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書中自有顏如玉

  第238章 書中自有顏如玉

  「貞德,完事了。」

  從監獄進入墳地中,周離看著正襟危坐的貞德,揮揮手說道:「可以出來了。」

  此時的貞德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整個人凝鑄在了原地,在聽到周離的呼聲後,她才緩緩抬起頭,眼裡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不對勁。

  周離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貞德的狀態十分甚至七分的不對勁,他眯起眼,仔細打量了一下,片刻後,他就想起了這種眼神他在別人身上也看到過。

  飢餓的唐莞!

  「我屮!」

  隨後他便發現此時的山洞裡空蕩蕩的,常理已經不知所蹤。頓時,周離大驚失色,「貞德,你不會把常理吃了吧?!」

  「啊···」

  貞德此時的狀態非常怪異,她神色茫然,眼神飄忽,仿佛游離於天外一般呆呆傻傻。她歪著頭,看著周離,摘下頭盔後的金燦長發在黑暗的洞窟中格外顯眼。

  「好朋友···好吃的···餓」

  作為一個小時候跟著電視化身為光,一腳踹爛家裡檯燈被男女混合雙打的天才,周離自然是看過迪迦的。其中那一句「好朋友···好吃」給他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甚至不亞於狗、女孩、大哥哥。

  而現在,周離又一次回想起了那夢中的場景。但這一次沒等他臉色泛白一拳打穿電視,常理那柔弱的聲音就從一旁響起。

  「周公子,我在這裡。」

  周離聞聲轉過頭去,這才看到蹲在一塊石頭後的常理。

  常理看著周離,尷尬地笑了笑,開口道:「我醒來後就發現貞小姐的狀態有點不對勁,我有點擔心,就躲起來觀察了一下。」

  「觀察的結果呢?。」

  周離開口問道。

  「應該是餓了。」

  常理笑的很勉強。

  「那你知道殭屍吃什麼嗎?」

  周離隨口一問。

  「能不吃我嗎?」

  常理頓時汗流浹背。

  「不是,我就隨口一問。」

  周離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明白,常理堂堂京城大理寺的老京爺,于謙親自帶著的手下,慫的卻跟李寬有的一拼。

  關係戶?不應該啊。

  「貞德,貞德。」

  周離伸出手,衝著貞德晃了晃。之前贏鳶說過,貞德和她一樣,都是比較特殊的殭屍,無需吸食人類的精血。可贏鳶也沒有跟他說,如果貞德餓了的話要吃些什麼。

  「啊···」

  晃晃悠悠的,貞德湊到了周離身邊,兩米多高身著重甲的女騎士將周離襯托的格外嬌小。他抬起頭,看著摘下了頭盔,眼神恍惚的外國少女,有些遲疑地問道:

  「你吃狐妖嗎?」

  一旁被徐子義扛在肩上的狐妖臉白的跟死人一樣,她呆滯地看著周離,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到底是囚犯還是預備口糧。

  她只是不想活了,但不代表想被吃了。

  變成骨灰和變成糞堆這兩個結局她還是分得清的。

  「臭。」

  貞德充滿了嫌棄的一個字擊穿了狐妖的心理防線。

  「伱才臭。」

  她掙扎著說出了這個字,然後,狐妖身上的那隻香帕突然掉了出來。沒等那塊手帕落地,貞德突然一個惡狗搶食,兩米多高的身體爆發出了唐莞般的迅捷,直接將手帕撈在手中。

  然後,在周離等人震驚的注視下,貞德用力一攥手帕,將其中流露出的濃烈香氣一飲而盡。片刻後,貞德懵懂地睜著湖藍色的雙眼,看向周離,眼中滿是清澈的愚蠢。

  「你這手帕上是什麼東西?」

  周離轉過頭,試探地對狐妖問道。

  狐妖更是一臉震驚,在聽到周離詢問後,本來一直抗拒與周離交談的她也下意識地回答道:

