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披星戴月在地里移栽玉米苗的時候,蘇晚已經像只八爪魚一樣極具占有性的抱著她家的小嫩草睡得香甜了。
不過今晚跟以往有所區別的是,在他們的大床旁邊,多了一張小床。
小床上,景兒四仰八叉的睡得吹小呼嚕。
陳氏這時候卻還沒有睡著,她用手肘懟了懟在她身邊已經開始打鼾了的顧老漢,「他爹,今天來那公子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家,那六匹馬拉的大馬車還停在我們家院子外面呢!
你說晚丫就這麼人給咱們種玉米苗,人以後會不會報復咱們,把咱們拉去砍腦袋啊?」
顧老漢兒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老婆子,你就別操這心了,晚丫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再說了,還有老四呢!
晚丫讓那公子種玉米,老四都沒說什麼,你擔心什麼?」
陳氏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見院門外傳來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她趕緊踹了顧老漢兒,讓顧老漢去開門。 .🅆.
她自己也忙穿戴整齊了,就見今天來的時候還一身仙氣的月牙白,滿面笑吟吟的蘇澤,這時候身上的錦衣已經這兒黃一塊那兒綠一塊不說,一張臉也是黑得跟鍋底一樣。
顧老漢和陳氏被蘇澤身上的氣勢震懾得大氣都不敢出。
蘇澤這時候也不裝什麼溫潤如玉了,黑著一張臉低吼道「那個丫頭,讓她給小爺滾出來!」
陳氏和顧老漢兒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無權無勢肯定鬥不過蘇澤,但是蘇澤要想對晚丫不利的話,他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絕對不會允許的!
「公子,我們家四兒媳……」顧老漢剛想找藉口說蘇晚已經走了。
顧遠和蘇晚的房門就已經打開了,蘇晚穿戴得很整齊,但是小臉兒上還有濃濃的倦色,一副老娘沒睡醒,誰也別惹老娘的霸氣模樣。★😝 6❾Ⓢ𝔥𝔲x.ᶜoᵐ 🍬🐙
蘇晚皺著小眉頭,一副兇巴巴的小模樣,「你吵到我家弟弟睡覺了,出去說話!」
剛剛還滿腔怒火,想要把小丫頭大卸八塊的蘇澤,看著小丫頭那張兇巴巴的小臉,突然就凶不起來了,而且桃花眼裡還閃過了一抹委屈。
垮著一張臉委屈巴巴的就跟著蘇晚去了院子裡。
顧遠給
景兒掖好了被子之後,也趕緊跟了出來。
他剛走出堂屋,就看見蘇晚一臉嫌棄的看著蘇澤,還用鼻子把臭味扇了扇,「你打算就這麼回府啊?」
蘇澤氣得快炸了,分明是這丫頭套路他,讓他這金尊玉貴的定北侯府五少爺跟個老農民一樣,在地里勞作了一整天,甚至晚上還挑著燈幫她種玉米苗。
他的腰到現在都還直不起來。
可現在這臭丫頭居然還嫌棄他臭!
蘇澤內心氣得要抓狂了,內心有個小人兒在瘋狂跳腳。
蘇晚完全無視了他暴躁的模樣,退了兩步離他遠一點之後才說道「灶房的鍋里有燒好的熱水,你去打點水洗乾淨了,我們再去你府上給你娘親治病。」
蘇澤心裡熨帖了,臭丫頭還算是有點良心,還知道給他燒好熱水。
不過,他面上是不會顯出來的,居高臨下的睨了只到他肩膀高的蘇晚,哼哼了兩聲,「臭丫頭,你最好能治我娘親的病,否則……」
蘇晚打了個呵欠,「要是連我都治不了你娘的病,這世上應該沒人能治了。」
「對了,診金一百兩,先給錢後治病!」
就在蘇澤欣慰的時候,一隻伸到他面前要錢的小手,打碎了他所有的美好幻想。
這次不僅是蘇澤,就連顧老漢兒和陳氏老兩口和顧遠都驚呆了,尤其是顧遠,顧遠是看過蘇晚治病的。
上次救了鄭屠戶的兒子,蘇晚只要了100文診金。
這一次跟范大人去衙門治瘟疫,一個病人才收一文錢的診金。
可現在她居然開口要一百兩銀子的診金!
