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噩運的力量

  「哦？」

  對於塞拉托斯的選擇，歐勒稍顯意外。

  但相比於去繼續追擊這位已經將臨近風眼內的傢伙，歐勒顯然更熱衷於先將這個卡在風壁里的入侵者解決掉後，再去追擊。

  畢竟這時候的安麗雅，無疑正處於最脆弱的時候，不論任何襲擊，都無法規避。

  近乎於虛影漂移, 它出現在了風牆附近。

  「你的夥伴放棄了你，你還在堅持什麼？剛剛你應該選擇離開，缺陷則留在了這裡等死，這讓我很疑惑。」

  睥睨之色，黑頭羊肆無忌憚道：「在你們的學術界，也許擁有能夠戰勝我的存在，但並不是你。」

  居高臨下，歐勒以審判者的目光，俯瞰著這個醜陋的怪物。

  不論是在人類角度，還是以血衍的審美觀，異化真身狀態的安麗雅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醜陋怪物。

  惡化、畸變的癌細胞腫瘤群樣子，實在讓人充滿了厭惡。

  話語間。

  歐勒揮動手中銀杖，安麗雅異化真身上的大片怪瘤群，應聲覆滅，瞬間化為灰燼。

  這是源自於銀化納米機器人對於細胞層次的毀滅。

  嘭。

  異化真身伸出了畸形巨手，一把撈下，卻被黑頭羊靈活巧妙規避開，金額急著它又一次揮動銀杖後，再次將一片異化真身怪瘤覆滅，幾次銀杖橫掃，歐勒毫髮無傷，安麗雅卻避無可避！

  兩者之間完全不成對比。

  但好在這些覆滅異化真身, 很快就補充了回來，就像將平時囤積的脂肪在飢餓時燃燒一樣，末端線粒體突變的宮頸癌細胞的確有它匪夷所思妙處。

  被卡在風壁上的安麗雅，不停的反擊著，卻始終沒有任何結果，反而受到一次又一次的覆滅性打擊。

  「不對！」

  時間流逝。

  歐勒率先察覺到的詭異。

  那是源自於自己每一次出手覆滅安麗雅異化真身的襲擊後，這個入侵者竟然越來越難以掩飾的愉悅興奮，就在剛剛，她甚至沒忍住發出了聲，仿佛是在進行莫大的享受！

  高傲優雅審判姿態，到毛骨悚然一驚，歐勒僅僅是一瞬間的轉變。

  這隻黑頭羊突然拉開了距離！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

  冷靜思考的深入觀察，歐勒發現了一些端倪。

  自己的雙螺旋領域內，數以億萬細胞群都無時不刻在受到基因層次的影響，隨著T號基因崩潰，進而發生著不可控畸變。

  這個入侵邪神同樣在自己的領域內，受到雙螺旋法則領域的影響。

  但對方給它的感覺, 卻似乎並沒有發生T號基因崩潰後，細胞之間的不受控畸變？

  那隻與其說反擊，倒不如說更像是在誘導激怒自己而襲擊過來的怪瘤大手，再次從高空拍下。

  歐勒這次選擇切下了一小塊異化真身肌體，然而脫離開安麗雅的反擊範圍。

  呃？

  安麗雅微微一怔。

  瞬間的失望，一閃即逝。

  但她的情緒卻被歐勒再次敏銳洞察到了，它本能感覺自己似乎正在陷入一個陰謀陷阱中。

  冷汗淋漓。

  歐勒在確信了自己的判斷後，它更加謹慎了，如今仔細回想，這個人類學者確實充滿了怪異。

  畢竟它可不是那些逐漸開始喪失思考能力，淪為人形法則武器的神邸們。

  這個反常的入侵者，讓他實在摸不著頭腦，充滿未知的東西往往會給予人最直觀的恐懼，讓人謹慎對待。

  歐勒看向手中的這塊從異化真身脫落的肌瘤碎塊。

  它的內部，細胞呈無組織狀態，細胞與細胞之間排列幾乎沒有任何規律可言，惡化是它們最本質的屬性。

  歐勒嘗試以自己的雙螺旋法則，深入影響這些詭異的細胞，以微觀世界的守護刀，去影響切除它們的T號基因結構。

  咕嘟，咕嘟，咕嘟。

  但是很快，這個怪瘤看起來僅僅只是受到發酵般，產生了少許膨脹而已。

  根本沒有出現不受控的畸變吞噬。

  為什麼會這樣！

  黑頭羊被自己得到的結果感到震驚。

  這是他第一次遭遇這樣的結果，它竭盡所能將雙螺旋法則集中於手中的惡性肌瘤，最終卻噗的一聲，這顆肌瘤仿佛爆米花般爆開了，但每一個細胞卻都仍然保持著最基本的活性態，仍然沒有發生不受控的畸變態。

