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不,來得及

  「師父,阿婆這些年一直在等您回來。🎉ൠ ❻➈sH𝕦𝐗.ᑕᵒ𝓂 🐤👤」

  蘇晚的聲音拉回華老的思緒,他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卻根本說不出口。

  這麼多年,他不僅不知她一人在宮中艱辛吧,更不知她對他的心意不曾變過。

  可他,卻不惜用幾十年下了一盤棋,企圖顛覆她所守護的江山,謀害她兒孫的性命。

  他究竟在做什麼……

  察覺他情緒的變化,蘇晚趁熱打鐵道「師父,現在回頭還不晚。」

  趁著大錯還沒有鑄成,一切還有迴旋的餘地。

  華老搖搖頭,痛苦地閉上雙眼,「丫頭,一切都來不及了。」

  「不,來得及!」蘇晚無比篤定。

  沒有後手,她怎麼敢跟小嫩草一同離京?

  驀地睜開雙眼,華老看向她的眼底染了惱怒,「你算計老子?」

  蘇晚往後挪了挪屁股,訕訕一笑,「師父言重了,這是還得多虧您給機會嘛!」

  但凡他沒有心軟,存了放他們一馬的心思特意跑一趟皇陵,她也很難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華老被她「謙虛」的話氣笑了,臉色驟然一沉,「黑白雙煞何在!」

  下一瞬,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一側的洞口閃現出來。

  二人毫不遲疑,同時朝著不遠處站著的蕭遠攻去。

  「老頭,你不講武德!」蘇晚驟然變了臉色,從地上快速起身,抽出腰間的九節鞭捲住白無常的腰狠狠一扯。

  爾後,重重甩向一旁的石柱。

  腰身重重撞在堅硬的石柱之上,白無常一張口,「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黑無常瞥了一眼,面上戾氣陡升,戴著黑色鋼爪手套的手直逼蕭遠面門。

  千鈞一髮之際,蘇晚高

  呵一聲,「小乖!」

  下一瞬,小乖撲騰著翅膀猛地沖了出去,落在黑無常的脖子上就是狠狠一口。

  黑無常只覺得脖頸一疼,意識到什麼轉身想逃,整個人卻像是被萬千銀針穿過,密密麻麻的疼痛席捲全身。

  「老黑!」白無常痛苦地站起身,轉身想尋華老幫忙。

  可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地狼藉,哪還有華老的身影。

  他們這是被主子給拋棄了?

  意識到這一點,白無常又怒又急,脫口道「蘇晚,你再晚一步,侯府滿門都要給大慶皇室殉葬!」

  蘇晚手下九節鞭一甩,捲起被毒素麻痹的不能動彈的黑無常,直接手一揮砸到了她面前,「有功夫操心姑奶奶的事情,不如先管好你們自己。」

  敢動她的人,找死!

  看著幾步擋在自己面前的小小人兒,蕭遠既感動,又難受。🍓☮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他太弱了。

  幫不了晚晚半點不說,竟還要她分心護著她,簡直丟人。

  惦記京中情況,蘇晚顧不上處置黑白雙煞,一把拉住蕭遠就快步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說道「老頭子心眼多的很,咱們能攔住皇上和我爹他們不出京城,就城內也未必太平。

  也不知道沒有小乖在,蟲子大軍會不會乖乖按照之前演練的來。

  京中無辜百姓眾多,可別誤傷了。」

  說了一通得不到回應,蘇晚慌忙轉過頭,看向蕭遠的眼底滿是緊張,「阿遠,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不是傷到哪兒了?」

  蕭遠搖搖頭,薄唇微抿,表情一言難盡。

  他越是這個樣子,蘇晚越放心不下,拉起他的袖子就要檢查。

  「晚晚,我沒事。」蕭遠反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

  確定他是真的沒事,蘇晚驀地鬆了一口氣,拉著他快步朝外走。

  老頭子輕功一絕,他們騎馬的速度本就趕不上他,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至於京中到底會不會出事……

  說實話,蘇晚其實也沒有什麼把握。

  當初蕭諶對老頭子造下的孽,便是將他挫骨揚灰,也不解恨。

  她現在只希望,華老能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及時收手。

  否則,以目前幾國虎視眈眈的情況,一旦再出變故,於大慶而言便是滅頂之災。

  ——

  桂樹巷。

  華老到時,院子裡空無一人,房門大開。

  以為太后已經走了,他嘆了一聲,自嘲地勾勾唇,「臭丫頭果然是騙老子的。」

  話音落地的瞬間,房間裡傳來「啪」的一聲響,似有東西跌落。

  「謝錦嫿?」華老試探性喊了一聲,屋內沒有任何回應。

  他轉身想走,內心深處卻有一個不甘的聲音在提醒他,進去看看。

  不進去親眼看看,他怎麼能甘心呢。

  屋內,一席紅衣的太后正坐在銅鏡前,靜靜的看著其中的倒影。

  一晃眼,居然都過去四十多年了。

  曾經的一頭墨發,如今只剩滿目銀絲,容顏更是遠不復當年艷麗。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太后唇角微掀,「你來的剛好,幫我把梳

  子撿起來。」

  說著,她無奈地笑出聲,「人老了還真是沒半點好處,連把梳子都拿不穩了。」

  華老沒說話,眼神複雜的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的桃木梳,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梳身上雕刻的並蒂蓮,是他厚臉皮磨著柳元明三個月,才從他手裡學會手藝,又熬了幾天把手都戳腫了才做出來的。

  走過去彎腰將梳子撿起來,華老嗓音發澀,「這麼多年了,還留著呢。」

  太后橫眉,「這麼多年,你不也還活著?」

  沉悶的氛圍,瞬間被打破。

  華老輕笑著,執起木梳為她梳理著頭髮,布滿皺紋的手錘靈活穿梭,很快便梳好一個髮髻。

  這是兩人年少時,他常做的事情。

  那時太后總笑他沒個正經,不像是要治病救人的大夫,更像是個登徒浪子。

  一般這個時候,華老總要揶揄兩句。

  可今天,他卻格外的沉默。

  太后受不了這個氛圍,笑著問他「挽發這麼熟練,沒少在你的妻妾身上練吧?」

  華老神色淡淡,「我不曾婚配。」

  「這種話,虧得你說得出來,我還沒老糊塗呢。」太后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華老也不著急解釋,一一拿起桌上的朱釵,動作溫柔地插在太后發間。

  仔細端詳後,滿意地點點頭,「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沒變。」

  哪怕這話一聽就很假,太后也很開心,面上多了一抹許久不曾出現過的嬌羞笑意。

  爾後,她聽到華老說「等我死後,就將我葬在那顆桃樹下。」

  太后斂了笑,「誰說你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