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她活該

  白氏頓了頓,面帶苦澀,「自古以來家道傳承,都是由男子繼承,便是父母如此疼愛我,也只能找徐家作為靠山,才不至於被旁系的叔伯搶走偌大的家業。💔🐉 ➅❾ˢⓗⓤX.Ćσ𝐦 💔🍓」

  她說著,又是一聲嘆息,「待我父母百年之後,家中產業還不知要落入哪個叔伯之手。」

  蘇晚聽得眉頭緊皺,沒問她關於家業一事,而是直接問她,「白姐姐既說什麼傳承,醫術不更應傳男不傳女嗎?」

  白氏聽她這麼說,張了張嘴想反駁,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半響,她憋出一句話,「外祖一手懸絲診脈堪稱絕學,我不想讓他後繼無人。」

  蘇晚總算笑了,「姐姐能這麼想,才不枉老先生教授你醫術的一番苦心。」

  聞言,白氏面上不免染了傷感,「外祖父一生奔走在救人的路上,挽救的性命無數,如今卻醫者不自醫,只能每日枯坐家中靠著幾本醫書打發閒暇時間?」

  一句「醫者不自醫」,讓蘇晚深有感觸。 🄲

  可她卻沒順著白氏的話繼續問,而是自顧自清理著方才用過的工具,一一收進挎包里。

  白氏起初還坐得住,可見蘇晚收了東西站起身要走,頓時急了。

  她一把拉住蘇晚的手,作勢便要給她跪下。

  蘇晚趕忙扶住她,態度疏離了幾分,「白姐姐不必多禮,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

  聽她這麼說,白氏更覺得羞愧,輕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出來,就意味著告訴蘇晚,她今日是故意接近她,目的不純。

  像她這般真性情的人,若是知道了真相,往後定然不會願意再同她往來。

  可若是不說,外祖還不知道要纏綿病榻多久,遭受怎樣的折磨。

  身為兒孫,她又怎能忍心坐視不理?

  思及此,白氏橫了橫心,直言道「妹妹,其實我今日前來將軍府,除了拜祭衛將軍之外,更多是為了你而來。」

  蘇晚目光微動,沒說話。

  知道她生氣自己目的不純,白氏咬了咬唇,一股腦將她的來意和盤托出。

  原來是她的外祖父一次為命懸一線的女童上山採藥時,不小心滾落了山坡。

  雖僥倖保住一條性命,卻不慎撞斷了腿骨,回來之後只能臥床修養。

  即便如此,他還年年不忘那女童的病,硬是忍著痛寫了方子,將拿命換來的藥交到她的手中。

  白氏雖心疼老爺子的傷,卻也更不忍看女童喪命,只好親自煎藥,救活了女童。

  可他們祖孫雖能救人,卻救不了自己。

  斷腿不是小事,尤其是白氏的外祖父今年已有六十五歲高齡,前頭因失血過多不敢動作,如今斷腿基本已經癒合。

  想要救治,除非斷骨重接。

  面對自己的至親,白氏莫說是沒把握,便是有,如何能下得去手?

  「外祖父曾提過這個方法,可京中的大夫我都請遍了,根本無人敢嘗試。」白氏說到這裡,淚水已然止不住。

  她抹著淚,解釋道「我知道晚晚妹妹的性情,也知道這幾日你抽不出時間,可外祖父這幾日已經不大吃飯

  ,精神也越發不好。」

  剩下的話她沒說,但蘇晚能猜得到。

  對於一個常年治病救人的大夫而言,沒有什麼,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傷處,慢慢等死要更折磨。

  人一旦沒了生的欲望,左右不過月余的光景。

  見蘇晚似是動容,白氏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晚晚妹妹,姐姐知道今日此舉有萬千不妥,可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方才家中來人,說是外祖父晨起已經不肯用飯了。」

  怕蘇晚誤會,她又道「昨日我去過裕和堂,醫館的人說是你近日不坐堂。我又去了侯府,這才得知你在將軍府。

  可等我到了將軍府,你同侯爺已然離去……」

  說到後面,白氏都有些絕望了。

  她很想問一問老天,是不是非要收了她外祖父的性命。

  明明是濟世為民一心治病救人的好人,為何,要這般戲弄於他。

  想到昨天的行程,蘇晚沉默了一瞬,道「晚一點,我隨你過去。」

  話落,不等白氏再開口,她從挎包里掏出一個檀木盒子遞給她,「姐姐先帶回去,給老先生服下。」

  白氏欣喜接過,可隨即又面露難色,「外公性子倔強,我擔心我勸不動他。」

  「無妨。」蘇晚摸索了一下,從挎包里掏出幾張改良過後的藥方,遞給白氏,「姐姐將這個交給老先生便是。」

  白氏,「可用說些什麼?」

  蘇晚搖搖頭,「不用,他若是問,你就說我晚些會過去。」

  沒有什麼比起藥方,更能激起一位醫者的興趣。

  聽著她篤定的話,白氏驀地鬆了一口氣,將木盒貼身收好,趕緊告辭。

  她前腳走,蕭遠後腳便摸了進來。

  看著蘇晚被紗布包裹的指尖,一向冷靜的眸間,滿是凜凜殺意。

  蘇晚扯了扯嘴角,「一點小傷,不要緊夜鳶比我傷的更重。」

  蕭遠冷著臉,「她活該。」

  被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蘇晚低聲問「夜鳶腳踝的傷,瞅見沒?」

  蕭遠一愣,眼底多了明晃晃的厭惡,「我看她作甚?」

  別說是她的腳踝,便是她那張同他家晚晚一模一樣的臉,他也不屑於多看一眼。

  怕瞧多了噁心,當場嘔出來,有失風度。

  雖然不是這個意思,但蘇晚聽著他這番覺悟十足的話,還是忍不住豎了個大拇指。

  年輕人,有前途!

  知道這是誇人的手勢,蕭遠輕咳一聲,白淨的麵皮上覆了一抹淡粉。

  蘇晚最喜歡看他害羞的模樣,這會兒卻沒心情逗他,將方才白氏所求之時同他提了一句。

  對於白家,蕭遠是聽說過的。

  只是關於白氏的外祖父,他卻未曾聽聞。

  想著蘇晚已經應下,他面色冷凝吩咐道「丁一,去查查,看白氏所言是否屬實。」

  蘇晚想說不用這麼謹慎,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小嫩草如今是太子,今時不同往日,行事穩妥些總歸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