  「難道是因為這些細胞，本身就處於極度不受控的惡化畸變態？」

  歐勒為自己的觀察結果做出不可思議的大膽猜測。

  以這種猜測結果，重新審視這個入侵邪神的醜陋身軀，看著那那一排排大小不一的惡性肌瘤，充滿粘稠的表層肌膚，還有零零星星的甩擺觸鬚，一切都在彰顯著細胞野蠻滋生的不規則態，似乎完全符合自己的猜測。

  但絕不僅僅只是如此！

  若細胞只是不受控的惡化畸變態，那麼受到自己的法則影響後，也僅僅只是不會發生超速分裂、超速新陳代謝而已，但細胞間仍然會因為T號基因的崩潰，進而發生緩慢的相互吞噬過程。

  但這顆惡瘤的細胞之間，卻完全沒有吞噬狀態。

  難道……

  這些細胞的內部，沒有所謂的T號基因藍圖！？

  歐勒的猜測，的確越來越接近於真像了。

  曾經偽裝成血衍的西西多和嘉利，之所以會受到雙螺旋法則的影響，乃是因為它們的偽裝過程，正處於細胞深度污染的階段，它們利用其他血衍的細胞進行偽裝，掩蓋自身的氣息，因此T號基因也隨著這些偽裝出現在他們的表層，進而發生了變異。

  學術界人類，源自於萬年前，一顆名為歐洛拉的遙遠星球。

  隨著人類在這個世界近萬年的繁衍，為了適應這個世界，人類細胞也逐漸出現了一些同化現象。

  最明顯的便是學者們，為了避免遭受能量反噬帶來的嚴重後果，還會通過媒介夥伴削減這種副作用，進而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基因融合同化。

  但人類的本質，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仍然是超體人以版的外星生物！

  人類在根本上區別於在各個世界在遙遠歲月前，九幽萬頭與遠古蕨神紀元更後，所迭演化出的生物。

  吞食了遠古蕨神的九幽萬頭，將自己以T號基因的方式，永遠的存活於這個世界的生物體內，並牢牢封印著上一個植物紀元的遠古法則。

  安麗雅龐大的異化真身，乃是源自於一個末端線粒體突變的宮頸癌細胞，它在安利亞有意識的推廣後，存在於學術界每一個實驗室中，成為了微生物界的小白鼠。

  極度純粹，極度墮落。

  她的異化真身，乃是無組織惡化畸變細胞聚集體。

  恰巧的是，這個源自於白星的人類癌細胞，並沒有受到星幕世界基因污染，產生出所謂的T號基因。

  如此一來，歐勒不斷以雙螺旋法則嘗試影響安麗雅異化真身癌細胞的過程，在沒有T號基因的情況下，就像是在為安麗雅源源不斷輸送著進化的活力，讓安麗雅的異化真身朝著更加無組織、無結構、無秩序的畸變態惡化發展。

  這也讓安麗雅窺探到了自己所渴望的更深層次進化力量，並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得到它。

  「被發現了嗎！」

  安麗雅能夠感知到歐勒的觀察思考狀態，略顯惋惜。

  既然已經被發現，她所幸也就不再偽裝了。

  生物為了進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就像發情期的雄性交配權一樣。

  尤其是越高等的生物，越是如此，每一次進化都意味著生命本質的改變，哪怕是死亡的危險，也要強過永遠看不到希望的絕望。

  如此，她不再偽裝。

  仿佛一個毒癮發作的怪物一樣，安麗雅發出讓人心驚膽戰的興奮怪笑聲，怪瘤爪子雙手不斷在地面上抓扯著，竭盡所能想要爬進風眼內，貪婪的看向歐勒，就像是在看一塊巨大的充電電池，一扇通過無盡寶藏的大門。

  「殺了我，快來殺了我啊……」

  這種歇斯底里渴求的瘋狂，讓歐勒無從適應，它何曾受過這種待遇，似乎有些慌亂了。

  它不想再面對這個充滿了未知的可怕怪物。

  隆隆隆隆隆。

  正在吞食純金屬戰爭兵器T號古神，向這邊以不協調扭曲姿態爬來，來到了卡在風壁中的安麗雅異化真身前。

  它伸出一條條怪觸，張開怪觸尖頭的花瓣般大嘴。

  不論任何東西，凡是被它撕咬的，都會被一瞬間徹底吞食。

  這是源自於紀元更迭的第一個遠古生物法則之力，這是動物的初始，吞食進化的力量。

  依靠這種力量，九幽萬頭結束了植物紀元。

  它將上一代紀元統治者，牢牢鎖死在了T號基因的深處，隨著自己一同沉眠於基因的深處，以低等生物所不能理解的方式，繼續間接影響著未來的萬事萬物。

  一口接著一口。

  卡在風牆內的異化真身在T號古神吞食下，總質量正在不斷減損著，但她卻宛如未覺一般，甚至還在情不自禁興奮長嚎著，越來越像一個失去理性的瘋子，這讓歐勒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是自己在受到襲擊。