蘇澤久久沒有拿錢。
蘇晚小手都伸累了,很自然的收回了手打了個小小呵欠,「你治不治?不治我就回去睡覺了!」
蘇澤狠狠的磨了磨後槽牙,看了旁邊的蘇常一眼,蘇常一臉肉痛的從錢袋裡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出來。
蘇澤
一把將蘇常手裡的銀票抓了過來,拍進了蘇晚的手裡,「臭丫頭,錢我給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治不好我娘的病,我就治你的罪!」
蘇晚收好了銀票,一雙小鹿眼滿是嫌棄的看著蘇澤,一隻小手捏著自己的小鼻子,一隻小手在空中扇了扇,瓮聲瓮氣的道「你快去洗澡吧你,臭死了!」
蘇澤氣得差點原地起跳,可蘇晚已經沒心沒肺的回房間去了,他只能咬著牙忍了又忍。
蘇澤和蘇常這經過一整天的勞作之後,狼狽的主僕兩,在顧家的灶房裡打了熱水洗漱乾淨了,蘇常又從馬車裡給蘇澤拿了一身備用的錦衣換上。
這一次蘇澤的錦衣是墨綠色的,上面染了墨色的修竹,蘇澤穿上以後有又是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了。
蘇晚的目光落在他的錦衣上打量了一眼,默默的吐槽了一句,「真騷包!」
蘇晚沒故意壓低聲音,蘇澤聽到了,他的臉頓時就變成了跟錦衣一樣的墨綠色。
不過想到還要靠著丫頭給娘親診治,他忍了又忍,終於把那口氣給咽了下去。
顧遠自然是不會放心讓蘇晚一個人跟著蘇澤去的,他也跟著蘇晚一起上了馬車。
蘇澤的馬車可不像縣太爺那輛可憐的小馬車那麼逼仄。
馬車裡面寬敞得很,坐了他們三個人也是綽綽有餘的。
蘇澤雖然不樂意跟這臭丫頭坐同一輛馬車,可他更不樂意跟顧遠這個臭男人坐同一輛馬車。
他斜睨了顧遠一樣,哼哼了兩聲,剛琢磨著要把顧遠給趕下車去,就聽見蘇晚開口了,「蘇公子,你請人是不是應該要有一點請人的態度?
而且我是一名有婦之夫,你覺得你跟我同乘一輛馬車合適嗎?」
最後,原本計劃著把顧遠趕出馬車的蘇澤,咬著牙恨恨不平的帶著一身的肅殺之氣,坐在了馬車外面趕車的蘇常身邊。
蘇常感受著自家主子一身的殺氣,忍不住開口小聲說道「五公子,殺人犯法的。老侯爺說過,侯爺的人要是膽敢作奸犯科,他就把人掛在城門上,活活打死!」
蘇澤目光
涼涼的瞪了蘇常一眼,「我不知道?要你說!」
蘇常哆嗦了一下,老老實實的駕馬車,不敢再招惹這小祖宗。
定北侯府的老侯爺當年輔佐當今陛下登基,有從龍之功,深得陛下信賴。
又在為陛下清除障礙,讓陛下掌握朝中大權之後,急流勇退,交出兵權,辭去朝中一切職務,因此陛下對老侯爺更是信賴有加。
如今的定北侯是老侯爺的嫡長子,蘇澤的父親,蘇泓。
蘇泓沒有老侯爺的雄才偉略,能力平平,世襲了爵位之後,在朝中任禮部侍郎,辦事中規中矩,這麼多年沒立什麼大功卻也沒犯什麼大錯。
蘇泓別的沒什麼長處,但唯有一點,卻一直為人所稱道,那就是專情。
不同於其他勛貴世家的三妻四妾,蘇泓對自己的髮妻葉氏一往情深,這麼多年,定北侯府中別說小妾,就連通房都沒有一個。
外界傳聞,五年前,葉氏突然病重的時候,曾強打著精神想給蘇泓收一位妾室,被蘇泓嚴詞拒絕。
宮中太醫對葉氏的病束手無策,蘇泓就讓五個兒子輪流陪著葉氏在民間尋找名醫醫治,今年是剛好輪到最小的老五蘇澤陪著娘親求醫。
可此時葉氏的身體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便是她自己也已經歇了心思,覺得她自己沒救了。
所以今年以來,她的主要目的已經不是求醫了,而是想再走一遍年輕時候走過的路。
蘇泓年輕的時候曾擔任兩江巡撫,葉氏跟著他在任上,也在江南這邊待過一段時間,回京城之後還時常念想著這邊,就趁著她自己的身子還沒有徹底垮掉,再來這邊走走。
而蘇澤卻不死心,一直都在四處打探尋找民間神醫。
蘇澤帶著蘇晚到定北侯府在江南的別苑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一個老嬤嬤站在別苑的門口,正在朝外面張望著。
蘇澤看見她,那張跟狐狸精一樣總是帶著魅惑笑容的臉也緊張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了前去,「張嬤嬤,您怎麼等在這裡?
是我娘又犯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