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亞離開的第二天，青蕪就體會到了什麼叫人間煉獄，
甩手掌柜做久了，這才明白利亞真的是給他擋了一大堆煩心事。
臨近午餐時間，擱平時都不一定起床了，這會兒她已經開完七場會議，簽署了二十份文件，
她揉了揉發漲的腦殼，趴在桌子上對小九說，
「小九啊，我決定了，從今天起，利亞就是我的信仰。」
小九看她一眼，舔了舔爪子，那眼神像是在說：
我信你個鬼，什麼時候三十三重天上的惡婆娘也有信仰了？
「你不信？我從娘胎里出來，就沒有這麼想念過一個人。」
嗷嗷——
小九瞥她一眼，將屁股挪了挪位置，背對著她，覺得她現在的樣子簡直沒眼看，
青蕪捏了捏拳頭，又放下，算了，最近有求於這毛崽子。
鬼冢去了一趟位於邊境的墨組織基地，回來後當即決定在波克多住了下來，美其名曰考察，
此刻晃蕩雙腿走過，看見她苦著臉坐在諾大的會議室里，像是丟了魂一樣，
倒退幾步，走進去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
「我說什麼來著，讓你來做一把手就是這個組織最大的敗筆，利亞一走，你就暈頭轉向。」
青蕪明白他說的都是血淋淋的真相，偏偏就見不得他搖頭晃腦的悠閒模樣，
挑眉道，「鬼冢啊，波克多周邊星群發現幾處礦山，就是地勢險峻，挑戰性極強，你想不想去探一探...」
鬼冢知道這死女人又要壓榨他了，咧嘴一笑，
「我不想。」
青蕪「哦」一聲，
伸出兩根纖細如蔥的手指在屏幕上優雅一划，停在君臨和特瑞斯的通訊界面，來回擺動，
「怎麼辦，好為難，你說選哪個？」
鬼冢跳了起來，無恥兩個字堵在喉嚨里，最後生生吞了下去，
「我想，想得很！」
青蕪一笑，將坐標發給他，
「就這裡，早去早回，事情多著，我們可得努力了。」
鬼冢罵罵咧咧地走了。
青蕪笑一聲，然後伸了個懶腰，正準備走出去，終端又是一陣蜂鳴，阿爾的視頻通訊號接入，
「好久不見，青蕪。」
阿爾看起來憔悴了不少，透過駕駛室的背景，可以看到他正身處一片荒蕪星域，
青蕪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辛苦了，好久不見，阿爾。」
阿爾點頭，「寒暄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已經按照神隱的要求採購好了所有物資，
卻突然收到緊急通知，讓我立刻出發將物資送到指定的坐標星域，
我已經在路上，坐標位置共享到了你的終端，對方很戒備，接下來可能會和你失去聯繫。」
青蕪立刻點開坐標分享，發現坐標定位的星球甚至不存在於星際地圖之上，
這種情況要麼就是位置過於偏僻，環境過於惡劣無法被統計，
要麼就是星球實在太小沒有被統計的價值，
「好，我知道了，你小心點，帶上笛子讓人送來的定位追蹤器，
見機行事，別太勉強，情況不對就撤，也不急於這一次。」
阿爾說好，
隨即那邊傳來信號干擾的強音，結束了通訊。
青蕪將坐標系放大，大致可以判斷位置在西南荒星領域，
按照阿爾的秒速計算，此刻應該正途經黑洞附近，有信號干擾是正常的，
她敲了敲手指，隨即將坐標位置傳給了鬼冢，
鬼冢的回覆卻是，「這地方不該有任何星球存在，給我點時間確認。」
青蕪說好，很快，鬼冢給了回復，
「你這坐標哪裡來的？可以確定，這裡沒有星球，墨燃屁股那麼大的星球都沒有。」
鬼冢是行走的星際活地圖，他要是說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
「等等！有點奇怪。」
青蕪問，「奇怪什麼？」
鬼冢說，「我入侵進了附近信號基站，藉助基站檢測數據分析，
