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白若楠,蘇晚一直覺得,她合該是天真爛漫,率性灑脫的。
唯獨沒想過,她會哭。
而且一哭起來,還沒完沒了的。
她都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了,白若楠還坐在床邊落著淚,一雙眼睛哭得好似爛桃子一樣。 .🅆.
聽到動靜,白若楠趕忙逝去眼角殘淚,生怕她看見。
知道她是擔心女兒,蘇晚只當沒看見,走過去又探了一下徐穗歲的脈搏。
雖然依舊孱弱,但好在能摸得上來,跳動的頻率稍慢了些。
蘇晚收回手,嘆了一口氣,「往後姐姐怕是要費心養護了。」
「無妨。」白若楠回答的毫不遲疑,「她是我生的,無論將來變成什麼樣,我都會照顧她。」
聽到她這麼說,蘇晚看了眼床上臉色慘白的娃娃,勾了勾唇,「這丫頭好命,投生成了姐姐的女兒。」
聞言,白若楠卻搖搖頭,笑意溫柔,「歲歲能選擇我做她的母親,是我之幸事。」
蘇晚心下一陣詫異。
她沒想到,現代許多父母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白若楠居然如此通透。
也難怪,她在徐家這樣的環境裡,還能保持獨一份的清醒。
不至於因為嫉妒,而變成後宅中為了爭奪所謂寵愛,之忙著與其他女人勾心鬥角,而全然沒了自我的模樣。
白若楠被她盯得不自在,剛想說什麼,忽然懊惱地一拍腿,「你瞧我這個記性,奶娘方才過來說,太子同蘇將軍先走一步,留了那位叫蘇陌的侍衛在。」
蘇晚心頭一跳,「都走了?」
見白若楠點點頭,她暗道不好。
小嫩草公務繁忙著急勉強說得通,可她大哥今日休沐欸,總不能是著急回家被她娘催著相親吧?
她大哥那個人那麼雞賊,肯定不能夠。
那答案就只有一個。
嗚嗚,她完蛋了。
眼看蘇晚的表情由疑惑,變得激動,又變得悲憤,白若楠還以為她是為了她們母女的事情為難。
她緊皺眉頭,像是下定了主意一般,開口道「晚晚,我和歲歲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我爹這些年沒少打點,花點錢還是能消災的。」
蘇晚思緒回籠,扯了扯唇角,「撒謊。🎉✌ 69𝐒ʰⓤⓍ.ⓒόM 👣♔」
若是花點錢就能消災,她剛剛根本不至於慌成那個樣子。
說辭被揭穿,白若楠抿了抿唇,沒說話。
明白她的顧慮和不願麻煩人的心,蘇晚匆忙丟下一句「此事姐姐無需憂心」,起身就要走。
白若楠忙拉住她,輕聲道「奶媽方才過來說,看太子與蘇將軍離開的方向,像是往杏花樓去了。」
蘇晚眼眸微亮,「姐姐這話可真是及時雨,救了命了!」
白若楠被她誇張的話逗笑,屋內沉悶的氛
圍,頓時輕鬆了大半。
臨走時,蘇晚叮囑蘇陌去醫藥學堂請華浩清過來守著,這才放心離開。
徐金銘雖被押走,但徐老太太和徐家二房三房的人尚且還在,穩妥一點總沒錯。
蘇晚正想著,餘光就瞥見蘇陌隨手拉了個過路的人,給人塞了一錠銀子,讓那人幫忙去醫藥學堂傳話。
注意到她狐疑的目光,蘇陌一臉坦然,「大公子有吩咐,讓屬下寸步不離的跟著大小姐。」
「寸步不離」四個字,著重強調。
話說完,他恭敬地坐了個請的手勢。
蘇晚這才注意到,門口停放著一輛奢華低調的馬車,怎麼看怎麼眼熟。
她試探問「我過來時騎的馬呢?」
蘇陌,「太子殿下騎走了。」
放著柔軟舒適的馬車不坐,非要順走她的馬,這是個什麼操作?
蘇晚嘀咕著,提著裙擺上了馬車,全然不知她此刻的一舉一動正落入他人眼中。
等到載著蘇晚的馬車走遠,身形略高的黑衣男人一臉不屑,「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也值得主人如此重視?」
另一人身著白色長衫,笑容溫和,「切莫掉以輕心,此女壞了主子許多事,就連黑白無常都在她手中栽過。」
「那兩個廢物,不提也罷。」男人冷笑,「若非他們辦事不利,哪還用得著咱們出馬?」
聽著他怨氣滿滿的話,白衣人輕笑,「出來走走也好,你看主人,寄情於天地間,豈不快哉?」
黑衣男瞥了他一眼,冷冷道「無趣。」
話落,他轉身欲走。
白衣人攔住他,笑容淡了幾分,「此女,動不得。」
兩人多年生死搭檔,只一個眼神,他便能看出對方心中所想。
他方才動了殺心。
被看穿,黑衣男人有些煩躁,森冷的目光落在徐府大門上,低罵道「廢物東西,半壁江山送到他的手上都抓不住,為了個賤貨斷送前程。」
知道他是在說徐金銘,白衣人沒阻止。
別說是罵兩句,便是他現在潛入牢中,結果了徐金銘,他也不會有半個不字。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本就不該活著。
罵過了,心中的氣也消了點,黑衣男剜樂言白衣人,冷冷道「放心,主子的話我忘不了。」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不殺就不殺。
反正想讓她壞不了事,方法多的很。
黑衣男轉身要下樓,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白衣人,「蔣家的辦事效率太差,主子的意思是再去一趟,我怕我忍不住結果了他,你去。」
「好。」白衣人點點頭,目光幽幽,「你就待在這裡,我回來給你帶杏花樓的燒鵝和啤酒。」
黑衣男不爽擰眉,「再加四樣招牌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