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誓死衝鋒
血沸大酋長之死，頓時讓學者一方大喜。
而與之相對。
崩壞者一方則在短暫震驚後，並沒有表現出學者們所預料的潰退，反而似乎因此受到了刺激般，原本正在和灰豆豆兵群混跡廝殺的酋長們，紛紛離開，對於修羅道所在高空望眼欲穿的模樣。
察覺此幕的學者們, 不明所以，本能的警惕著。
然而隨著另一名崩壞者的出現，這些崩壞者們紛紛一聲不易察覺嘆息，似乎有些失望，又紛紛隱了下去。
「吾乃鐵鐐部酋長鋼牙！」
寬大的肩膀，渾厚的身軀，鋼牙在血沸死亡的第一時間，便破空而來，目標直指修羅道。
似乎在它的眼中，修羅道的存在，並非代表死亡，而是自己的脫變升華契機。
天空中滑出一條白色尾痕，在下午的陽光下格外耀眼。
鋼牙由遠及近，沖向了吸食完血沸的修羅道，並在衝鋒的途中，魁梧身體的肌肉就開始瘋狂蠕動，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裡爆出來了，直到衝鋒至修羅道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牛頭怪物體內突然暴漲出數以千計森白骨刺，猶如一個巨大的人形刺蝟，看起來極其猙獰恐怖。
這赫然是崩壞者一族之中，僅有極少數才能掌握的能力, 變身術。
想要掌握變身術，除了需要崩壞者本身的傑出天賦外，更需要在其成長過程中，至少完成一次決死生還，也就是連續透支身體潛能和體力超過極限，且至少要五次以上，越級戰勝一個強大生物後，才能夠有一定機率掌握。
要知道！
即使大酋長血沸，也不過是支撐了四次潛力透支後，就自我燃燒殆盡了，能夠支持身體五次潛力燃燒的崩壞者，無疑是崩壞者一族中天然凜然的存在。
而擁有了變身術的崩壞者，將會擁有崩壞者與變身術兩者之長，形成完美搭配，戰鬥力遠非尋常崩壞者所能媲美。
鋼牙之所以能夠位列大酋長之下的崩壞者一族中最頂級酋長之一，原因便在於它所掌握的變身術！
「咦？」
修羅道目睹了這名崩壞者的變身過程，不禁發出一聲輕咦。
他似乎在驚嘆這種變身術的完美融合。
很奇怪的感覺。
在擊殺了血沸後，修羅道原本略顯發福走形的身材, 竟然變得健碩起來，一塊塊肌肉漸漸變得稜角分明, 體內的男性荷爾蒙幾乎快要溢出來了，同時精神狀態也似乎十分亢奮，不再像之前的瘋瘋癲癲。
轟！
空中一道衝擊波盪開。
卻見硬接了鋼牙衝鋒一擊的修羅道，僅僅只是在空中滑出了百米左右距離後，就停滯下來。
「力量不夠啊。」
不過緊接著修，羅道似乎有察覺到了什麼。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血淋淋的，竟是被鋼牙拳鋒上的骨刺刺穿了。
若只是如此，修羅道自是不會在意。
要知道在他的地獄藏品中，可是有不少再生力驚人的傢伙，他雖然不能發揮出這些藏品生前百分之一百的天賦特性，但即使只是一小部分，這點傷勢也實在不算什麼。
可是這些傷口的周圍，竟然瀰漫著一圈墨綠色毒氣，不禁阻止了他的再生之力，更沿著血液脈絡，開始擴散了。
「毒？」
修羅道似乎有些意外。
畢竟這些崩壞者之前給他的感覺，可不像是會用毒的傢伙啊。
遠方鋼牙亢奮獰笑著。
這正是變身術的防禦力成倍提升外，所賦予它的另一項強大能力。
這種毒素的特性，並非在於致命，而是在於降低對方的體液流動速度，直至陷入到類似於冬眠的情況，且極其難以排除。
此種毒素，不論是用來禦敵，還是救人，都妙用無窮。
