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西下樓時,透過廚房溫暖的燈光,將青蕪忙碌的背影收入眼中,
她生得窈窕纖細,玲瓏有致的身軀包裹在寬大的針織連衣裙中,長發編成一股,隨意搭在左肩,形成弧度勾勒出白皙瑩潤的側臉,溫柔嫵媚,
幾縷青絲不聽話地散落,更添幾分魅惑的風情,
他深深地望著她,碰巧她端著芙蓉湯轉身,上好的白玉瓷盛著色香味俱全的芙蓉羹湯,捧在她青蔥一樣纖細白嫩的手中,
一時間,竟不知是飯菜更可口,還是做飯的人更秀色可餐,
「下來了,洗手吃飯吧。」
青蕪看一眼辰西,或許是恢復了體力,休息得不錯,已經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有了力氣維持表面和平,連聲音都柔婉了不少,
她將玉瓷湯碗放下,轉身去廚房端剩下的牛排,
她的態度,讓他表面的冷漠碎了一角,他從背後抱住她,將下巴放在她的肩頭,
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沁香,和廚房傳來的香味,嘆息一瞬,似乎連內心都被撫慰,
他說,「小蕪,能不能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說的是『我們』,自然,是兩個人的努力,青蕪將雙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感受到他溫潤的溫度,緩緩道,
「讓我想想。」
他不放,說,「現在想。」
青蕪竟從他嘴裡聽出一絲任性,好笑地彎了彎唇角,
「你在撒嬌,辰西,這可不像你。」
辰西在她看不見的身後紅了耳根,卻依舊固執地將她抱得更緊,
將下巴挪了挪,貼著她耳朵認真說,
「想好了沒?沒想好,我就不放了。」
「別鬧,牛排冷了。」青蕪有些無奈,
「一頓不吃,餓不死。」
青蕪看一眼牆上的掛鍾,他經常忙到深夜,凌晨三點也沒吃東西,就不信他真的不餓,
「我答應你,行了吧。」
她哄他,逢場作戲,不是只有他懂的把戲,
他卻因此而興奮,抱著她轉了一圈,在她額頭重重落下一吻,
「說好了,不要再爭吵,從此以後,重新開始。」
「嗯,說好了。」青蕪點頭,勾著他的小手指,在大拇指蓋下,
「這是什麼?」辰西問,
「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見的,好像說是以前古地球人做約定的簡單儀式。」
她沒說,這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戲,也沒說,做儀式的時候,還要附加一句話,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即使是騙小孩子的把戲,她也不願意詛咒自己,
但是她卻不知道,因為她,本就對古地球史感興趣的辰西,這些年更是將各種相關讀物都搜刮來看了遍,
「這不是小孩子玩的把戲嗎?」雖然此刻想了起來,卻依舊內心歡愉,
青蕪佯裝生氣,去了廚房,「你不喜歡就當作約定作廢。」
他怎麼捨得作廢,幾步跟上去,接過她手中的牛排,臉上嚴肅,眼神真摯,說,「不行。」
青蕪楞了一秒鐘,明白他說的是約定,不自在地點頭,
「嗯,你好好吃飯,剛才說的都作數。」
男人端著牛排高興地走開,剛才那一瞬間,青蕪看見了放下自己傲氣的辰西,她產生了一種將他拉下神壇的錯覺,
雖然只是一瞬間,卻讓她產生了報復的快感。
似乎是為了驗證,她趁他坐下的瞬間,主動坐在了他的懷裡,
他拿刀叉的手一頓,下意識地看向她,眼神冷了幾分,
「不是說重新開始?你這表情,好像又在懷疑我耍什麼鬼把戲。」青蕪眯著眼,笑了笑,
「第一反應,的確如此。」
辰西聲音清朗溫潤,不再冷漠,也很真誠,
青蕪挑唇一笑,站起身來,「看來我該給你時間適應的。」
卻被他抓住手,重新回到懷裡,「別動,再陪我一會兒。」
青蕪當真不動了,安靜坐著,看著他將盤子裡的牛肉,仔細切成小小一粒,
忽然,有似曾相識的回憶湧上來,她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該不是想給我吃的吧?我已經吃飽了,你自己吃就好。」
「你很討厭吃牛排嗎?」辰西動作一頓,認真看了她一眼,然後將稍大的牛排放入嘴裡,
他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動作也很優雅,不愛說話,細長有力的手指和突兀滑動的喉結看起來都足夠賞心悅目,
他沒有吃飯說話的習慣,青蕪也沒有回答他,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曾經有人切雞蛋餵她留下了陰影,害怕了。
她陪他吃晚餐,他替她洗碗,
看著坐在王座上冷漠孤傲的第一長官,此刻煞有介事地挽起袖子,站在廚房慌亂一瞬,青蕪不厚道地笑了,
「我記得你說過,每一個優秀的聯邦士兵,都應該掌握野外生存技能。難道我們執行官的野外生存課程不包括洗碗?」
辰西拿起一隻碗,眯了眯眼,很快便將其處理得乾乾淨淨,接下來的鍋碗瓢盆甚至整個廚房,自然也變得一塵不染,
他做完這一切,才說,「確實沒有這門課程,可以考慮加上。」
青蕪抽了抽嘴角,嚴重懷疑他的自尊心在作怪,指向站在一旁的待機的宴縉說,
「你不知道,除了這個傢伙,我們還有很多廚房機器人嗎?還是,你不知道怎麼用呢?」
辰西卻說,「沒關係,偶爾體驗生活也不錯。」
那雲淡風輕的樣子,還以為他在談論軍國大事,
青蕪忍住拆穿他的衝動,主動走上前去,將他手上的袖子放下,然後說,
「晚安。」
「晚安,小蕪。」辰西回她,然後目送她回了房間,
青蕪洗漱過後,又拿出擴散器鑽研了許久,最後困意來襲,才收起擴散器,回了被窩,
已是凌晨,即將天亮,她迷迷糊糊地睡去,許久後,感覺身邊多了個人,聞到熟悉的清洌香味,她側身背對著辰西,繼續入睡。
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中午,
早餐時,辰月神神秘秘地告訴青蕪,廚房鬧鬼,有人說話,還有響動一直到天亮,嚇得她和阮含都不敢起床來看,
青蕪抽了抽唇角,用眼神質問宴縉,宴縉用簡迅告訴她,
她回房後,辰西獨自將廚房機器人都拆解研究了一遍。
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