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獸化的小孩2

  「我是一級助手阮含,現在九號樓實驗體集體暴動,麻醉劑無效,請求支援。

  重複一次,九號樓實驗體集體暴動,麻醉劑無效,請求支援!」

  不過是兩分鐘的時間,整棟九號樓搖搖欲墜,阮含第一時間打開了智腦麻醉系統,向每個房間噴灑高強度麻醉劑,然而竟同時失效!

  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和如此大範圍的暴動從沒發生過,作為年輕的醫學助手即使經驗不足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帶著青蕪後退,但每後退一步,小獸人的吼叫更加尖銳,整樓的暴動更加瘋狂,

  她不敢再動,只能拿出粒子手槍,警惕地護在青蕪身側,

  洛桑很快給出了指示,

  「整個研究院所有樓層全部清空,非最重要的研究數據可以拋棄,生命安全第一!

  第一區第二區派遣專業人員協同鎮壓暴動」

  主管軍部的第一區和負責安全信息卻擁有聯邦最強殺手小隊的第二區同時出動,可見事情嚴重性,

  整個研究院人心惶惶,不是因為怕死,而是擔心重要的研究數據被毀,

  聯邦成立以來所有醫學研究的心血被毀,這些對於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青蕪看著手上刺目的鮮血,在震天動地的狂吼聲中茫然抬頭,她闖禍了,她是個不祥的廢物,

  上千位獸人暴動讓她恐懼,如此無助無用的自己更讓她恐懼,

  獸人的暴動越演越烈,她已經依稀可以聽見有的房間牆壁破裂,很快就有獸人陸續衝出來,最後將她們撕咬成碎渣,

  「阮含,你走吧,你現在走,還有命活著出去,」

  「公主殿下,聯邦的軍人可不怕死!」

  她讓一個軍人偷生,是一種侮辱,但她不是軍人,她想偷生,

  「剛才那個小女孩,叫什麼名字?」

  「我只知道實驗編號,X3527,最弱最小實驗體,可能是獸人本能,在保護保護最小同類上達成了一致。」

  「幫我查一下名字,她來的時候七歲,應該早就有名字。」

  「你怎麼知......我查!」

  洛桑帶著人率先趕來,穿著作戰服的士兵包圍整棟九號樓,軍用飛行器排列在樓頂,辰西和君臨穿著作戰服從高空滑落,

  第一區和第二區的兵力分散到每一個實驗體,剩餘兵力集中在電梯口,樓道口,牆體外圍和空中,

  他們做了最完全準備,沒有一個實驗體能活著逃出去,

  洛桑嚴肅地來到青蕪所在的第三層樓,他還抱著希望,並不希望這些實驗體死亡,

  關於獸人化後產生不可逆副作用的研究至今沒有進展,聯邦找不出像他們一樣,能更好配合實驗的獸人。

  「公主殿下,很抱歉,查不到X3527的真實姓名。」

  「小野,她叫小野。」

  青蕪感激地向洛桑點頭,「謝謝!」

  隨即,她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面帶微笑地向小野走去,

  「公主殿下,危險!」

  阮含拽住她,青蕪一點點挪開她的手指,「阮含,我也有我的堅持。」

  她將視線重新定格在小野身上,一邊走一邊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極北荒原,有一種奇獸,名喚狂風獸鳥,性暴躁,喜食肉,尤愛人肉,

  但即使是這樣十惡不赦的凶獸,也保留著內心的真摯,它知恩圖報,會把食物最好的部分分享。

  所以請相信你們的同伴,即使身為實驗體,也沒有喪失內心那份純真,在他們沒有徹底放棄自己之前,請不要主動放棄他們.......」

  洛桑心中五味雜陳,青蕪的低語觸及了聯邦最可恥最悲痛的秘密,

  聯邦的狂化獸人基因正在發生不可控的崩潰,

  這或許是生命進化的必須,

  或許是種族滅亡的前提,誰知道呢。

  但每年因為獸化而患上精神疾病或直接死亡或喪失生育能力的獸人越來越多,不斷增加的數據和拿不出徹底解決方法的研究進展,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了整個聯邦頭頂,

  聯邦需要獸人作戰來穩固發展,而獸化基因本身卻在崩潰.......

  說不定哪一天,都不用別人來毀滅,聯邦就會因為自身不可逆的獸化基因,徹底消失在星系。

  這個攜帶奇怪基因的少女或許真的是天賜的希望,

  洛桑將少女的一舉一動,深深映入眼中,他覺得自己像是瘋子,但他想賭一把,

  「北洛青蕪!」匆忙趕到的君臨看見少女將手伸入屋子,發出警告,

  青蕪像是在撫摸一隻無害的小兔子,並沒有看君臨,只是低聲道,「噓!主人,別吵。」

  君臨默然,他身側的執行官辰西則挺直了背脊,抿直了唇,一言不發。

  *

  「小野,我是姐姐,我來找你玩了。」

  屋子裡的小女孩瑟縮在牆角,喉嚨地發出低聲的嗚咽,看著門口那雙白嫩的手,眼中散發渴望卻不願再靠近,

  「小野,真的是姐姐,姐姐這次不會隨便離開了,一定陪著小野玩得盡興,好嗎?」

  這種在黑暗中看見希望,瞬間又被人奪走的無力,憤怒,和悲痛感,讓她覺得自己或許就是小野,她躲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自己又何嘗不是在迷茫中掙扎不前,企圖遇到救贖和希望,

  「小野,小野,你再不過來,姐姐就要走了,走了就真的見不到姐姐了,」

  「嗚嗚,」小野的悲鳴聲更大,夾雜著憤怒,

  「洛桑長官,請把門打開。」

  洛桑看了一眼君臨和執行官,青蕪同樣看向執行官,

  「閣下,你們並沒有辦法不殺一人控制這場暴動,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公主,為什麼不讓我試試?」

  「開門,洛桑長官。」

  執行官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君臨也不再阻止,

  青蕪不會蠢到去責怪君臨和辰西,在上千實驗體和研究人員以及聯邦的士兵面前,自己的命算得了什麼?

  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少女踏著堅定的步伐踏入,她走得極慢卻很穩,一步步走向牆角的小獸人,

  「小野,這一次,姐姐來找你玩。」

  近距離看見小野,青蕪的心跟著糾痛起來,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皮膚的小野,

  這樣的境遇依舊保持著一份純真的小野,

  「小野,真的是姐姐,抬頭看看我,好嗎?」她蹲下身子,撫摸小野已經變形到不能稱之為臉的小臉,充滿愛憐,

  吼——

  小野怒吼一聲高高站起,充滿血腥的氣息灑在青蕪臉上,她極瘦卻出乎意料地高出青蕪半個頭,高高揚起爪子向少女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