當初血沸在還未進階大酋長前，和一個敵人打到了決死之境，正是依靠自己的毒素，讓它陷入到冬眠，才僥倖活了下來！
也正是因此，血沸將鋼牙引為知己，兩者關係非同一般。
而眼前這個人類強者，就算如何強大，在中了自己的毒後，也不可能完全無視。
隨著他的體液流速漸漸降低，身體機能漸漸下降……
嗡！
一道淡金色的聖光之劍，橫跨百米距離一掃，鋼牙幾乎是憑藉本能，險之又險的避開了。
當它冷汗淋漓反應過來後，才發意識到自己竟是如此千鈞一髮，頭頂上的數十根骨刺竟是被整整齊齊削斷了，正在緩緩再生著。
當它再次看向修羅道時，雙眸暴睜。
卻見他的雙手竟然浮現出絲絲縷縷充滿生機的淡金色光芒，而在這種法則之力下，雙手的毒素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這是！？」
暗中窺視著這邊的人類先驅者們，眼皮猛的一跳。
尤其是老一輩的傢伙們，幾乎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本能的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他們太熟悉了。
這不正是光明造物主的法則之力嗎！
光明造物主的法則之力，也許在直接殺傷上並不算太過於出眾，甚至在再生方面也只是可圈可點，但其中關於淨化異常和驅逐邪祟的屬性，卻無疑是登峰造極！
幾乎是眨眼之間，修羅道的雙手就已經完好如初了。
轟！
鋼牙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從天而降巨力拍落在了地面，在先前血沸墜落的隕坑內，又疊加了一個隕坑。
正是速度快到離譜的修羅道。
此刻他的背後，赫然長出了一對金色的天使光翼。
聖光籠罩雖是無瑕，但其略帶猙獰殘酷表情，卻無疑破壞了這份美感。
單就防禦力而言，此刻的鋼牙，並不比之前的血沸差出太多。
修羅道一擊雖然強大，卻還未達到讓它完全無法承受的地步，隕坑中心的鋼牙痛苦抬起頭，頓時注意到從天而降的光影。
但它爆發力和反應力，無疑要比血沸差了許多。
還沒來得及閃避，新的一擊又落在它的胸口，轟的一聲，隕坑龜裂蔓延，鋼牙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快要破碎了，眼珠仿佛死魚般，快要從眼眶爆出來了。
緊接著修羅道就這麼單膝跪在了鋼牙的胸口，一擊接著一擊落下，反覆錘打著這個牛頭人身怪物。
嘭，嘭，嘭，嘭……
大地被不停的震顫，發出隆隆的回音。
鋼牙的憤怒和痛苦頓時達到了極限，開啟了第一次潛力和體力燃燒，身體的所有機能都得到了一定程度強化，開始掙紮起來，卻又被反覆錘擊倒下。
對於修羅道而言，這種程度的增幅，仍然沒有改變自己近乎於全方位的碾壓，也只有防禦力方面稍稍讓自己側目罷了。
一分鐘後。
胸口幾乎快要被錘爛的鋼牙，終於開始了二次潛力燃燒。
但它卻發現，自己仍然無法擺脫修羅道的壓制！
修羅道的存在，就猶如一座大山，死死的壓在了它的身上，不斷想要撼動，卻沒有任何結果。
大約十分鐘後。
當鋼牙進入到第四次潛力燃燒後，壓在他身上的修羅道終於無法再保持穩定，被其掙脫開來。
但僅僅只是飛出了數百米後，鋼牙便一聲痛苦的嗚咽，翻白的雙眼恢復了一絲清明，它低下頭，注意到自己肢體末梢的自燃現象，緊接著便是超高量多巴胺分泌的快樂，讓它的面目出現了許些柔和。
雖然它曾經進入過第五次潛力燃燒狀態，並活了下來，但卻不代表它每一次都可以進入並活下來。
