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蕪一覺醒來,竟然已經是日頭高掛,
積雪化了,山下的小孩陸陸續續來聽時清講課,院子裡鬧哄哄的,
青蕪坐在床上有些發懵,一時間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
簡單洗漱後走下樓,發現廚房裡已經有人備好了菜,碼放得整整齊齊,
連土豆絲的長短粗細都完全一致,
「這個死變態。閱讀」
利亞冷冷清清的聲音從身後飄來,「你說誰?」
青蕪揉一揉僵硬的脖子轉頭,「早上好,利亞。」
利亞掀開眼皮施捨她一眼,「你管這叫早上?」
「……」
時清在院子裡把一群小蘿蔔頭送走,進門就喊餓,青蕪去廚房做飯,走兩步又伸出腦袋,問,
「清清,我覺得臉有點痛,昨晚我幹什麼了?」
時清揚眉,沒遇見過打架也能斷片的,
「沒有肌肉損傷,錯覺。」
利亞仔細看一眼青蕪的臉,斬釘截鐵地回答,
「哦。」
青蕪把腦袋縮回去,
時清用口型問利亞怎麼回事,
利亞淡然道,「正常現象,腦子就一個,住兩個人沒有精神分裂算不錯了。」
青蕪在廚房嘀咕,除了臉痛,後脖子也痛,
「利亞!」
利亞偏著頭飲茶,避開時清怪責的眼神,絕對不承認。
午飯後,時清說想吃燉蛋,青蕪也沒多想,說自己去山裡碰碰運氣,
已是入冬,山里陰冷,蛇類大多冬眠,野雞多在溫暖的地方築巢,
最溫暖的地方當然是溫泉附近,青蕪圍著溫泉附近找了一大圈,
最後只找到三顆野雞蛋,小心地揣在懷裡,
「兩天沒來,怎麼還越長越多了。」
在她的記憶里,每一顆靈菌都是有編號的,多出了不少,倒是有些小小的驚喜,
熱氣騰騰的溫暖,讓周遭的冷空氣都變得柔和了不少,
青蕪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氣,想到了自古以來的旅行至理名言,
「來都來了,不泡個澡怎麼行。」
天然露天溫泉,要不是時清現在身體不方便,一定把她一起帶來,
溫泉水驅寒效果極好,原本有些鼻塞的,泡一會兒後全身毛孔都打開了,身體舒暢了不少,
青蕪采一顆靈菌數一個數,就怕下次來少一顆,
最後都吸收完了,又搭起火堆,找到最近的山洞,盤腿調息,
氣息流轉,識海里的小水坑變大了不少,滿滿地,竟然有一口水井表面的寬度,
她有些好奇,這片識海,原本是什麼樣的?
「是多到可以淹死你成千上百次的量,蠢東西!」
哎喲,青蕪感覺自己被自己羞辱到了,話到了嘴邊又乖乖閉上,
吵架永遠吵不贏,妖女能知道她心裡的任何想法,不就是找虐,
何況她今天的心情似乎十分不美麗,
想起昨晚上的記憶有一段丟失,青蕪摸了摸自己後脖子,
「你昨晚到底幹什麼了?」
「閉嘴!」
「........」
算了,果然不是什麼好事,為了心臟健康,別問。
又調息一會兒,青蕪睜開眼時,一個激靈,生生忍住蹦起來的衝動,
她周圍,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圍上了一群虎視眈眈的餓狼,
七八隻,在冬日雪地里尋找食物的味道而來,狼爪鋒利,口角垂涎,看著青蕪就是在看最肥美的獵物,
狼嘯聲起,青蕪眸底暗色金芒划過,流轉成凌厲的銳氣,
「來得正好!」
群狼圍攻,青蕪俯低身體,出擊,
一掌,脊柱斷裂,死一頭,
一刀,頸下動脈劃破,兩頭,
反握雙拳,頭部腦震盪,兩頭失去意識,
下腰,側踢,猛摔,一頭腦幹破裂
..........
山嶺寂靜,這場由獵物主動發起的完美反殺,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四周躺了一地的野狼,青蕪站在雪地上,抬頭看一眼又開始下雪的天空,
陰沉著,吹來的風捲起雪花帶動她的長髮亂舞,
眸底的暗色光芒退卻,她想了想,挑了兩頭最肥壯的提著往山下走,
「果然,還是吃肉吧,還是肉好吃......」
她聲音清麗,遮蓋了原本有些軟綿的音色,反而聽起來有些空靈魅惑,
拖曳著野狼往山下走,在白色的雪地上,留下長長的痕跡,
很快被風一吹,又覆蓋了去,
懸崖之上,男人負手而立,看著變成黑點消失的女人,深邃的紫眸蕩漾淡淡的笑意,
「找到你了,我的小東西。」
*
「我回來了。」
青蕪掐著時間回家,卻沒在院子裡和客廳看見人,
疑惑地把整個房子找了個遍,才在臨時搭建的手術室找到抱著時清走出來的利亞,
什麼都不必說,她也明白了,這兩個人竟然瞞著她做手術,
「來幫忙。」
利亞走得快,青蕪乾脆小跑回時清房間把床鋪都整理好,覺得不夠,
又轉身回自己房間把被子和枕頭都帶來,
時清麻醉沒過,臉色蒼白得可怕,青蕪將一切準備好,
看見利亞還在仔細給她掖被角,默默關上門退了出來,
青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穿過黑暗的走廊,去看小寶,
小寶被利亞和時清照顧得很好,手術過後,皮膚看起來健康了不少,
「小寶啊,等你長大了,千萬別忘記,你有一個清清阿姨,美麗又勇敢的清清阿姨。」
*
利亞從時清房間出來的時候,青蕪已經做好了晚餐,
兩個人本就不怎麼對付,時清不在,吃飯時都沒怎麼說話,
「謝謝。」
青蕪想了想,最後還是匯聚成了兩個字,
「我聽你說謝謝都膩味了,何況我本就是為她來的。」
利亞倒是很直接,青蕪抽了抽嘴角,「醫生,色字頭上一把刀。」
利亞冷覷她一眼,
青蕪咂舌,「別這樣,你看看人家風度翩翩的黎笙,
看看人家將清清奉作白月光的辰淵,再看看為愛做牛馬的顧朝,
哪一個像你這樣整天這麼兇巴巴的樣子,你這樣怎麼贏得了美人芳心。」
「你說得不錯。」
青蕪點頭,「對啊,這些人我都認識,要不我把他們的手段和你分享分享,讓你少走一些彎路...」
利亞起身,豎起手掌,示意她不必,
「你說得不錯,但他們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至今沒有一個人成功。」
「呵!」青蕪看著他的背影,吐一口濁氣,這老小子!
「不過,我倒是想聽聽別的人。」利亞停下腳步,
青蕪凝眉,別的人...
「洛桑?我不了解。」
她去聯邦前,洛桑和時清都離婚好多年了,哪裡知道洛桑追求人都用了什麼手段,
何況兩人是家族婚姻,洛桑不需要追求,
利亞輕嘆一聲,極其有藝術感的一聲,將他對自己的鄙夷完美傳達到位,
青蕪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被凌辱了一遍,
「這個死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