  歐勒當然不知道。

  不同的環境，會衍生出不同的生物進化鏈，這個進化鏈的生物，往往會朝著一個共同的方向，發生著共向性進化。

  例如一個充滿毒素的環境中，那麼這裡所有生物，基本都會朝著劇毒與抗毒的方向，發生適應性進化。

  再例如一個充滿偽裝的環境，那麼這裡所有的生物，也都會朝著洞察與深層偽裝方向，發生著適應性進化。

  否則就會被環境所排異淘汰，物種走向滅絕。

  所謂的紀元更迭，便是類似於整體共向進化環境的更迭，其中的變化之大，不亞於星球世界之間的差距，這是一個生物鏈脫胎換骨的過程。

  而當這個共向進化環境，擴大至一個世界的範圍時……

  數以萬年的漫長歷史背景下，生物之間的共向性和環境排異性，幾乎達到了不可思議程度，例如星幕世界環境，不論是對於超體人，還是對於人類而言，都充滿了危險。

  這就是環境的排異現象。

  不同的是。

  被困的人類，由於實力相對弱小，因此選擇了適應性進化，嘗試適應這個世界的環境。

  而超體人，則想要汲取這個世界的能量，用於改變他們自己的世界，恢復他們的生存環境。

  在這種前提下。

  一個環境的生物，想要嘗試吞食另一個環境的生物時，往往也會發生一些極其危險的事，就例如一個偽裝進化方向的生物，吞食了一個劇毒生物，超體人胡亂降臨寄生，最後的結果很可能將會使自己陷入到絕境。

  此刻這裡正在發生的事，就是星幕世界的生物，正在以紀元之初最原始動物們的吞食方式，嘗試吞食一個外星生物！

  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後果。

  奈何T號古神，僅僅只是歐勒通過人為手段，以榨取基因記憶的方式，召喚的一道法則本能投影而已，以沒有思考意識能力的基因武器的方式存在於世。

  否則它一定會選擇更加穩妥的方式，對這個外星生物進行毀滅，而不是這種充滿不確定未知的直接吞食。

  這幾乎和它當初吞食遠古蕨神的過程一樣危險，也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

  在這個吞食過程中，歐洛拉世界人類末端線粒體突變的宮頸癌細胞，正在和T號基因崩潰畸態相互影響著。

  看似是T號古神不斷吞食異化真身，占據著絕對主動的過程。

  但對於高等生物而言，對於先驅者而言，真身不過是能量結構的一種組成方式而已，每一個實驗室的端線粒體突變的宮頸癌細胞，都是安麗雅異化真身存在於世的真理！

  即使它們被以各種極端方式進行實驗，被放置在冷藏室遺忘，包括被吃掉，只要他們內部的基礎蛋白質結構仍在，那麼它們就是異化真身存在的真理。

  因此。

  這些被T號古神吞食的端線粒體突變的宮頸癌細胞，在安麗雅的控制下，同樣也在不斷嘗試影響對方，窺探著它此刻作為T號基因封鎖的秘密。

  這一刻的她，同樣看到了當初雷洛在死魚眼視網膜中感受到的東西。

  這是一個鎖在T號基因的陰影符號，仿佛一隻遊動的章魚。

  在端線粒體突變的宮頸癌細胞被消化的過程中，安麗雅則嘗試以異化通靈術，對這個符號進行認知和影響，即使她的法則之力被這個陰影枷鎖不斷吸收，封印進了未知的微觀領域，但她仍然沒有放棄。

  這很可能是她繼端線粒體突變的宮頸癌細胞後，又一次能夠發生質變進化的機會！

  安麗雅越來越虛弱。

  她的異化真身質量，在被不斷吞食的過程中，越來越少。

  平時仿佛脂肪般儲備的法則之力，此刻也已經消耗殆盡，危險不斷逼近，她已經能夠切實感受得到死亡的威脅。

  但與此同時。

  作為外星生物，安麗雅通過異化通靈術，不斷窺探的這個陰影符號，也似乎越來越清晰了，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雷洛驚鴻一瞥的有限認知。

