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秋能來,已經在蘇晚意料之外了,自然不會奢望柳伯放下架子一起過來。
她雖不知道老一輩有什麼恩怨,但從柳工那天的反應來看,仇挺深的。
人能讓孫女兒過來,已經很給面子了。
「怎麼不早點叫醒我?」蘇晚匆忙洗了把臉,衣服一套就往外走。
迎春一臉冤枉道「我想喊小姐來著,可柳小姐不讓,非要小姐睡飽了才行。」
「倒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蘇晚正好出門,看著空空蕩蕩的院落,疑惑道「柳小姐人呢?」
迎春,「被四公子請去喝茶了,約莫去了半個時辰了。」
「四哥也在家?」蘇晚聽的一愣,她怎麼記得之前好像聽他說要去盤帳來著。
迎春點點頭,解釋道「四公子上午來過,好像是有事要同小姐說,就沒出門。」
她四哥找她除了生意上的事,蘇晚想不到什麼別的。
前廳,柳思秋和蘇嘉相談甚歡,蘇晚離得老遠就聽到小姑娘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蘇晚微微挑眉,難不成這倆人之前便認識?
「晚晚,你醒了?身體可有不適?」蘇嘉聽到腳步聲看向門口,看到蘇晚立即起身。
坐在他對面的柳思秋也站起身來,衝著蘇晚盈盈福身,「縣主。」
「柳小姐不必多禮,隨著我哥叫我一聲晚晚即可。」蘇晚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平日起的都挺早的,偏偏就趕在了一起,讓人家姑娘等了她一上午。
柳工那個暴脾氣,要是知道,肯定又要氣得吹鬍子。
柳思秋點點頭,歉意一笑,「來之前沒遞拜帖,是思
秋欠考慮了。」
沒想到她這麼客氣,蘇晚趕緊擺擺手,讓她不必放在心上。
人等了她大半天都沒說什麼,她要是再跟她計較,豈不是顯得小氣?
蘇晚想了想,問「思秋,不知道柳伯有沒有跟你提過,我平日比較忙,廚藝方面迎春教你。」
「爺爺都說過了,縣主儘管忙正事,我有什麼不懂的就問迎春妹妹。」柳思秋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她一句妹妹,聽得迎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見她性格外向,蘇晚知道自己不用多操心,同她閒聊了幾句,讓迎春帶著她去參觀侯府了。
「晚晚,你支開他們,可是有事要同我說?」蘇嘉斂了笑問。
蘇晚頓了頓,問他「難道不是四哥一大早找我嗎?」
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蘇嘉一拍大腿,「差點忘了,咱爹回來了。Ϭ९ʂհմ×.çօʍ」
「大早上回來的?」蘇晚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為還要幾日。
蘇嘉點點頭,道「爹就回來了一刻鐘,換了件衣服就去上朝了。」
話落,他和蘇晚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了不對。
這個時間,早朝早該散朝了。
「晚晚,你先別急,我讓人去宮門口探聽一下消息。」蘇嘉沉著臉道。
蘇晚卻等不了那麼久,霍然起身,「四哥,你穩住娘親,我進宮找太后。」
宮中若
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她老人家定然是第一個知道的。
「你在家,我去。」蘇嘉拉住蘇晚,態度不容抗拒。
蘇晚直接問他「我去尚且可以說是為太后診脈,四哥有何理由入宮?
一旦落人話柄,到時即便爹爹無事,也要變成有事了。」
「那我也不能讓你一人入宮。」蘇嘉臉色難看,顯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但比起這些,他更擔心妹妹的安危。
聞言,蘇晚一時間是既感動又著急,反問道「四哥,若你是皇上,會因為有人入宮為你母親看病而治罪嗎?」
答案顯然是不會。
蘇嘉是商人,最會衡量利益得失,是以更明白蘇晚對於皇上太后的價值。
除非觸及到他們的底線,否則,即便再出現蕭卓誣陷她一事,他們也會選擇保下她。
想明白這些,蘇嘉冷靜下來,叮囑道「入了宮謹慎一些,爹和皇上多年君臣,即便有錯也不至於傷及性命,莫要亂了方寸。「
「四哥放心。」丟下一句話,蘇晚扭頭就走。
趕著入宮,蘇晚沒讓下人套馬車,從馬廄了隨便騎了一匹馬入宮。
宮門口,朱公公已經等在那裡,看到蘇晚幾乎是小跑著迎上去,「哎呦,縣主可算是來了,讓奴才好等!」
記得他在御前伺候,蘇晚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
雖說伴君如伴虎,可她爹畢竟為皇上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就算這二十年賦閒在家,可他
的幾個兒子,可也都為大慶做了不少貢獻,他但凡有點良心都不能這麼幹。
短短几步路,蘇晚已經設想了無數種應對的辦法。
要是皇上真的不念舊情,那她就硬闖一趟宮中,拐了小嫩草一家子躲到山旮沓里去。
她就他好幾次,換一個兒子,怎麼算皇上都不虧。
「縣主,轎子已經備好了,您快跟奴才走吧,太后娘娘都等的著急了。」見蘇晚慢吞吞的,朱公公急得一腦門的汗。
要不是不合規矩,她這會兒指定要扛起蘇晚望西寧宮跑。
蘇晚聽的一愣,「太后娘娘?」
「可不是,她老人家半個時辰前就嚷嚷著頭疼,桂姑姑特意吩咐奴才來接縣主。」朱公公恭敬道。
進了宮門,蘇晚果然看見宮人抬著一頂紫色的小轎等在那裡。
不等她拒絕,兩個宮女湊了上來,推著她往轎子那邊走。
其中一個蘇晚看著眼熟,能確定她是西寧宮太后身邊伺候的。
轎子一路晃晃悠悠,蘇晚的心也被顛的上上下下,落不到實處。
她想問朱公公蘇植下朝時間也沒回去,是不是同蘇侯爺在一起,可一轉頭哪還有朱公公的影子?
蘇晚意識到什麼,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吩咐道「停轎!」
抬著她的幾個太監充耳不聞,自顧自朝前走,怕她掉下來甚至還十分默契的加快了腳程。
就在蘇晚伸手去夠腰間鞭子時,就聽隨行的宮女低聲道「縣主稍安勿躁,等您見到太后,就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