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罪孽深重,情根深種

  「陛下,您爪子痒痒了嗎?」

  青蕪下頜生痛,拳頭咯咯作響,今夜的特瑞斯臉皮相當厚實,不僅不放,還更加靠近了幾分,

  「記得要乖,別忘記我們的約定。」

  「不要臉!放開!」

  青蕪一怔,竟然有人說出了她心中所想,轉身看去,是一襲暗紫袍子的艾比,

  銀髮少年因為這一襲紫色顯得更加成熟,忽明忽暗的光線下雙眸陰冷而邪性,

  特瑞斯鬆開手,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的艾比,

  「你是誰,認識我未婚妻?」

  青蕪抽了抽唇角,未婚妻這個梗特瑞斯是過不去了,餘光瞥見站在門口的辰西洛桑和荼白一行人,

  莫名地不想在辰西面前丟這個人,

  「陛下,這位是艾比殿下,艾瑟爾女王的繼任者,我今天在市區偶然遇見,有幸說過話。」

  特瑞斯揚眉,「一個母蟲生的?難怪長得像。」

  特瑞斯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一點也不像平時的行事風格,甚至可以說有些不客氣,

  「陛下,蟲靈好像不是依靠繁殖...」

  艾比卻不看特瑞斯,定定地看著青蕪,

  「你為什麼不穿我送給你的衣服?」

  那麼點布料怎麼穿,她要臉。

  艾比見她不說話,灰色雙眸中的血氣越來越盛,陰煞之氣流轉,像是極陰之地的惡鬼一般,

  「什麼衣服,嗯?」

  青蕪覺得特瑞斯今天是吃錯藥了,演過頭了,竟然拿出一副被戴綠帽的表情看她,

  「沒什麼衣服,艾比殿下送的禮物而已。」

  特瑞斯冷聲道,「第一次見面送什麼禮物,我怎麼不知道蟲族什麼時候變得熱情好客了。」

  「陛下您就別操心了,好好喝酒吧!」

  青蕪側身狠狠踩了特瑞斯一腳,這傢伙今天簡直太三八了,

  艾比看見青蕪發間的伊比魯之眼,面色緩和了不少,語氣依舊不見得好,

  「墨青,你從這個噁心的男人身邊離開,來我這裡!」

  青蕪一時間一個頭兩個大,不是因為艾比不知所謂,對她發出了命令,

  而是他準確無誤地踩到了特瑞斯的痛腳,『噁心』兩個字,絕對是禁忌,

  「陛下,我不舒服,離開一會兒。」

  說完也不管特瑞斯同意不同意,趕緊撤,

  艾比想要跟上她,卻被特瑞斯擋住了去路,「艾比殿下,今天我親自教你一些關於人類的知識,如何?」

  艾比不耐煩到,「沒興趣!」

  特瑞斯淺笑,「殿下一定有。」

  ........

  青蕪走得快,牆體隔音效果好,她已經聽不到身後的響動,側身靠在牆邊,打算等這一場風波過了再出去,

  特瑞斯一定不會盲目地將事情鬧得太大,但他有千百種手段讓艾比永遠記住今天,

  不過這種場合,不需要她在場。

  這個宴會廳的模擬系統做得太好,連蟲族巢穴的濕冷都照搬了過來,

  青蕪環住手臂,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的確不如坐在火堆旁,

  突然身上一陣暖意,傳來一陣熟悉的清洌香味,多了一件軍裝外套,軍章叮噹作響,

  青蕪沒有說話,對著辰西這張溫和又疏離的臉,她是真的詞窮,

  仔細回想,除了吵架,她好像都沒怎麼和他正常交流過,

  只是辰西也是個話少的,鬼使神差的,她不知怎麼就問了句,

  「你餓不餓?」

  辰西抬眼看她,眼中划過不解,這樣的話他不是沒聽過,

  他與她之間也有過一些她虛與委蛇之時製造出來的溫馨時刻,他見過她做北洛青蕪時的各種樣子,

  此刻她頂著一張陌生的臉,用空靈泛冷的語氣和她說話,真的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嗯。」

  或許只是不願意打破難得心平氣和地相處,他竟也鬼使神差地回了她,

  「那就跟我來。」

  這種濕冷的溫度,最是討厭,她拉著辰西一路走出宴會廳,進入森林,

  高跟鞋踩在腐爛的樹葉上,咔擦作響,她嫌麻煩,直接脫下來扔掉,

  走在身後的辰西促足看了片刻,又將鞋子撿起來,跟上她的腳步,

  走得並不遠,青蕪已經收穫頗豐,一大捧野生的松茸菌,

  「我就知道這地方有好東西!」

  青蕪捧著一堆松茸菌蹲下,抬頭笑著看他,「愣著幹什麼,快來坐下!」

  沒有水,她就用樹葉隨便擦洗一遍,又就地撿起一堆樹枝,業火將柴火點燃,大顆的松茸就在火堆上緩緩地烤出了香味,

  她做這些的時候並沒有廢什麼功夫,熟練得像是做了千百次。

  他記起她曾帶著墨燃在山中隱居了三年,落後的星球沒有固定火源,她就是這樣生活的嗎?

  「給。」

  清香的味道撲鼻而來,打斷辰西的思緒,

  青蕪見他沒接,轉頭看他,

  「哦,這個在聯邦好像是瀕臨滅絕的保護植物,你不吃也正常。」

  說完自己吃了起來,

  「其實餓的時候,哪裡顧得上什麼保護不保護,這樣說你估計又得說教我。

  可是那時候和時清從荒山野嶺走出來,只要是吃的,不管死的活的,就沒有能逃出我們手心的,

  只顧著往肚子裡塞了,哪裡還顧得上分辨是不是該去保護,

  那時候就覺得,這輩子要是走不出去了,也不能做個餓死鬼不是?」

  永遠都走不出的密林,一個只剩半條命的她,背著一個四肢殘疾的時清,

  還將被竊了護心骨奄奄一息的墨燃緊緊纏在腰上,心中是不斷升起的絕望....

  這樣的情景,辰西想像了很多次,每一次,都覺得心如芒刺,

  但是這些,她從未和他說起,即使來殺辰月,她也不曾提及,

  她好像無論做人還是做神,骨子裡都格外要強。

  辰西不知何時將烤松茸拿在了手上,一口咬下去,原本該是十分鮮美的東西,卻化作了苦澀,衝擊他的心,

  他有太多顧慮,也將許多情況都算計到,卻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一顆棋子,

  他以為自己能做到冷眼看她好幾次對自己真心以待,

  他以為自己可以將她拉下地獄,看著她煎熬,

  他知道這是一種罪,但他從沒想過停手,他是辰西,這個星際,弱肉強食,一切都是應該,

  但他後悔了,後悔時,

  才發現自己對她罪孽深重,卻也情根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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