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在牆角沒蹲一會兒,就聽見楊寡婦家裡傳出一聲高亢的聲音之後就雲消雨歇了。
她正打算起身進去了,一個黑影從她面前一閃而過。
閃出去沒兩步,黑影又倒了回來。
蘇澤好奇的瞅著蹲在牆角還沒能站起來的蘇晚,「丫頭,你三更半夜的跑這裡來幹什麼?」
蘇澤又看了一眼她蹲在角落裡的姿勢,問道「假裝蘑菇?」
蘇晚蹲得久了,雙腳的確是有一點發麻,她手撐著牆壁站起來,蘇澤拉了她一把,她一雙圓溜溜的小鹿眼看著蘇澤,鎮定的說道「你來幹什麼,我就來幹什麼。」
蘇澤立即皺起了眉頭,擺出一副兄長的架勢,兇巴巴的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三更半夜往外面跑成何體統?
趕緊回去,你的銀子我給你拿回來了,就還給你!」
從蘇晚給顧癩子銀子的那一刻,蘇澤就已經打定主意,這銀子他必須得拿回來。
他妹妹的錢,他都還沒有花過,憑什麼要給一個令人噁心的老男人花?
蘇晚看著他挑了挑眉,理直氣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蘇澤慢悠悠的說道「行,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這就回去把你自己的事情告訴顧遠那個臭小子去!」
蘇晚一雙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盯著蘇澤,蘇澤也無所畏懼的看著她,兄妹倆的眼神之間火光四射。🍭💜 ➅❾𝐒卄Ux.Č𝐎𝔪 🐜★
卻不知道,楊寡婦和顧癩子的屋裡,顧癩子身體抖得跟篩糠一樣,恭恭敬敬把那天蘇晚給他的三張一百兩的銀票,遞到了顧遠的手中。
顧遠接過銀票,轉身離開了楊寡婦的院子。
院子外面,蘇澤和蘇晚兄妹倆還在鬥法。
顧遠徑直走了過去,牽起蘇晚的手,「晚晚,回家了。」
蘇晚和蘇澤同時一愣,兩人震驚的目光落到了顧遠的身上。
好一會兒之後,蘇晚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相公,你怎麼來了?」
顧遠把那三張一百兩的銀票遞到了蘇晚的面前,笑得溫柔和煦,「娘子的銀子被人訛了,做相公的自然要幫忙拿回來。」
蘇澤聽到這話,一臉興奮的看著顧遠,「小阿遠,你這是當山匪了還是當梁上君子了?」
顧遠笑了笑,「都沒有,我只不過是跟顧癩子說了幾句話,跟他好好講了講道理而已。」
這時候,屋裡剛剛被顧遠講過道理的顧癩子在顧遠走了之後,雙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衣不蔽體的楊寡婦也還用被子裹著身體坐在床上瑟瑟發抖。
好一會兒之後,顧癩子從地上跳了起來,隨便找了一塊布巾,就開始收拾衣物打包,準備跑路。
楊寡婦衣裳也顧不得穿好了,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拉住了顧癩子,「癩子,你要幹什麼?」
顧癩子把楊寡婦往旁邊一撇,說道「跑啊,難道待在這裡等明天官府來抓啊!」
楊寡婦一聽這話,有些愣住了,說道「顧遠不是說了,只要我們把錢還
給他,他就不會追究了嗎?」
顧癩子冷笑了一聲,「你相信他啊?那你就繼續待著唄!我去他們家要錢的時候,他還痛快得很呢,可結果還不是一扭頭就來把銀子拿回去了。
他今晚上拿到了銀子,明天他肯定一扭頭又去官府告狀去了。」
楊寡婦本來就心疼那三百兩銀子,現在聽顧癩子這麼一說,頓時欲哭無淚,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嚎了起來,「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只是她的話剛開口,顧癩子就一腳踹在了她的身上,「嚎什麼喪你嚎!要不是你個懶婆娘不知道給老子洗衣裳,老子能讓顧遠抓到把柄嗎?真是晦氣!」
原來他那天把小婉兒弄到山上去的時候,小婉兒的腳可能不小心在他衣服上碰出了兩個腳印,再加上他回來脫下衣服之後,楊寡婦沒有給他洗,這就成了他綁架小婉兒勒索顧家的證據。
顧遠剛才也只是來跟他說道了一下大慶律法,綁架勒索要怎麼判。
只是顧遠那冰涼的語氣和周身駭人的氣勢,直接就把他給下跪了。
顧癩子繼續收拾衣裳,楊寡婦卻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顧癩子,「癩子,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咱們還得出去逃荒,顧家卻釀著酒,種著藥田,日子越過越紅火,你就甘心嗎?」
楊寡婦沒等顧癩子說話,她一雙眼裡閃著惡毒的光,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害得我的虎子被流放了,現在你也被他們逼得要逃難,反正我是不甘心的。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顧癩子白了她一眼,「報仇報仇,你報個屁的仇!人家顧家現在有錢有勢,你拿什麼報仇?」
楊寡婦目光閃爍著惡毒,「他山上那些藥的苗子不是長得好嗎?那我就讓他們苗子長不起來。他們家酒坊的酒不是專門賣給杏花樓給那些有錢人喝嗎?
那我就讓他們的酒把那些有錢人毒死,我倒要看看舉人老爺有多了不起,是不是毒死了那些有錢人也不用賠命!
剛好我前兩天買了兩大包耗子藥,那賣藥的說了,他的耗子藥里可全是用的上好的砒霜,別說耗子,人都能藥死!」
顧癩子輕嗤了一聲,「怎麼?你還想去把人山上的藥苗子一顆一顆全拔了啊?我看啊,你還是死了那個心吧,幾百畝的山,等你把他的藥苗拔完了,你怕是也已經在流放的路上了。
再說,給他們家酒里下毒,是那麼好下的嗎?
他們家可是有一頭狼守著的,那是狼不是狗,你別還沒進院子就被咬死了!」
楊寡婦臉色越來越惡毒,湊近顧癩子的耳邊小聲說了什麼。
顧癩子聽完之後,眼中的驚訝和報復的快感一閃而過,他目光中帶著些讚賞的看著楊寡婦,沒想到這楊寡婦動惡毒心思的時候,倒是還有兩分聰明。
楊寡婦看見顧癩子的模樣,說道「反正咱們都得跑了,跑之前要不收拾收拾顧家,我心裡這口惡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顧癩子這時候想到楊寡婦說的主意,臉上也是一副痛快的模樣,顧家欺人太甚,他要是就任由他們這麼欺負,他就不是顧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