對於崩壞者而言，最完美的戰鬥模式，在於對手的實力僅僅只是稍強於自己，且體力無比充沛，這樣它們才能在不那麼太過於劇烈的潛力透支過程中，一次又一次自我突破，最終達到一個它們想到得到的程度。
而修羅道對於鋼牙的打擊，實在是太猛烈了一些，讓它的潛力透支太過於劇烈，進而僅僅是進入第四次潛力燃燒，就這麼結束了。
修羅道森森的笑著。
他猛的一吸，在鋼牙驚醒後的悽厲慘叫聲中，僅僅兩三秒後就在劇烈的燃燒中，徹底消失了。
咧著大嘴，修羅道連續擊殺兩名崩壞者後，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他的修羅地獄，永遠不會嫌棄屍山血海更多。
恰好的是，崩壞者一族都是一些脾氣暴躁且不知畏懼的蠻牛！
這些蠻牛當然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這名人類的對手，但他們不會退卻，死亡對於它們而言並非是一種痛苦，當然它們也不會愚蠢的自尋死路，否則這個文明早已滅絕了。
於是這片戰場上殘存的數十個大小部落酋長和長老們，竟然在同一時間再次飛了起來，他們目露赤紅，瞳孔翻白，同時凝望向了修羅道。
這是崩壞者憤怒到極致，即將失去理性的表現！
血沸和鋼牙後，再也沒人能夠單獨挑戰修羅道了！
「吼……」
隨即這數十名崩壞者酋長們，竟然在同一時刻，從不同的方向對修羅道發起了只有崩壞者一族才會出現的誓死衝鋒。
不論代價，不論犧牲，輪番進攻！
學者們自是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置信。
這些崩壞者的目標，若非是修羅道，換了這座學院內的任何一人，都必死無疑！
短短片刻後。
修羅道似乎也有些難以招架了。
他在接連拍飛了幾名衝鋒而來的崩壞者酋長後，第六、第七、第八、九、十名崩壞者酋長，又接踵而至。
且即使是修羅道，也不可能僅僅一擊，就隨意擊殺了神級的存在，再加上這些崩壞者的體力實在驚人，又擁有通過憤怒進入到更深層次燃燒潛力的能力，因此此種誓死衝鋒，才是崩壞者一族在曠世之戰中的真正盛宴，完美的進化契機。
每一位崩壞者均攤傷害，將原本劇烈的潛力透支，無限趨於平緩，前赴後繼輪流向目標發起衝鋒，不斷進入到更高層次潛力透支狀態。
這是足以讓任何個體強者絕望的戰鬥模式！
轟……
修羅道首次出現了墜落，那是在第二十幾名崩壞者酋長出擊後，本就已經在之前幾位崩壞者襲擊中難以招架的修羅道，被從天而降的這名酋長一擊，砸向了地面。
咻，咻，咻，咻，咻。
然而一名名崩壞者酋長，卻仍然接踵而至，輪流不息，雙目赤紅泛白的沖向了修羅道墜落處。
隕坑灰塵中，被修羅道接連轟出來了幾個崩壞者後，他狼狽的逃向高空，卻又被更多的崩壞者酋長們尾隨而至，追擊到高空。
且先前被修羅道擊傷的崩壞者們，也已經紛紛恢復，再次發起了衝鋒。
「快，組織人手，全力救援！」
伊索喬恩當然不會目視修羅道在此隕落。
雖然震驚於這些崩壞者們的此種戰爭狀態，但他必須要組織力量，阻止這些崩壞者們一波接著一波，對修羅道的連綿不斷襲擊。
這種戰爭狀態是學術界無論如何也無法複製的模式。
短短几分鐘，修羅道的狀態不得不說，就猶如從高空天堂墜落到地獄，實在是悽慘。
在此期間。
他連續更換了十幾種狀態，似乎都是各種殞命於他手中的強者能力，但對於此刻崩壞者們的誓死衝鋒模式，都沒有太好的應對辦法，僅僅只是擊傷幾名崩壞者酋長後，就會被更多的崩壞者酋長們淹沒。
但好在，伊索喬恩組織的軍團，已經形成規模。
學者們雖然無法複製崩壞者們的戰爭模式，但他們也有自己的戰爭模式，那就是紀律和規模。
