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手心的傷口深可見骨,但他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受傷的不是他自己。
「無妨。」他看向二皇子,「多謝殿下趕來相救。顧遠有傷在身,就先行離開了。」
馬車上。
蘇晚正在給顧遠包紮,看著顧遠掌心那深可見骨的傷,蘇晚都有點心疼。
她家小嫩草拿筆桿子的手啊,被那些人傷成這樣,簡直該死。
顧五牛垂著腦袋坐在一旁,滿臉的愧疚,「四哥、四嫂,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蘇晚把顧遠的手包紮好,手指便搭上了顧五牛的脈搏。
還好,顧五牛的脈搏已經平穩下來了。
蘇晚鬆了一口氣。
顧五牛剛才失去理智的模樣,是真的有點嚇人,若不是用藥物壓制著,他只怕要殺到力竭才能停下來。
顧五牛看著顧遠,少年稚嫩的面龐上滿是認真,「四哥,我以後要跟著你。」
顧遠微微蹙眉,「不行!」
顧五牛小臉上帶著傲嬌的雙手抱胸,將一根稍棒橫抱在懷裡,「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
蘇晚聽見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伸手輕拍了一下顧五牛的腦袋,「小五這話跟誰學的?」
顧五牛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跟五哥和衛姐姐學的。」
蘇晚……
果然是跟那兩個不靠譜的學的。
不過被顧五牛這句話一逗,馬車裡的氣氛倒是輕鬆了不少。
蘇晚板了臉,嚴肅的看向顧五牛,「小五,你要跟你四哥保護他可以,但是下次要動手之前,不管多著急,就記得先吃一顆藥。」
「嗯!四嫂,我知道了。」顧五牛重重點頭。
蘇晚這才有些擔憂的看向顧遠,科舉的事情,顧遠剛才就在大街上那麼多人喊了出來……
顧遠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右手握著她的手說道「晚晚放心,這會兒羅兄大約已經敲響登聞鼓,將這件事上達天聽了。」
蘇晚看著顧遠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訝。
她當時還以為顧遠是在情急之下為了自保才吼出那句話的,沒想到,竟然也是早有計劃。
羅青去敲登聞鼓告御狀,顧遠用這種方式將這件事在民間散播開來,激起輿論和民憤。
只要影響夠大,就算背後之人想要把事情壓下去,也絕不可能。
蘇晚看向顧遠,「相公,你早就知道有人會來殺你?」
顧遠臉色溫和,「嗯。👻🐸 6➈𝔰Ĥ𝐮Ж.ĆᗝⓂ ♨🐯放榜那日,我就發現了有人跟著羅兄,我因此才會知道羅兄謄抄了榜單。
我今日去尋羅兄,進他房門之前,就感覺有人盯著我。
因此我讓路邊的小乞丐回桂樹巷給師父送了信,拜託師父悄悄的把羅兄送去告御狀之後,我才離開客棧。」
蘇晚明白了,顧遠這是在確保了羅青的安排之後,專門將藏在背後的那些人引到他這兒來的啊。
這小嫩草……
做事的時候,還真是挺玩兒命的!
「駕、駕……」
蘇晚他們的馬車還沒到桂樹巷,突然一陣策馬聲傳來,一架豪華馬車橫衝直撞的就朝他們沖了過來。
要不是那輛馬車實在太過熟悉,
蘇晚只怕都要以為對方也是來殺他們的了。
「吁——」
蘇常勒停馬兒。
馬車還沒停穩,蘇澤和衛可沁就飛快的從馬車上跳下,朝他們奔了過來。
「晚晚,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蘇澤掀開馬車帘子緊張的問道。
蘇晚搖搖頭,「五哥,我沒事,你先上車來,阿遠有事要跟你商量。」
蘇晚說完之後,跟顧遠對視了一眼,她帶著顧五牛下車,跟衛可沁一起去了蘇澤的馬車上。
小馬車裡只剩下蘇澤和顧遠兩人。
蘇澤扇子一展,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漫不經心的睨了顧遠一眼,目光在顧遠包著紗布的手上頓了一下,「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我看你呀,狀元是沒戲了。
說吧,找哥哥我什麼事?」
顧遠黝黑深邃的眸子看著蘇澤,「這一屆科考有人舞弊!有人故意賣題給一部分考生,再押注他們榜上有名。」
蘇澤聽到這句話,瞬間瞪大了一雙桃花眼看著顧遠,「你說真的?」
顧遠點點頭,「我請五哥幫忙查查,背後押注之人都有哪些。重點查像五哥你一樣的聰明人。」
顧遠這句話說得蘇澤眼角抽了抽,什麼叫像他一樣的聰明人,就是說他耍小聰明唄。
然後要查的就是像他這樣,自己不出面押注,把押注全都掛在家丁和一些江湖人士名下的達官顯貴。
這要換在平時,蘇澤肯定要先跟顧遠掐一番。
但現在,科考舞弊的事情一旦曝出來,他這種也借人之手下了重注的人,肯定是會被查的。
他自己泥菩薩過河,
哪兒還有心情跟顧遠掐。
他認真的看著顧遠,「顧遠,哥哥幫你查了這些事情,要真有什麼事情你可得保我。」
顧遠點頭應道「放心,絕不會讓五哥受到大慶律例以外的刑罰。」
蘇澤嘴角抽了抽,握緊了拳頭,想打人!
顧遠又慢悠悠的說道「我會將五哥所做事情一一稟明皇上,請求皇上讓五哥將功折罪。」
蘇澤傲嬌的微微仰頭,「我爹是定北侯,我大哥是驃騎大將軍,姑姑是賢妃,我需要你給我求情!」
說話之間,馬車已經到了桂樹巷,蘇澤傲嬌的先下了馬車。
顧遠緊隨其後下車進院子,就看見老太太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曬太陽,而小景兒坐在老太太身邊給老太太剝瓜子。
看見他們回來,小景兒立即從小板凳上跳了起來。
衝到蘇晚面前,就歡喜的拉住了蘇晚的手,「晚晚,你可回來了,我都想你啦!」
一邊小婉兒比小景兒先發現了顧遠包著紗布的手。
她一雙小手捧著顧遠的手,清亮的眸子心疼得有些霧蒙蒙的看著顧遠,小奶音瓮聲瓮氣的問道「四叔,你痛不痛?」
顧遠有些冷峻的臉色瞬間就柔和了下來,他蹲下來,摸了摸小婉兒的發頂,「小婉兒乖,四嬸兒已經幫四叔包紮過了,四叔不痛。」
小婉兒趕緊看向了蘇晚,跑到蘇晚面前,仰著小腦袋,將蘇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遍,緊張的問道「四嬸兒,你有沒有受傷?」
問完,不等蘇晚回答,她小手已經緊緊的抓著蘇晚的手,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認真的看著蘇晚說道「四嬸兒,以後小婉兒都跟著你,小婉兒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