女快步走來,「哥哥,我的頭也好暈。」
「你這…」段艾對容秀這拙劣的演技也是異常的無語。
你這走路帶風,劍尖都在地上磨得帶火花,你還暈。
青衣蒙面修行者也是無語了,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念頭,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看我來對付這小賊!」
他還沒想好先對付哪一個少女,卻又有一個少女從側翼直接衝殺過來,氣勢異常兇猛。
青衣蒙面修行者有些心驚,劍上真氣四溢,一劍揮出,劍氣居然凝成一隻黑色老鴉,在空中飛舞盤旋,直朝著那少女身上撲去。
「什麼鬼劍招!」
這氣勢異常兇猛衝出來的少女正是華琳儀。
這段時日她修行也異常刻苦,心想一旁有容秀和段艾牽制,難道自己堂堂五品修士還對付不了這一個蒙面小賊?
然而一看到對方劍氣凝形,且這劍氣如同活物一般捉摸不定,她頓時就嚇得傻眼。
「什麼刺客,修為這麼高!」
她駭得一聲怪叫,直接掉頭就跑,劍也不要了,直接反手拿劍往這青衣蒙面修士身上一丟。
高手過招,都講究個預判。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看她氣勢洶洶的撲來,極有信心的模樣,所發劍氣固然是計算她的下一步身位,就連接著的劍招心中也早已經準備,但這華琳儀看到他劍氣一成就直接丟劍就跑,他這劍氣劈了個空,隨即準備施展的劍招也是硬生生停頓在空中,他真氣在體內懸崖勒馬般強行停頓,十分難受。
「這都什麼人?」
這名青衣蒙面修行者心中再次升騰荒謬的感覺。
吾乃正經的刺客,怎麼你們這些人,和我過家家嗎?
「哎呀!我還是暈,哥哥,我真的好暈!」
正在難受間,卻聽叮的一聲,那細腰盈盈一握的少女又搖搖晃晃朝著他跌來,手中的那柄袖裡劍也直接掉落在地。
他呼吸驟頓,只覺得其中有詐,卻見那少女跪倒在地,雙手軟垂,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朱唇微張,「哥哥,我好難受,你來幫我一下。」
青衣蒙面修行者見她這姿勢和朱唇微啟的模樣,也是鬼迷了心竅一般,竟不直覺的朝著她走了一步。
「啊…忒…」
看著他靠近,這少女張開口來,讓這青衣蒙面修行者腦子嗡的一聲,只覺得熱血上涌,但啊的一聲之後,忒的聲音出口的剎那,卻是又轉瞬變成一道怪異的破空聲。
嗤!
一道流光從少女口中噴出,打在他下身。
「劍煞?」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頭髮都瞬間豎了起來,在直覺不妙的剎那,他體內真氣瘋狂下墜,整個身體都顯現出黑色的螢光。
啪的一聲悶響。
限於這少女的修為,這一道劍煞威力不足,未能直接破開他的護體真氣,但撞擊間劇烈的痛楚,卻讓他渾身都顫抖起來,瞬間發出殺豬般的慘嚎聲。
「啊…忒…」
少女卻不停歇,又口吐一道劍煞。
青衣蒙面修行者忍痛往一側翻滾,強行避開。
「哥哥…我頭也好暈!」
容秀提著劍朝著青衣蒙面修行者衝來。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整個人都不好了,痛苦加上心中荒謬絕倫的感覺,讓他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嘶吼,「你滾!」
容秀畢竟沒有多少對敵經驗,倒是被他這一聲怒吼嚇得腳步停頓。
「你啊…」
段艾飛速起身,往後掠開。
她覺得容秀和自己一丁點都不配合默契,她覺著若是換了江紫嫣,這個時候早就唰唰唰三劍上去了。
青衣蒙面修行者此時眼眉都顯得猙獰起來。
這些幽州世家子弟並非是他們此行的目標,但眼下他恨不得生撕眼前這兩名少女。
