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漢兒和陳氏看到他的目光,都有些緊張,擔心他真的信了江氏母女倆的挑唆。
「三牛啊……」陳氏開口想要解釋。
誰知道,陳氏話沒說完,顧三牛把手裡的拐杖一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爹、娘,是兒子不孝,娶了這麼一個不安於室的女人進門攪得家宅不寧!」顧三牛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撐在地上給顧老漢兒和陳氏磕頭。
陳氏也沒想到,顧三牛會突然這樣,趕緊要去拉顧三牛起來,「三牛,這事兒怪不得你,你這媳婦兒是娘給你選的,要怪也只能怪娘。」
三牛腿雖然還不算利索,但好歹也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
陳氏根本把他拉不起來,他跪著看向了顧遠和蘇晚的方向,「阿遠,晚丫,你們嫂子做下這等事情,三哥不求你們原諒,但還是替她跟你們說一聲,對不起。」
顧遠和蘇晚看著顧三牛這模樣,臉上都有些動容。
但此時,他們絕對不能鬆口,否則,江家那邊定然會跳得歡騰。
顧三牛說完之後,轉向了一邊已經目瞪口呆的江氏,說道「江氏,你我夫妻七載,從前我在鎮上做工,你在家中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➅❾ⓢ𝔥ù𝓍.Ćⓞ𝕄 😲😳
上次小婉兒的事情,我怪罪於你,也是我的不是。
這一次,你犯下重罪,無論你是下大獄、還是流放,斬首,我都陪著你。」
「哇——」
江氏聽見顧三牛這話,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她一隻手緊緊的抓著顧三牛的胳膊,一邊哭一邊說道「我自己犯下的罪,我自己認,我不要你陪著我!
你好好兒的,我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你好好兒的把他養大……」
顧三牛沒應她,但是卻把她抱進了懷裡。
只是顧三牛剛抱著江氏,江婆子就怒不可遏的上前要薅江氏的頭髮,「你個死丫頭,你瘋了啊你,你認什麼認?
我告訴你,你要認什麼罪,那是你的事情,可跟你哥哥沒關係。
你哥哥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小心老娘扒了你的皮……」
江婆子被陳氏和村里人扯開的時候,江婆子嘴裡都還在不停的叫囂著。
江氏靠在顧三牛的懷裡,之前瘋狂的表情消失不見了,眉目倒是顯得清明了什麼。 (謁演 )
對於江婆子的叫罵聲,她仿佛聽不見了。
這時候,她才想起來,從小到大,家裡有什麼好的都是先緊著哥哥的,她在顧家過得最苦那幾年,娘家是跟她完全斷了來往的。
那時候不是她不想回娘家,而是她每次回娘家,她娘就板著一張臉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讓她別有事沒事往娘家跑,娘家也不富裕,多不起她這一張嘴。
看了幾次冷臉之後,她自己也識趣了,沒再回去過。
直到顧家的日子
稍微好過起來了,她手裡有些銀子了,她娘才時常讓她回去。
每次她大包小包的提回去,她娘也喜笑顏開的迎接她,一口一個閨女的叫著,她也是昏了頭,才聽了她娘的那些慫恿,一心想讓娘家也能跟著顧家一起富裕起來。
直到顧三牛說不管怎樣都陪著她的時候,她聽著她娘地叫罵聲,才徹底的醒悟過來,不管是她生了個傻女兒,還是現在,對她不離不棄的,始終都只有她男人啊!
彭斌和顧遠押著江成才,顧三牛也陪著江氏一起坐在驢車上去了縣城。
進了衙門之後,范大人看見來報官的人是顧遠和蘇晚,還有些驚訝。
等到顧遠把事情說清楚了之後,范大人手中的驚堂木一拍,「嫌犯江成才,江氏合謀縱火焚毀顧家藥田十餘畝,妄圖放火燒山未遂。
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江氏跪伏在地上,當即垂下了頭去,「大人,我認罪。」
江成才卻大喊道「大人,冤枉啊,我冤枉啊,我沒想要放火的啊,都是江氏,是這個毒婦,都是她慫恿我的……」
「啪!」
范大人看著江成才那副嘴臉也只覺得作嘔,當即驚堂木一拍,判決道「江成才兩次縱火,按我大慶刑律,判流放十年。
江氏犯下慫恿之罪,判入獄三年,念其身懷六甲,特許生產之後,再入獄服刑!」
顧三牛和江氏一起跪在地上,深深的朝范大人叩了下去,「多謝大人開恩!」
江成才和江婆子還在鬧騰,但已經沒有人搭理他們了。
江成才被官差拖了下去,江婆子也被趕出了衙門。
退堂之後,江氏扶著顧三牛,在看了顧遠和蘇晚好幾眼之後,最終還是走到了他們的面前,難得真誠的說道「阿遠,晚丫,對不起,之前是我豬油蒙了心,往後不會了。」
顧遠和蘇晚都微微點了點頭,但也沒有說太多的話。
顧遠和蘇晚被范大人留下來說話了,回去的路上,顧三牛和江氏跟著顧老漢個陳氏坐同一輛牛車。
顧三牛對顧老漢兒和陳氏說道「爹、娘,我想過了,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三房實在是再無顏面跟大哥、二哥還有阿遠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兒子不孝,想請爹娘做主,把家分了。」
陳氏看向的江氏,「你也是這麼想的?」
江氏這時候整個人身上的氣質都柔和了很多,她看了顧三牛一眼,說道「娘,我都聽三牛的。」
陳氏忍不住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你早些如此,咱們一家人何至於走到現在這步。」
江氏赧然的垂下了頭去。
顧老漢吧嗒了一口旱菸,說道「原本是想等著過完年再分的,既然你們提了,那就分吧!
樹大分叉,人大分家,分了也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