正當伊索喬恩即將下令前往支援修羅道，不惜代價堅守方陣，為修羅道創造出一片防禦屏障時，修羅道身上的氣息再次變了。
伊索喬恩猛的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驟然一變，停下了命令。
「這是……崩壞者！」
修羅道竟然打算以崩壞者的能力，去對付此刻崩壞者們發動的誓死衝鋒。
這些崩壞者們，每一次對修羅道的打擊傷害並不算高，卻極其容易疊加憤怒，他雖然無法發揮出崩壞者一族完美的天賦，但以崩壞者一族天賦的表現來看，僅僅只是一部分，也足夠了！
也許是憤怒早已積累足夠。
修羅道幾乎是在一瞬間，便雙目赤紅起來，緊接著白色瞳孔驟然擴張，雙眸翻白，無比平靜，唯有體內的狂暴能量，猶如潰堤洪水，源源不斷向四面八方激盪開來，和他翻白的平靜雙眸形成鮮明對比。
轟！轟！轟！轟！轟……
修羅道竟是同樣開啟了透支潛能體力，以暴制暴，和這些崩壞者們對轟起來。
雙方從天空打到地面，又從地面打到天空，所過之處，滿目瘡痍，委實悽慘，卻又充滿了熱血沸騰。
伊索喬恩停下了指令，此刻的修羅道可不會區分什麼友方勢力！
想到此，他目光一轉，竟是看向了那些低級的崩壞者們，咆哮道：「殺！」
雖然不知道修羅道能夠堅持多久，或者說這些發動誓死衝鋒的崩壞者酋長們能夠堅持多久，但貿然插手的話，顯然是杯水車薪，極其容易造成誤傷，還不如趁此機會對這些低級崩壞者們下手，儘可能減少它們的有生力量。
畢竟學者可沒有崩壞者們尊崇的所謂角斗禮儀。
戰爭的第四天，就這麼在比之前三天更激烈的戰鬥中，來到了傍晚。
叮叮叮叮叮……
崩壞者的後方，鳴金收兵。
在留下了大批的屍體後，崩壞者們紛紛退走。
上一刻還滿是爆炸硝煙的戰場，下一刻便詭異的平靜下來。
而相較於崩壞者們留下的大批屍體，駐守於此的學者們，同樣付出了極其慘烈的代價！
十位先驅者，又死了兩位。
其中一位死於崩壞者酋長們誓死衝鋒之前，被一名崩壞者酋長擊殺，另一位則是死於低階崩壞者手中，這名崩壞者也由此獲得了晉級的契機。
至於低級學者的死亡數量，幾乎快要趕上之前三天死亡的總和了。
五千灰豆豆兵，六個變異豆兵，僅僅一天，只剩十之二三，甚至連能量之源高塔也滿是裂痕，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整座藍天工程科學院地表上，已經再難以找到完整的建築物。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桀桀桀桀桀桀桀，咳咳……」
在數以千計學者們默默的注視中，全身浴血的修羅道單膝跪地，劇烈喘息著，喉嚨深處發出森森的笑聲，猶如勝利者的蔑視，隨即猛的咳嗽了一聲，嗚咽中將口中淤血吐出，翻白的雙眼也漸漸恢復清澈。
他滿是傷痕的軀體似乎已經筋疲力盡，再生之力已經難以為繼，任由鮮血從傷口緩緩流出，沿著他的身體融入到這片戰場。
在這片戰場上，共留下了七名崩壞者酋長的屍體，永遠沉寂在了大大小小隕坑中心，訴說著修羅道的戰績，成為了壯麗戰場背景的一部分。
而除了這些死亡的崩壞者酋長外，其餘參與誓死衝鋒的崩壞者酋長們，則或多或少得到了蛻變進化，獲得了它們所渴望的契機！
修羅道努力提氣，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來。
一時之間，屍山血海、血色殘陽畫卷，在他的腳下緩緩鋪開，是那般的壯闊。
片刻後。
修羅道於屍山之巔倒下，畫卷消失，他昏迷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