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燈?」顧遠聽見蘇晚的話,便微皺了眉頭猜測道。
美人燈曾是這秦淮河上的名妓,後來被黑鬍子擄去,做了黑鬍子的夫人。
因她酷愛製作美人燈放入大海中祈福而得了這個綽號。
只不過她的美人燈不是用紙畫的,而是用人皮畫的。
黑鬍子擄去的那些人,但凡有二心或者是想要逃跑的,全都被她做成了美人燈。
也因此,整個江浙地區的百姓,只要聽到她的名字,都會下意識的打個寒顫。
蘇嘉按照他派去暗衛回來描述的那婦人的長相,跟大家說了一遍。
他一邊說的時候,顧遠已經拿了紙筆一邊按照他的描述開始畫了起來。
等他說完,顧遠筆下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躍然紙上。
汪航立即讓人將那個唯一從海寇手裡逃出來的人帶上來。
那人在島上被嚇破了膽,一見到顧遠手中的畫像,瞬間嚇得倒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是她,她就是美人燈!」
那人驚恐開口的同時,還坐在地上不斷的挪著屁股往後退。
汪航一揮手,讓人把那人帶下去休息去了。
只不過,等下人將那人帶走之後,汪航撓了撓頭,又懵了,「美人燈一直在給我們送信,幫我們收集袁勁跟黑鬍子勾結,通敵叛國的證據。🐸👊 ♞💲
可現在袁勁跟黑鬍子在一處,美人燈又跟袁夫人在一處,是何意思?」
「而且京城中送來那封袁勁寫給老尚書的密信,顧公子破譯出來,不是袁勁讓老尚書助他嗎?
難道說這事兒不是袁勁一個人幹的,他夫人也在幫他,老尚書也不是被冤枉的?」
可他說完,自己都覺得他的
推測漏洞百出。
老尚書要真是要助袁勁通敵叛國,那撈銀子的方式多得是,何必用在科考上動手腳這麼鋌而走險的方式?
顧遠眸光清冷,十分冷靜的說道「那封信不是出自袁勁之手。老尚書擅長模仿他人筆跡,那封信是老尚書自己寫的。
為的就是引我們來調查。
美人燈一直在給我們袁勁和黑鬍子交易的線索和證據沒錯,但她有沒有可能只是想要借刀殺人?」
蘇晚明白了顧遠的意思,「如果是這樣的話,真正的幕後之人就是袁夫人。」
謝沁潼目光複雜的看了蘇晚一眼,站起身道「真相是不是這樣,只要去拜訪袁夫人一趟就知道了。」
蘇晚看向謝沁潼,「我剛才碰見了袁夫人的馬車,她的馬車上有火藥的味道,熏著檀香都掩蓋不住。」
蘇晚微微有些發沉的目光在在場眾人的身上掃過,「他們手裡的火藥技術,可能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發達。♟👌 ❻❾ˢ𝓗Ⓤx.Ćᵒ𝓂 👺👤」
顧遠站起身道「謝小姐,你就按原計劃行事。
晚晚,我們一起去拜見袁夫人。」
謝沁潼在看著顧遠和蘇晚一起出去的背影時,眸中不自覺的有一抹黯淡和失落閃過。
蘇晚在馬車上把她所知道的那些有關袁勁和他夫人的事情跟顧遠說了一遍。
顧遠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傳言,袁夫人雖然相貌平平,但卻有一把好嗓子。
而且袁夫人脾氣火爆,每每袁勁惹她生氣,她都是摔杯砸碗。」
「所以袁勁
是把綠翹當成袁夫人的替身?」蘇晚問道。
既然愛得這麼深,夫妻倆又怎麼會弄成現在這般田地?
蘇晚思忖之間,馬車已經到了總督府。
顧遠直接亮了皇上的密旨,要求見袁夫人。 🄲
府上的丫鬟倒是很快就請他們進去了。
只是進去之後,沒帶他們去會客的花廳,而是去了府上的小佛堂。
一進小佛堂,裊裊的檀香便鑽進鼻尖,只是這濃厚的檀香味仍舊掩蓋不住那股火藥味。
蘇晚目光微凝,看來顧遠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真正勾結海寇的人是這位袁夫人,而不是袁勁。
袁夫人此刻正跪在蒲團上不緊不慢的敲著木魚。
等她念完一遍往生經之後,她才站起來,對顧遠和蘇晚行了一個佛禮,「顧公子、顧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顧遠直接將他剛才畫的美人燈的畫像在袁夫人面前展開來,「袁夫人可認識這人?」
袁夫人淡淡的看了畫像一眼,目光如一片沉水一般,無喜無悲,「認識。
大名鼎鼎的女海寇美人燈。」
「她現在可在夫人這兒?」顧遠接著問道。
蘇晚都沒想到顧遠會問得這麼直接,真不怕袁夫人狗急跳牆,直接點了炸藥嗎?
「不在。」袁夫人微微搖頭,「不在,我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給她做,她剛走。」
蘇晚沒想到袁夫人竟然答得也這般痛快。
袁夫人回答之後,又轉頭去跪在蒲團上,一邊敲著木魚,一邊繼續念往生經。
蘇晚疑
惑的看著袁夫人那虔誠的身影。
人家禮佛念心經、金剛經都算正常,袁夫人一直念往生經算是怎麼回事?
她剛想完,就聽旁邊的顧遠說道「袁夫人,佛家講究因果報應。
若您執意要作孽,那無論您再念多少遍的往生經,您的孩子也不可能有往生!」
「你胡說!」
顧遠這句話音剛落,袁夫人突然抄起木魚,回頭就朝顧遠砸了過去。
蘇晚眼疾手快,趕緊甩出九節鞭把那木魚擊飛了出去。
顧遠犀利的目光看著袁夫人,卻是不閃不避,一步一步上前,「袁夫人,當年四皇子年幼,失手將您的孩子推下池塘,害得您的孩子溺水而亡。
皇上為此事,不僅重重懲罰了四皇子,還處處厚待你們夫妻,給予補償。
如今,你當真要一意孤行,連袁大人和老尚書都棄之不顧了嗎?」
「別跟我提他們!」袁夫人崩潰的抱起香爐,作勢就又要砸向了顧遠,「你們這些男人,一個個的全都是孬種!
為了你們的功名利祿,為了你們榮華富貴,你們連親生的孩子都可以不顧!
我的孩子死了,他還那么小,他一個人死在了冰冷的太液池裡!
我憑什麼要原諒!」
袁夫人吼完這最後一句話,原本以為她要砸向顧遠的香爐,卻是猛地轉了個方向,砸向了蘇晚。
蘇晚猝不及防,甩向顧遠那邊的鞭子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晚晚,小心!」顧遠猛地轉身撲向了蘇晚。
在他抱住蘇晚的一剎那,香爐砸在他的背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