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樓。
正值下午悶熱時,樓下只有兩三桌客人仍在暢飲,說笑吵鬧聲擋不住的傳到四樓的包廂內。
兩人對坐,黑衣男手執白子,煩躁地扔在桌上,「吵死了,不如全部毒死算了。」
白衣男子勾了勾唇,「想悔棋?」
黑衣男一臉煩躁,「蒼何,不會說話把嘴閉上。」
蒼何笑著落下一子,「你輸了。」
「去你娘的,老子才沒——」黑衣男話說一半,目光落在棋盤上。
看棋局,他確實輸了。
被人直搗黃龍,殺得片甲不留。
他磨了磨牙,罵道「不愧是得了他老人家的真傳,陰險至極。」
蒼何笑容淡了幾分,「祭酒,背後不可妄議主子。」
見他不悅,祭酒正了神色,「蔣喆已然是顆廢棋,主子既無示下,為何不召我們回去。」
蒼何垂眸看著棋盤諸子,淡淡道「主子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祭酒,「可柳工那老不死的已然察覺了主子的蹤跡,他這一去,必然會給主子惹下不小的麻煩。」
他的意思,蒼何明白。
同樣,這也是他的擔憂。
但主子的命令,不可違背。Ϭ९ʂհմ×.çօʍ
在接到龍隱令之前,他們不得妄動。
哪怕蒼何知道夜探蔣府一事已然敗露,被大慶宮中察覺,也沒有撤離的打算。
便是主子要他們死,他也絕無二話。
見蒼何沉默,祭酒心中煩悶更甚,「那夜國聖女也是個蠢貨,早知道她這般不中用,主子何必費力從林梟那裡討了人情讓她來大慶?」
話音剛落,他臉色驟冷
,抓起棋盤上的一子便要朝著門口扔去。
「祭酒。」蒼何冷聲開口,「讓她進來。」
祭酒滿臉嫌棄,低罵了一句廢物東西,到底沒動手。
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夜鳶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深吸幾口氣,推門進去。
對上祭酒滿是嫌惡的雙眼,夜鳶抿了抿唇,問候道「蒼何大人,祭酒大人。」
蒼何微微點頭示意,態度冷淡。
祭酒就更明顯了,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清楚自己搭檔的脾氣,他指定忍不住要夜鳶血濺當場。
不等夜鳶開口,蒼何提醒道「聖女來大慶之前,同我家主上曾有過約定。」
夜鳶自然是記得。
對方助她從林梟那裡暫時脫身,而她,搭上蕭遠成為大慶的太子妃。.•°¤*(¯`★´¯)*¤° 6❾ⓈнⓊⓧ.Čo𝐌 °¤*(¯´★`¯)*¤°•.
想到這些,夜鳶臉色微白,解釋道「那蕭遠實在是太狡猾,自入宮以來,我根本就近不得他身側。」
她說著還覺得委屈,抬眸間已然淚盈於睫。
若是尋常時刻,頂著那張絕世的臉,說不定還會惹得人生出些許憐惜。
可此刻,滿臉紅疹的她,看著要多醜就有多醜。
再看她這矯揉造作的模樣,祭酒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他冷笑道「就你這樣的,給蕭遠提鞋他怕是都不會多看兩眼,還想成為太子妃?」
沒有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尤其是夜鳶這種,自恃美貌,且嘗到了甜頭的人。
她慌忙捂住臉,試圖遮擋。
祭酒被她滑稽的模樣逗笑,問蒼何,「你看她這滿臉生瘡的模樣,像不像主子用來試毒的癩蛤蟆?」
「不,我不是!」夜鳶捂住臉,指縫裡露出的眼睛滿是怨毒。
她不是恨蒼何祭酒,更不是恨他們身後的人,或是林梟。
而是與她有著一張臉,可出身待遇卻全然不同的蘇晚。
若她是定北侯府的獨女,是蕭遠的心上人,又何須從狗洞裡逃出皇宮,遭受這些屈辱?
越想這些,夜鳶越恨。 .🅆.
對上她有著濃郁恨意的雙眸,祭酒忽然來了興致。
他問「我們憑什麼幫你?」
憑什麼?
夜鳶飛快思索著,眼底忽然精光一閃,「我知道有關蘇晚的一個秘密!」
——
「重重守衛,竟然夜鳶逃了?」東宮之中,蕭遠冷沉著一張臉端坐在桌後。
丁一慚愧地低下頭,「她是扮成宮女出的宮,一臉疹子遮蓋了原本的容貌,就連往日跟隨在側的貼身侍衛也沒帶上。」
他覺得委屈。
別說是那些兄弟了,就是他,看到他們送過來的畫像也不敢認。
那哪裡是往日明艷動人的夜國聖女,分明是蛤蟆成精,臉上密密麻麻哪有一塊好的地方?
就算是迎面碰見,也沒人能認出。
看著桌上畫像,蕭遠沉默了一會兒,吩咐道「秘密搜捕。」
話落,他眼底多了
冷冽之色,「若遇反抗,可就地誅殺,絕不能讓她活著離開大慶。」
她身為晚晚口中的「穿越者」,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
往日將她擺在面上,倒無傷大雅。
可若在暗處,再遇到有心之人,晚晚身上的秘密怕是不保。
丁一詫異了一瞬,恭敬的應了聲「好」。
在宮中呆不住,蕭遠匆忙處理了手邊的奏摺,出了東宮,前往醫藥學堂。
這個時辰,晚晚應當在。
蕭遠料的不錯,蘇晚確實在醫藥學堂。
不過她卻不是在給學生們上課,而是帶他們認識毒草毒蟲。
什麼碰一下手上能癢一天的草啊,什麼看一眼,就會被攻擊的蛇。
包括,她養在空間裡的蠍子大軍。
怕嚇到那些娃娃,她只是挑了其中最小的一隻帶來,剛一展示,就嚇暈了兩個膽小的學生。
這也不能全怪他們。
試想一下,一隻足有手掌那麼大的毒蠍,威懾力有多大。
孫瑛和童天明兩人坐在最前排,一個穩如老狗,一個面色慘白。
而小石頭坐在他們的後面,抿著唇盯著蘇晚手中的蠍子,雖然有些害怕,但眼底的興奮更甚。
沒錯,是興奮。
蘇晚對他們三個的反應還算滿意,勾勾手,「你們誰過來,先給其他的師兄弟打個樣。」
孫瑛緊張的扣手。
小石頭的唇抿的更緊了。
而蘇晚卻沒選擇他們,手指一指童天明,「你是大師兄,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