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當蘇晚睜開眼看到床邊站著的是迎春時,毫不猶豫的翻了個身,繼續睡。()
她肯定是沒睡醒。
要不然,怎麼能看到本該待在侯府的迎春呢?
不行,得再睡會兒。
「咕嚕!」肚子適時發出抗議。
腹部清晰的飢餓感,提醒著蘇晚,這不是夢。
身後傳來「噗嗤」一聲輕笑,隨後響起迎春的聲音,「小姐醒了就莫睡了,太后都已經醒了好一會兒了。」
「是嗎?」蘇晚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我怎麼睡得這麼沉,竟沒聽到阿婆出門。」
迎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裡間的房門,小聲道「太后不曾出來。」
「嗯?」迷糊了一瞬,蘇晚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趕緊穿了鞋子過去敲門。
手指剛要碰到門板,就聽裡頭傳來太后不耐煩的聲音,「既醒了就趕緊走,一晚上又是磨牙又是打呼的,吵得哀家頭疼。」
蘇晚,「???」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覺那麼不老實。
迎春聽著,忍不住捂唇輕笑,「太后同小姐說笑呢。」
裡間傳來太后的輕哼,「聒噪,還不趕緊出去?」
蘇晚一聽她中氣十足的聲音,就知道老太太昨晚睡得不錯,故意拔高聲音問「迎春,你怎麼入宮了?」
迎春還小,性子單純,乖乖回道「夫人擔心小姐在宮中住的不習慣,特意讓我來服侍小姐。」
不愧是她娘,把宮裡都當自己家了。
見她好像不開心,迎春小聲道「小姐別生氣,我很乖,不會打擾小姐辦正事的。」
她這麼乖,蘇晚就算說自己,也不會忍心說她。
正要安慰她,緊閉的房門被人一把拉開,露出太后那張黑得不能再黑的臉。
她咬牙切齒道「哀家就不該心軟,留你在宮中。」
被她生氣的模樣嚇到,迎春不留痕跡的朝蘇晚身後躲了躲,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蘇晚輕笑,無視太后嫌棄的眼神,側頭溫聲安撫道「別怕,阿婆最是嘴硬心軟,不會罰我們的。」
「誰說不會?」太后輕哼一聲,看了眼蘇晚身後探出腦袋有些好奇的迎春,伸手一指,「你進來,伺候哀家更衣。」
蘇晚這才注意到,太后只穿著中衣,肩上披著一件薄外衫。
她還從未見過,她老人家衣衫不整的模樣。
太后瞪了她一眼,下巴微抬,「明日再吵醒哀家,便自己個兒收拾東西滾出去。」
蘇晚忙點頭,臉上的笑更濃了。
哪有半點知錯了的樣子?
迎春在一旁看著,都不由的為自家小姐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太后一個不爽真將她們攆出去。♝☝ 69ѕ𝔥𝓤Ж.ςⓄⓜ 🐒🍟
她是誰啊,全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
便是前朝位高權重的大臣,在她老人家面前,也是絕不敢放肆的。
餘光瞥見她瑟縮的動作,太后挑眉,「你這丫頭倒是有意思,這麼害怕還不跪,像是你主子調教出來的人。」
迎春面上一慌,怕連累蘇晚,趕忙就要跪下。
太后卻已經轉身進門,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小姐。」迎春還以為是她惹怒了太后,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她倒不是怕死,只是擔心因為自己不懂規矩,連累了蘇晚。
小姐對她那麼好,她不能忘恩負義。
蘇晚忍著笑,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別擔心,阿婆一向嘴硬心軟。她若真想罰你,就不會讓你伺候她更衣的。」
以太后的脾氣,看誰不爽,怕是連她一根指頭也別想碰。
迎春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趕緊抹了把眼淚,小聲道「小姐放心,迎春一定伺候好太后。」
不等蘇晚說什麼,她轉身就要走。
一隻腳剛踏進門檻,又忽然轉過頭來,面帶為難的看著蘇晚。
蘇晚一看,就知道她是有話要說。
咬著下唇猶豫了片刻,迎春快走兩步,附到蘇晚耳邊輕聲道「今晨,大少爺天不亮便離了府,夫人不讓我同小姐說。」
說完,她趕緊小跑著進了裡間。
徒留蘇晚站在原地愣神。
什麼叫做,天不亮便離開了侯府?
她大哥昨日成婚,昨晚可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以蘇晚對蘇熠陽的了解,既然娶了齊雅秋,哪怕不太喜歡她,也絕對做不出新婚夜便冷落妻子的事情。
就算營中有要事,大大方方說出來就好了,用得著遮掩?
擔心家裡,又不好貿然回去,蘇晚左想右想,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白若楠。
她這些日子經常帶著女兒前往侯府,與侯府上下的人,早已打成一片。
隨便說一句歲歲想兩個姐姐了,便能成功瞞過眾人。
這麼想著,蘇晚喚出暗處的丁二,麻煩他跑一趟白家。
丁二的效率很快。
不過半個時辰,便回來了。
蘇晚給太后燉的補湯都還在鍋里,正咕嚕嚕冒著泡。
見丁二一臉為難的模樣,她便明白,白若楠是拒絕了。
她與齊雅秋之間發生的矛盾,怕是遠比她想像中還要大。
可除了她,蘇晚想不到其他合適的人選。
柳思秋年紀小,有些事情,不方便讓讓她來。
至於她娘……
蘇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葉氏多半不會告訴她實話。
見丁二站著還不走,蘇晚不由擰眉,「白姐姐可是帶了話?」
丁二點點頭,曬成古銅色的臉上滿是難為情,「白小姐說,事關女子清譽之事,她不好妄言。」
話說到這份上,蘇晚已然明白了個大概。
她這位大嫂,怕是不曾放下那位心上人。
哪怕,那個人已死。
你說說,這叫個什麼事?
見蘇晚一臉煩躁,丁二忙識趣道「縣主放心,屬下今日什麼也不曾聽聞。」
蘇晚點點頭,「辛苦了。」
丁二,「縣主言重,您有事隨時吩咐。」
等他離開,蘇晚越想齊雅秋那晚的話,越覺得不是滋味。
她能理解愛一個人愛到極致,會恨不得將那個人刻入骨血,終身記得。
所以,她並不強求齊雅秋一定要忘了那個人,眼裡心中只有她大哥一個人。
可這並不代表,她能容忍齊雅秋嫁入侯府,卻還想著為那個已經故去之人守身如玉。
她把她大哥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