然而也就在此時,他的呼吸突然停頓。
一名提著短劍的少年無聲的掠了過來。
這名少年輕身法門詭異到了極點,就像是一隻蝙蝠在滑翔一般。
他的氣質和這些少女截然不同。
只是一眼掃見這名少年,他就感到了一種死亡的氣息在逼近。
強忍著下身的劇痛,他瘋狂的調用真氣,手中的長劍迅速朝著逼近的少年斬去。
嗤嗤嗤…
隨著三次劇烈的真氣噴吐,他手中長劍斬出三道劍氣,這三道劍氣都是如同黑色老鴉的形狀,雖不是真正的活物,但在空中撲騰,飄忽不定。
「本郎兄!」
容秀的眼中全是小星星。
她想到這可以算是自己和夢中情郎並肩戰鬥了。
顧留白的面色卻是平靜到了極點。
他手中短劍輕輕揮動,將中間那道劍氣輕易擊碎,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微微側轉,直接從兩道黑色劍氣中間穿過。
他手中短劍看似斜斜的朝著這青衣蒙面修行者的胸口指來,但這青衣蒙面修行者只覺得小腹一寒,他直覺顧留白的劍會下沉刺他小腹。
然而他心念方起,腦海之中也才剛剛想好應付的劍招,少年手中的短劍速度卻驟然加快,直刺他胸口。
「此子如此厲害?」
青衣蒙面修行者雙腳微微點地,整個身體往後退去,下身卻又傳來劇烈的痛楚,讓他的額頭瞬間大量沁出冷汗。
他手中長劍橫於身前,但隨著真氣的貫涌,劍身隨著他的手腕震盪之間,卻又連續飛出四道黑色劍氣。
這四道黑色劍氣同樣飄忽飛旋,難以琢磨。
顧留白依舊前行,他右手帶出道道殘影,他手中的小劍抖出一蓬浪花,擋住其中三道黑色劍氣,但其中有一道卻是已經飄旋到了他的身側,他似乎來不及阻擋,只能左手伸出去攔。
「如此囂張?」
「只知進,不知退?這快速前行,不是相當於自己撞上我這劍氣,哪裡來得足夠反應時間?」
眼見此幕,這青衣蒙面修行者哪怕痛得眼眉都十分猙獰,但他眼眸之中卻流露出喜色。
這少年的真氣也不是那種剛猛絕倫的路線,護體真氣絕無可能擋住他這一道劍氣,這來不及的情形之下用手去阻擋劍氣,豈不是要被他這一道劍氣直接斷手?
「咄!」
少年右手被劍氣斬中,卻不見血光,只聽一聲低沉的悶響。
「?」
青衣蒙面修行者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這少年的整個身體突然一聳,他就像是被一個浪頭拋飛,瞬間到了他的前方。
「噗!」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手中長劍撩起,刺向少年的腹部,但與此同時,這少年張口一噴,一道帶著真氣輝光的煞氣,已經噴到了他的臉上。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只覺得面上一痛,他的雙目瞬間就看不見了,與此同時,就像是有無數熱油在臉上流淌下來,接著,他的整個頭顱才像是被一個巨錘砸中,往後仰去。
段艾看得無比仔細,她整個身體都已經繃緊了。
她看到顧留白手中的短劍無比冷靜的格開了刺向自己小腹的長劍,接著,他一腳踢在了這名修行者的下身。
從他出現到現在,他只有前進,沒有後退。
他近身,再近身,然後瞬間解決戰鬥。
他冷靜到了極點,冷酷到了極點,也強大到了極點。
臉上已經血肉模糊的青衣蒙面修行者只是發出了一聲悶哼,就直接如一根被伐倒的朽木般倒下。
顧留白對對著她和容秀,以及正撿回自己劍的華琳儀點了點頭。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動作卻絲毫停頓都沒有。
在這名青衣蒙面修行者倒下之時,他手中的短劍已經順勢刺入這名修行者的心脈,斷絕了他甦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