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要到靈堂,白氏拉著蘇晚的手小聲道「妹妹,今日不是說話的時候,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蘇晚點頭,餘光忽然瞥見夜鳶正站在不遠處的廊下,眼神陰冷的看著她們的方向。
注意到她的視線,白氏掀眸看去,臉上的笑瞬間垮了下來,「也不知夜國人是不是都這般厚臉皮,身為聖女,好的不學,淨學些勾搭男人的把式。」
她說著,就要過去找夜鳶說話。
蘇晚趕緊攔住她,壓低聲音道「姐姐慎言。」
對上白氏不解的目光,她解釋道「她身份特殊,有些話,私下裡說說便算了,不好擺到明面上來。」
白氏雖出身商戶之家,卻是家中獨女,自小便跟著父母請來的教習師傅,讀書。
事關兩國邦交的大事,她是不太懂,但也不傻。
眼神嫌惡的看了眼夜鳶,白氏衝著蘇晚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同那種人計較,平白掉了身價。
白氏拉著蘇晚往靈堂走,與夜鳶擦肩而過時,被一句話氣到心梗。
她聽到夜鳶說「這位夫人看著眼熟,難不成就是酒樓說書先生口中經常提起的,徐尚書家中的那位性格強勢的夫人?」
堂堂尚書夫人,在她口中淪落成了說書先生口中供人取笑的潑婦。💢♬ ➅9ⓢ𝓱𝓾Ж.c๏𝓜 👊🎃
看著一臉無辜的夜鳶,白氏強忍著上去撕了她的衝動,冷笑道「之前就聽人說京中來了位妙人,如今一見,果真是容貌艷絕,秀色可餐吶!」
這話,就差直接罵她形骸放浪,人盡可夫了。
若是個知廉恥的女子,聽到這話,肯定氣得掩面而去。
可夜鳶非但沒有,反而盈盈笑道「姐姐謬讚,夜鳶不過是蒲柳之姿,能得眾位大人賞識實屬小女之幸。」
那把這種事情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哪怕同為現代人,蘇晚都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這臉皮,怕是黑火藥都轟不穿。
白氏平日只跟小家子氣的妾室過過招,都已經氣得不行,如今聽到她這厚顏無恥的話,當即臉色漲紅的罵道「不要臉!」
聞言,夜鳶笑容僵了僵,似有些委屈,「姐姐怎得如此出口傷人?」
還出口傷人,沒撕爛她的臉都是手下留情。💀☺ ➅➈SнǗˣ.𝓒oM 🎃☝
白氏滿眼厭惡,冷喝道「我爹娘半生只得我一個女兒,哪來的什么妹妹,聖女莫要亂攀親戚。」
說著,她餘光瞥了一眼跟在蕭遠身後走來,面帶憂色的徐金銘,翻了個白眼。
徐金銘原本是想說什麼,可礙於蕭遠在,只能眼神示意她收斂一些。
可白氏哪裡會理他,看也不看一臉委屈的夜鳶,拉著蘇晚進了靈堂。
盯著她們的背影看了幾息,夜鳶抬手拭去眼角余淚,提著裙擺跟上。
她身形纖細,端的又是弱柳扶風的姿態,落在一些人的眼中難免惹人心疼。
但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靈堂內擺放的兩具棺槨所吸引。
裡面躺著的,是為了大慶國泰民安流血流汗的將軍,與生養他並將他培育成一代名將的母親。
他們二人,理應受人尊敬。
衛可沁跪在靈前,一身孝衣,面容憔悴。
虛弱的模樣,就連心直口快的白氏看了,都覺得於心不忍,將原本準備好安慰的話咽了回去。
這種時候,再多的話對於她而言,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管家分別送了一炷香給兩人,在看到跟來的夜鳶時,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卻並未動作。
他在將軍府伺候多年,早已將闔府上下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面對攪動風雲之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可夜鳶像是看不出一樣,徑直走上前,溫聲道「能否給我一炷香,我想祭拜衛將軍與衛老夫人。」
聽到她的聲音,衛可沁驀地抬頭,虛弱的臉上滿是冷意,「聖女與我家非親非故,不必如此。」
聞言,旁邊幾位已經祭拜過的各國使者,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方才他們過來時,這位衛大小姐,可是十分客氣,禮數周到的。
怎麼到了夜國聖女這裡,便是如此一副冷淡模樣,好似有過節一般。
夜鳶一臉委屈,輕咬下唇,一副有話要說卻隱忍不發的模樣。
陳國的使臣看不下去,沉著臉道「聖女也是一番心意,衛大小姐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衛可沁掀眸,眼神冷淡,「我衛家的家事,輪不到外人置喙。」
「你!」陳國使臣氣極,又一想到之前陳國對上大慶時的慘敗,也有衛家的手筆,不由冷笑,「傳言果然不假,衛將軍生了個好女兒。」
他說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已故的衛將軍。
蘇晚走過去,按住憤怒之下要起身的衛可沁,看向自認為戳中了衛可沁痛處滿眼得意的陳國使臣。
問「這位使臣可讀過書?」
陳國使臣雖不解,卻還是回答道「自然,我陳國土地富饒國泰民安,上到皇親貴戚,下到平民百姓,無人是目不識丁的粗人。」
看似誇獎陳國的話,卻無形之中,在貶低著大慶。
此前幾年天災,大慶之中賣兒賣女之事常有,一個村里能出一兩個讀書習字的人,都已是難得。
目不識丁之人可謂遍地都是。
其他幾國使臣聞言,都默默往旁邊挪了挪,不想讓人誤會他們是一丘之貉。
身為戰敗國,不擺好姿態乖乖裝孫子就算了,竟還當著人家靈堂之上挑釁。
這不是茅坑裡點燈,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