這位置的附近的引力出現了小範圍異常波動，這種波動沒有規律，更像是受了外力干擾。」
青蕪蹙眉，問，「是因為蟲洞或者小行星脫離軌道嗎？」
鬼冢搖頭，「不是，蟲洞的幅度更大，小行星脫離軌道也只是偶然事件，
這段雖然沒有規律，但發生波動的時間頻率卻有跡可循，
基站數據每三年更新一次，從目前的數據看，最近三年，每年都會有一次引力波動。」
青蕪抿了抿唇，「那你能不能查到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鬼冢說，「我試試看能不能將三年的波動值截取出來做個數據對比，
我會繼續檢測情況，有結果了告訴你。」
「好。」
青蕪靠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扶手上，閉了閉眸子，
阿爾能想到通過供應物資去探測進入神隱的通道，
神隱也不會傻到輕易暴露方位，
他們給阿爾的坐標，恐怕只是個一級方位，中間有多少中轉還真的摸不透。
但僅僅是個一級方位，就潛藏著門道，
要是能摸清楚他們是依靠什麼方式來選擇交易地點的，或許還能預判進一層的方位。
午餐過後，顧朝來了一趟，穿一身黑色作戰服，風塵僕僕的樣子，
青蕪停下手裡的事情看他，認識快十年了，
顧朝走的是儒雅沉靜的路線，少有浮躁的時候，這會兒眉頭都擰在一起了，
「你這是什麼情況，你又失戀了？也不對，當年你失戀也不是這副表情啊！」
顧朝揮了揮手，說，「青蕪你就別取笑我了，估計你也沒時間看星際新聞，最近爆發的病毒知道嗎？」
青蕪點了點頭，「起源於帕托族的腦死亡病毒？」
她之前沒怎麼留意，照理說，醫學發展到了現在的高度，應該很快就能得到控制，
顧朝坐下，手掌撐在大腿上，
「就是這個病毒，感染後潛伏期只有一天，一天後爆發，立刻引發腦死亡，
傳染性還極強，短短几天，已經死了幾十萬人了！」
青蕪心下一緊，「即使這樣，傳播的速度也太快了。」
顧朝說，「問題就出在帕托族身上，這個種族不屬於任何星系任何星國，
遊星民族，散落在星際各處，根據目前的數據看，
整個星際的帕托族人幾乎在同一天同一時間從體內爆發病毒，
隨即迅速成為病源體，將病毒散播了出去。」
這簡直太可怕，她一邊打開星際種族分布地圖，一邊將問，
「整個帕托族有多少人？」
顧朝說，「這個種族生育能力低，女子極難受孕，
截止最新的種族調查數據顯示，也只有一百萬人,
要命的是他們善歌舞很受星際各國歡迎，並沒有特別的聚集地.....真邪門！」
星際種族分布圖已經打開，帕托族人像是星光一樣散落在整個星際，
而帕托人所在的地方，已經實時更新成了紅色骷髏頭，
整幅分布圖，密密麻麻的骷髏頭，看得青蕪都忍不住心悸，
「墨組織的情況怎麼樣？」
顧朝說，「這病毒爆發得太突然，不過波克多位置偏僻向來不受帕托人歡迎，
平時利亞很看重緊急病毒事故的預防，我們有準備，
目前基本得到控制，但也死掉了兩千多人，還有七千多人在隔離區，但也...唉！」
顧朝臉色越發沉重，兩人心裡都明白，這麼短的時間，
沒有人能拿出確切的解決方案，這些人恐怕也只有等死，
青蕪問，「我們後續有什麼解決方案？」
顧朝說，「醫療部門已經通知組織內所有人，除非必要絕對不能外出，
積極配合醫療部的再排查篩選一次，絕對不能有隱瞞病情不報的。」
又說，「另外，用於檢測病毒的試劑也在加緊生產，
但這病毒似乎有變異的趨勢，也不知道檢測實做出來還能不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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