  她不斷嘗試將它具象化。

  突然，安麗雅竟然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高聳的雙螺旋結構高塔下，通過陰影枷鎖的鑰匙縫，隙窺探著高塔裡面的奧秘！

  「你是什麼……」

  驀然。

  觸電般的靈魂一激。

  已經極度接近真理的安麗雅，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了雙螺旋高塔內的意志喃昵。

  而在這一刻，T號枷鎖也開始了前所未有劇烈震盪反抗，發出了耀眼的光，將異化通靈術的窺探徹底屏蔽，隨之整個雙螺旋高塔在安麗雅感知中，從這個鑰匙縫開始，逐漸開始崩潰倒塌了

  滋。

  現實世界，絢麗的火光。

  一條又一條觸臂，正在不斷撕下吞食這異化真身的T號古神，突然凝固住。

  緊接著在黑頭羊歐勒難以置信的驚駭注視中，這個龐然巨物竟然從細胞最深層的基因開始，宛如多米諾骨牌般，一點一點的開始自燃，走向崩潰。

  T號古神，它就這麼消失在了空氣中。

  這種消失方式，原本應該是T號古神在超速新陳代謝過程中，由於外部能量供給匱乏，遠遠跟不上自身消耗，進而T號古神的湮滅。

  歐勒曾經見過許多次T號古神的湮滅過程。

  但這都往往是在幾天後，才會因為飢餓而出現。

  但此刻的T號古神，才剛剛召喚出不到兩個沙漏時間啊，甚至還在充分進食補給的過程中，為什麼會這樣！？

  未知的謎團，陰冷的恐懼，龍早在歐勒身上。

  困擾中的歐勒，一瞬間就仿佛跌落至深淵的攀登者，被無助彷徨籠罩。

  他僅僅只是一個偶然間，突然獲得巨大寶藏的幸運者。

  他繼承了【暴君】婆羅帝寶藏，卻沒有選擇繼承【暴君】婆羅帝的通過學術研究，一步步認知總結真理知識方法，慢慢破解這件看似光鮮實則無比危險寶藏。

  從那一刻起，它便已經是在鋼絲上跳舞了。

  他認為自己是幸運的，被T號基因工程藍圖毀滅的兩個文明是愚蠢的，被殺死的【暴君】婆羅帝更是極度愚蠢的，空守著寶藏卻不敢加以利用。

  「不！！！」

  但是此刻，當黑頭羊歐勒看到那個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已經沿著T號古神的覆滅，沿著自己的雙螺旋法則，向自己的細胞傾倒過來後，它惶恐了。

  多米諾骨牌倒塌的慣性，宛如洪水海嘯，勢不可擋！

  以凡人的力量喚醒遠古造物神，覬覦它那深不可測力量，就仿佛手持一把雙刃劍，在噩運沒有發生的時候，它是一柄神兵利器，但在噩運發生的一刻起，所有企圖獲得它力量的凡人，必將受其反噬，粉身碎骨。

  歐勒驚恐尖叫著。。

  這一刻的它，哪裡還有什麼零號銀師【救世主】優雅風帆。

  褪去了【救世主】幸運光環，它根本就是一個無助的凡人。

  從它的羊蹄指尖開始，被納米銀化機器人編織保護細胞的外殼，微觀世界的基因結構正在燃燒崩潰。

  宛如世界末日一般不可阻擋。

  驚恐尖叫聲中，從歐勒的身體末梢部分開始，細胞肌體正在不斷的化作灰燼，變成黑煙飄散，失去蹤跡，而那層負責保護細胞的納米銀化機器人外殼則完好無損。

  悽厲掙扎過程中，歐勒仿佛看到了那個遙遠的年代，曾經發生過的往事。

  也許從它對於【暴君】婆羅帝守著寶藏，卻沒有馬上加以利用的詆毀傲慢一瞬間開始，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曾經。

  在納米機器人災變下奄奄一息的締造者文明，它們曾經引以為傲的精密儀器已經徹底不復存在，在不成熟的基因法則武器中，意外發現了T號基因。

  它們企圖利用這個力量重新崛起，發動反擊，所以全民開始以適應雙螺旋法則為目標，這是類似於現階段人類的法則適應性進化方式，從適應到認知法則的過程，卻因為這股力量的反噬，導致文明徹底覆滅，成為歷史。