  「春藥,而且是頂級的春藥,獸用的。」

  「啊。」

  唐莞頓時身體站的筆直,眼裡只剩下濃濃的敬佩和擔憂。

  「周公子你結束了?」

  此時的貞德也逐漸回過神來,在看到周離後,她露出一個燦爛且不失弱智的微笑,對周離說道:「您好快啊。」

  「你這句話無論是生命層次還是男人尊嚴層次都是對我極大的冒犯。」

  周離吐槽了一句,隨後連忙問道:「你不餓了?」

  「唉?」

  貞德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手上的手帕。她立刻反應了過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開口道:「周公子,我還沒跟您說呢。」

  「我吃毒藥的。」

  五個字,每個字周離都認識,結合起來後周離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就在眾人陷入沉思之際,伴隨著一陣白馬嘶鳴聲,一陣腳步急匆匆地從樓外傳遞了過來。

  「是於少!」

  一聽這腳步,常理頓時激動了起來。在經歷了背叛入獄、痔瘡開裂、殭屍降臨我身邊後,常理依舊對這個把他拋棄過一次的於少死心塌地。他站起身來,激動地對周離說道:

  「周公子,於少來接我了!」

  「周公子,忘了和你說件事。」

  於少輕而易舉地從牢房裡找到了下墳的路,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個秘境有一定的缺陷,玉如意可以···唉?常理?你怎麼在這?」

  於少和常理面面相覷。

  「您···不是來接我的?」

  常理面色蒼白地問道。

  於少沒有回答,但那一抹尷尬和疑惑卻說明了一切。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於少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隨後不解道:「我不是當時給你留下了遮掩符籙嗎?你沒用?」

  「遮掩符籙?」

  常理先是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回事。然後,他想到這回事了。

  臉紅的比穢土轉生出來的都紅。

  「您知道的,我當時被嚇傻了,舊疾復發,而且也沒帶布卷,於少,你知道的···」

  「停。」

  於少卿連忙伸手制止了常理接下來的話語。隨後他看向一旁看熱鬧的周離,頗有無奈地說道:「周公子,我先和他離開了,這金玉樓就是你手中玉如意所化,只要你帶著它離開秘境,金玉樓就會自行崩解。」

  「啊,好。「

  周離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怔怔地看著那常理被於少拉著離開了地下墳。他看著常理的背影,總是感到有些怪異。

  「有些眼熟。」

  不知為何,周離總感覺常理看起來有些眼熟,可他卻從未見過這個人,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印象都沒有。

  「周公子,怎麼了?」

  端著留影石,不知何時出現的諸葛清有些好奇地看向周離。

  「沒事,沒事。」

  周離搖搖頭,將這種怪異的感覺從腦海里驅散。自己一個北梁本地人,從未去過京城,怎麼會有和這常理認識的錯覺呢?

  奇怪了。

  「熟悉嗎?」

  官道上,白馬上的於少卿拎著酒壺,一晃一晃,但眼中卻無半分醉意。

  「還好。」

  笑著搖搖頭,一旁的常理掀開水壺的蓋子飲了一口,隨後緩緩開口道:「有些熟悉,但陌生居多。」

  「正常。」

  聳了聳肩,於少卿看著天空中的一輪明月,帶著些許慨嘆說道:「當時他才五歲,能記得起什麼呢?」

  「或者說,周公子壓根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常理想了想,笑嘆道:「說來也可笑,面對為我鑄骨添魂的恩人,縱使我有萬萬字,我也無法與之相認。」

  「無妨。」

  一揮長袖,於少卿看著月光籠罩的長路,平淡道:「且看京城百花宴上,何人還敢遮掩真相。」

  常理怔怔地看著身旁這位於少卿,片刻後,他笑了。他舉起手中酒壺,衝著於少卿行了一禮,隨後一飲而盡。

  月光下,常理抹去嘴角的墨痕,擦去眉心浮現出的字符,一振長袖,振去身上書卷印痕,隨後策馬追趕上了於少卿。在昏暗溫潤的乳色月光下,身著淡褐色長衫的常理身影逐漸模糊,仿佛在馬背上,一本被風沙翻閱的書卷一般不斷涌動。

  如同,書中有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