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聽完之後,微微蹙著眉頭問顧遠,「敲登聞鼓告御狀的人是羅青?」
顧遠清潤的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敲登聞鼓並非只他一人,但卻是以他為首。」
蘇晚想了想,又看向了顧遠問道「相公,在你之前活的那一世,謝衍可曾跟你同科考試?」
「不曾。」顧遠道「那一世,謝衍從來不曾參加科考。
他跟他的祖父謝太傅政見不合,謝太傅是文職,他便從軍。」
「他從軍可有建樹?」蘇晚又問道。
回憶起前世的事情,顧遠不自覺的將懷中嬌軟的身軀抱得更緊了一些,「謝衍雖然是在十三歲跟謝太傅決裂之後,才棄文從武,但他天資極高,有勇有謀,是難得的將才。
在那一世,他是天下兵馬大將軍,大慶最年輕的戰神。」
蘇晚只覺得心裡緊了一下,如今大慶呼聲最高的年輕將軍是他大哥,大哥之後便是二哥。
怎麼都排不上謝衍一個正八品的仁勇校尉。
如果後來謝衍才是最年輕的大慶戰神,說明她的大哥、二哥很可能沒有一個好結果。
顧遠似乎感受到了蘇晚的心思,說道「那一世,大哥、二哥戰死沙場,定北侯府的其他人結果也並不算好。」
蘇晚察覺到顧遠說這些的事情,他抱著她的手越收越緊,他身體也有一種本能的冷硬和緊繃。
蘇晚恍然想起,以前她的小助理喜歡看的那些網絡里,凡是能夠重生的人,一定都是死得極其慘烈的。
所以,小嫩草那一世定然也死得很慘。
以至於他現在回憶起來都還有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她伸手環住了顧遠精壯的腰,放柔了聲音,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輕輕說道「相公,上一世的事情都過去了。
老天既然給你重來一
次的機會,便是相信你一定能改寫曾經的結局。
況且,現在的一切,本來就已經跟上一次不一樣了,不是嗎?」
蘇晚說著,俏皮的沖顧遠眨了眨眼。
顧遠嘴角也跟著她勾起了笑弧。
是啊,本來就已經一切都跟上一次不一樣了。
只是,這一次好像更難了一點而已。
上一世,這場轟轟烈烈的科舉舞弊案發生在三年以後,那時候,他已經調往刑部了。
當時皇上有意栽培他,刑部尚書也給他鍛鍊機會,讓他參與調查了這樁案子。
那時候他尚且是作為調查者置身事外。
可這輩子,他應該是要作為參與者被捲入這場轟轟烈烈的漩渦之中。
雖然最終結果如何尚未可知,但看著懷中嬌妻的笑臉,他頓時便覺得前路不再艱難了。💢😝 ❻➈𝓼Ħù𝐱.¢𝐨Ⓜ ♝🍪
有她在身邊,他便能無所畏懼!
天色將明,院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在院子裡練武的顧五牛先蘇晚一步開了門。
蘇澤陰沉著一張俊臉,大步走進院中之中,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五哥,你後面有人追你啊?」蘇晚朝院門外探了探腦袋,好奇的問道。
蘇澤自然的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睨了蘇晚一眼,「京城之內,天子腳下,我堂堂定北侯府五公子,誰敢追我?」
「就是這兩天府上太鬧騰了,進進出出的全是人,我看著煩,來你折耳躲躲清淨。」蘇澤喝了一杯茶說道。
蘇晚這才
想起來,再過兩天,就是蘇祁月的大婚之日,這兩日,侯府中定然忙亂。
「娘的身體可好?」蘇晚問道。
說到這個,蘇澤的臉上都多了愁容,「不太好,張嬤嬤說娘自從回了京城之後,便是吃不好睡不好。
前兩日吃了你給的安神丸,情況稍有好轉。
這兩日又整夜整夜睡不著了,就算偶爾睡著也會心悸做噩夢。」
蘇晚拉著蘇澤起身,「五哥,走,我們去侯府看看娘。」
定北侯府張燈結彩,下人進進出出,忙而不亂的置辦著東西。
蘇晚視若無睹,目不斜視的走進侯府。
有不認識她的侯府下人想要攔她,直接被蘇澤一眼瞪回去,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公子親妹妹,侯府真正的大小姐,你不認識!」 🄲
蘇晚徑直去了聽雪苑。
聽雪苑中也有不少下人忙忙碌碌的進進出出。
她走進去,就看見葉氏打扮妥帖的端坐在花廳中聽底下的人回話,一副雍容幹練的模樣。
可若仔細看,就會發現,葉氏比前兩日又瘦了一圈,以至於眼窩都已經凹陷了下去,眼底的烏青更加蓋不住。
整個人的精神十分萎靡,只不過是人前強撐的而已。
「晚晚,你怎麼來了?」見到蘇晚,葉氏驚喜的想要起身迎上來。
但她才剛剛一動,一陣眩暈傳來,她不由得又跌坐了回去。
「夫人!」身邊的張嬤嬤驚呼一聲,趕緊扶住了她,又忙去拿蘇晚給的速效救心丸。
蘇晚也趕緊上前一步,抓住了葉氏的手腕。
葉氏緩了一陣,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暈了,她瘦削的手指抓住
了蘇晚的手,「晚晚,不用給我看。
我沒事兒,可能就是這兩日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蘇晚給了蘇澤一個眼色。
蘇澤立即會意,招呼一眾等著回話的下人道「你們都跟我過來,去二公子院子裡回話。」
蘇澤帶著人走了,蘇晚看向張嬤嬤。
張嬤嬤心疼的看著葉氏,說道「小姐,前兩日夫人吃了你給的補氣養血安神丸,已經好了一些了。
可昨晚為了準備今日的宴會,夫人熬了大半夜,統共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今早起來就又有些不好了。」
「晚晚,你真不用擔心,娘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葉氏握著蘇晚的手說道。
「娘,我扶你去睡一會兒。府上的事情,五哥會幫忙的。」蘇晚扶著葉氏往裡間臥房走去。
葉氏倒是也依著她,沒有拒絕。
只是躺在榻上之後,葉氏一雙眸中滿是眷戀的看著蘇晚,拉著她的手說道「晚晚,近日給月兒準備婚事,娘想了許多。
娘年輕的時候,爭強好勝,與侯爺情投意合,但不許侯爺納妾。
可現在想來,夫君的獨寵不過是帶蜜的毒藥。
娘親從前在侯府,操心家事,又生了你們兄妹六個,便掏空了身子。
若是能重來一回,娘親倒情願給侯爺抬個十房八房的妾室通房。」
說到這裡,葉氏將蘇晚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晚晚,娘說如果,如果有一日姑爺有意納妾,你便許了他,好嗎?」
蘇晚看著葉氏卸下偽裝之後,更加憔悴蒼白的臉,輕輕的點了點頭。
葉氏精神不濟,說了這一會兒話,就累了,不多時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