  金屬掠奪者文明，同樣覬覦著T號基因隱藏的強大力量。

  但災難又一次重複。

  按照必然定律，一個噩運災難的發生概率即使再小，只要沒有改變事物的本質，那麼它也將必然發生。

  輝煌文明幾乎瞬息崩潰的金屬掠奪者，幡然醒悟。

  它們將這件無法控制的恐怖噩運，重新還給了這片遭受詛咒的邪惡土地，並在衰落中等到了最終滅亡。

  銀燈師不過是將噩運又一次重複而已。

  「啊……」

  遠方的銀燈師們，或者說以各種方式認知接觸了T號基因工程藍圖的高級銀燈師們，不論它在哪裡，正在幹什麼，以何種方式認知到了T號基因的存在，並企圖以怎樣的方式利用這股力量，伴隨著歐勒的雙螺旋法則崩潰鏈傳導，在這一瞬間，它們也都開始了基因崩潰的自燃過程。

  它們在未知、彷徨的絕望中，親眼目睹著自己的細胞，正在隨著基因的崩潰，從身體末梢部分開始了不可逆的自燃過程。

  一個正在萌發的文明雛形，竟在一瞬間，就這麼徹徹底底的毀滅了！

  六級生物的法則之力，竟是如此的恐怖與絕望。

  它就像阿爾法風暴，像超體星上的封印種子，像這個世界封鎖天幕，處於未知狀態的時候，認為它們的存在理所當然，是如此的自然。

  但當認知以後，卻發現它們是毀滅文明、世界、與認知者自己的終極力量。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安麗雅虛弱喘息著，怔怔的看著天空中，看著那個半透明銀色黑頭羊殘影。

  這個虛影，並非虛幻。

  它是歐勒數以億兆細胞基因崩潰自燃後，殘留在世上的納米銀化機器人細胞外殼，它們仍然在以保護者姿態存在著，但他們內部的細胞卻已經在法則多米諾的崩潰中，化作為灰燼。

  同時，她注意到了殘影腹內的那個神秘銀盒。

  「裡面裝的，就是T號基因工程藍圖嗎？」

  虛弱喘息中，安麗雅輕輕招手。

  黑頭羊的納米機器人殘影瞬息崩潰，不需幾日便會成為新的氧化金屬粉塵。

  神秘銀盒則飄向了安麗雅，落在了她的手中。

  渴望進化之力拼死一搏的安麗雅，親眼目睹了T號基因工程藍圖毀滅之力的安麗雅，在這一刻，明明親身感受到了當初金屬毀滅者文明所恐懼詛咒噩運，她卻無法抑制的心動了。

  T號基因工程藍圖，她就像世上最具蠱惑之力的邪惡魔鬼。

  一旦發現了它，不論是誰，都難以再擺脫對它的貪婪，而一旦得到了它，卻沒有駕馭它的能力，那就就無法再抗拒它將帶來的反噬噩運。

  身體情不自禁顫慄著。

  安麗雅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這是學者求知的渴望，還是高等生物的進化本能，或者是來自盒子裡面的詛咒蠱惑。

  但當她再次清醒時，面前所呈現的，則是一個光球投射的雙螺旋基因投影圖。

  在在這個雙螺旋結構投影中，標註著一處結構細節，那是一隻漆黑的章魚怪物，它便是T號基因枷鎖！

  咕咚。

  清醒瞬間的安麗雅，心臟狠狠一跳，她猛的扣上了銀盒。

  但已經晚了。

  這一刻的她，似乎發現了這個世界新紀元生命的深層奧秘，無數的雙螺旋基因結構漂浮著，以高緯度時空投影的方式赤++裸裸展現在她的面前，她能夠輕而易舉指出其中T號基因所在，並輕而易舉將其剪切搗毀。

  雙螺旋基因法則！

  「頭，頭，頭，頭，頭，頭，頭，頭，頭……」

  陰沉沉的模糊喃昵，猶如在她的耳畔縈繞，聽不清晰，卻直達她的靈魂。

  不論她以任何方式，都無法屏蔽源自為之的喃喃，清醒的她，似乎又變得恍惚起來，不斷慌張尋找著喃昵來源，卻怎麼也尋找不到。

  詛咒的喃昵，似乎將貫徹她的一生，直至詛咒而亡。

  「不，不，不。」

  安麗雅似乎有些後悔了。

  她後悔自己不該如此魯莽，觸及這種遠遠超過她認知的危險力量，她不斷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它蠱惑，才在恍恍惚惚中打開了盒子。

  遠方圍而不攻的銀燈師們則陷入到了巨大的混亂中。

  混亂倒並非是歐勒的死亡，因為它們根本無法看到這邊的情況。

  而是因為在剛剛一瞬間，九位追隨歐勒而來的高等銀燈師，都在同一時間，在它們眼前，自燃成了灰燼。

  失去了統領，它們自然也就陷入到了混亂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