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對簿公堂

  順天府的人來請蘇晚過去問話時,她正同一個工匠,商議著圖紙上的細節。

  她的要求高,碰巧衛可沁找來的木工匠人也是個想要精益求精的,兩個人湊在一起,恨不得把每一個犄角旮旯都放大無數倍看。

  圖紙一改再改,蘇晚都擔心師傅什麼時候沒耐心了,再打他一頓。

  「你們找蘇姑娘何事?」正和蘇晚討論到興頭上,被人打擾,柳師傅現在只想殺人。

  來請人的衙役楞了一下,一臉詫異,「柳工怎會在此?」

  「少說廢話。」柳師傅瞥了他一眼,滿臉的不耐煩。

  蘇晚聽得微挑眉,柳工?

  看來衛姐姐替她請的這位師傅,來頭還不小。

  衙役乾笑了笑,看向蘇晚,恭敬道「有人堂上狀告縣主,府尹大人請縣主過去一趟。」

  柳師傅看了眼蘇晚,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蘇晚沖他笑了笑,道「柳伯先做我們商議好的那部分,剩下的,等我晚點從順天府回來再說。」

  「丫頭,你可知那順天府是何等地方?」柳工詫異之餘,更多的是擔心。😳🐺 69sħᵘⓍ.Ć𝓞м 💥💀

  在京中沉浮這麼多年,他見多了走著去順天府,橫著被抬出來的。

  她不過是個小丫頭,若是就這麼跟著走了,指不定被磋磨成什麼樣。

  房子還沒蓋好,她不能有事。

  蘇晚被柳工一臉嚴肅的模樣逗笑,湊近他一些,小聲問「柳伯,您聽清楚剛剛他們叫我什麼嗎?」

  「叫什麼?縣什麼來著。」柳工半生痴迷於榫卯建造,剛剛滿心想的都是畫出如此精妙圖紙的丫頭不能出事,哪注意過稱呼。

  但現在這麼已回想,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剛剛他們是不是喊這小丫頭「縣主」來著?

  對上柳工狐疑的目光,蘇晚乖巧地點點頭,一臉無辜。

  柳工雖醉心於機關榫卯之術,卻也不是消息閉塞之人,聽人提過皇上親封了一位永平縣主之事。

  聽說那位縣主人美心善,更深諳醫術,能從閻王殿往外拉人。

  更聽說她是家中獨女,在內備受寵愛,在外更是皇上和太后的心頭寶。

  好像還跟當朝那位英明睿智的太子有過一段?

  想著這些,柳工咂咂嘴,擺了擺手,「去吧,回來記得給我帶杏花樓的烤蹄花。」

  蘇晚笑著點點頭,說了句大家都有份,這才轉身跟著衙役往外走。

  迎春見狀,猶豫了一下,快速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因著身份特殊,順天府為蘇晚備了轎子,去的路上衙役還十分貼心的為她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完他繪聲繪色的解說,蘇晚樂了,甚至好心情的給了一兩銀子賞錢。

  下轎時,她好心建議道「若是小哥以後不做衙役了,可以考慮去做當個說書先生。」

  衙役紅著一張臉,趕忙說自己吃不了那碗飯。

  「縣主看樣子心情不錯。」蕭卓剛好從順天府出來,看到蘇晚氣色紅潤的同人說笑,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他將太子之位被蕭遠奪走一事,記在了蘇晚的頭上。

  哪怕梁清韻記著蘇晚的好,借著孩子的事幫她說話,仍舊撫平不了蕭卓心目中的火氣。

  再加上蘇祁月之前吹的枕邊風,得罪不起蕭遠的他,自然就想挑軟柿子捏。

  蘇老太太又正正好給他遞了把刀,蕭卓哪有不接的道理?

  蘇晚聽到這個聲音就煩,掏了掏耳朵掀眸看去,唇角微掀,「這麼巧,三皇子也被人狀告不孝嗎?」

  話說完,她自顧自回答道「應該不是,畢竟皇室犯了錯,只能宗人府來審。」

  這麼一說,蘇晚甚至已經有了畫面感。

  「牙尖嘴利。」蕭卓冷哼一聲,眼神倨傲的看著她,「本皇子倒是要看看,等下到了堂上,張大人會不會聽你狡辯!」

  蘇晚回了他一個微笑,高高興興地提著裙擺上台階。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不是來受審,而是過來喝茶聽曲的。

  蕭卓站在一旁看的牙癢,剛要發作,就見上台階的蘇晚忽然停下腳步。

  然後轉過頭來,衝著他笑,「三皇子想聽審可要快點,不然就要錯過好戲了。」

  「本皇子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蕭卓咬了咬後槽牙,提步跟上。

  堂上跪著陳嬤嬤,額頭磕出了血,狼狽的模樣看著頗具真實性。

  見蘇晚到來,府尹張大人眯了眯眼,「堂下所站何人?」

  威嚴的聲音在堂上響起,聽的人不免膽寒。

  但凡換個膽小的,聽到這一句,都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

  對上張大人打量的目光,蘇晚不卑不亢道「永平縣主蘇晚。」

  大慶律法規定,凡被人狀告上堂者,皆不論一切身份,所以他不用向蘇晚行禮。

  同樣的,蘇晚一個品階高於他的縣主,在沒被明確定罪的情況下,也不用下跪。

  「縣主可認得堂下之人?」張大人再次開口。

  蘇晚點點頭,「家中的奴僕,見過幾面。」

  「認得就好,就是這婦人,要代家中主人狀告縣主不敬不孝,身懷醫術卻不願給親祖母診治,意圖謀財害命。

  這些,縣主有何話說?」張大人按照正常流程,陳述陳嬤嬤的訴狀。

  可他每說一句,蘇晚臉上的笑意,瞧就多一分。

  嗯,不敬不孝,還意圖謀財害命。

  蘇老太太戲這麼多,幹嘛要在家倚老賣老,去茶館搭個台子唱戲說不定還能紅極一時。

  張大人不解皺眉,「縣主因何發笑?」

  想著這是公堂之上,再笑就不禮貌,蘇晚斂了笑意,反問道「大人,這惡奴口說無憑,可有何證據?」

  「自然是有的。」張大人眼神複雜了一瞬,道「帶人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