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桂芝聽到這話,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追上於大柱,拽住了就又拍又打,「你個殺千刀,你是要把我和你爹都逼死了才甘心是不是?
阿遠都說了,那些人敢做這事兒,他們背後就一定站著貴人,你去要錢,他們把你打死了,你都找不到地方說理去!」
於大柱紅著眼眶,握著拳頭,幾乎是咆哮出聲,「那也不能讓他們就把我們全家地血汗錢白白拿走了啊!」
「那還不是你自己把錢捧到人家手裡去的!」顧桂芝一邊哭,一邊拽著於大柱錘,其實她本就哭得沒力氣,那拳頭落在於大柱的身上也是輕飄飄的,一點力道都沒有。🐍♠ ❻➈Ⓢ𝐇υא.ⓒOм 🍓👺
於竹林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大兒子也是氣得狠了,拄著拐杖走出來,一拐棍就打在了於大柱的腿彎處,於大柱吃痛,「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
「你個混帳,你再犯渾,老子就打死你!你沒長腦子,把家裡的銀錢摸了白送出去了,阿遠都在給我們想辦法了,你還莽撞,還莽撞……」
於大柱雖然莽撞犯渾,但卻是個孝順的,也並不是聽不明白話。
他一邊咬牙承受著於竹林的打,一邊看向了顧遠,「阿遠,那五十兩銀子真的就沒辦法拿回來了嗎?」
顧遠沒有攔於竹林,但是卻回答於大柱道「大柱哥,你的契書上寫明了讓每月十五日到鎮上去領銀子,到了十五日,你帶著契書去領銀子便是。👻♕ ➅❾𝓼ħⓤ𝕏.ᑕⓄm 👺♥」
於竹林聽到這話,手裡的拐杖停了下來,他和於大柱、顧桂芝一起震驚的看向了顧遠。
「阿遠,你不是說按照契書上寫的,這生意便與放印子錢無異,這錢大柱要是去領了……」於竹林好一會兒之後,才白著一張臉問道。
「小姑父,大柱哥領了銀子以後,除了你們家原本出的五十兩以外,剩下的銀子你們都不要動用,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將大柱哥摘乾淨。」
顧遠說完以後,一雙深邃而犀利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於大柱的臉上,「大柱哥,我還有一事想要問你,小姑和小姑父的存銀總共只得二十兩,於家奶奶存下來的棺材本有三十兩?」
於竹林和顧桂芝之前被於大柱氣昏了頭,又在家裡被老太太尋死覓活的鬧騰了一通,後來又聽說於大柱錢拿出去了,不僅不能賺錢,還是要吃流放的大罪,這一拳接著一拳的打在他們身上,他們根本就沒空去思考其他的問題。
現在顧遠這一說,他們兩人才回過味兒來,就他們家那情況,老太太就算再怎麼從牙齒縫兒里摳,也摳不出三十兩銀子來。
那於大柱是怎麼湊夠的五十兩銀子?
於大柱愧疚得大腦袋都垂到了胸前,可是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老實交代道「奶的銀子只有十二兩,我在朋友的引薦下借了三十兩的印子錢。👑💙 ➅➈Ŝђ𝓤𝐱.ⓒ𝐎𝓜 💣🐻」
他這句話一出口,顧桂芝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又暈了過去。
好在旁邊陳氏扶了她一把,她才沒有倒下去。
陳氏這時候看著於大柱,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印子錢那是能借的嗎?
多少人就是
因為借了印子錢被逼得一家人家破人亡,就算有些人勉強還清了印子錢,那也是一家人都要被剮下一層皮來。
於大柱他怎麼敢?
如今朝廷雖然重罰放印子錢的,可那些放印子錢的人哪個背後不是有權有勢?
你借了印子錢,還想去官府賴帳告狀,只怕是人還沒到官府,就已經先被打死了。
於大柱也是當時被那伙人忽悠著,覺得只要把入伙銀子交出去,以後就躺著發財,還怕還不上那三十兩的印子錢嗎?
所以當時是一手借了印子錢,一手就交了入伙銀子,之後又去買衣裳喝酒。
換了一身衣裳,在杏花樓喝了一頓酒,直接讓於大柱產生了他以後都能過這種紙醉金迷的富貴日子的錯覺。
可現在他也已經清醒過來了,清醒過來之後,想到曾經聽聞的那些因為借了印子錢,一家人被逼得走投無路,家破人亡的慘狀,他自己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蘇晚都忍不住暗暗佩服這背後之人的斂財手段,一邊哄著人投資,一邊給人放印子錢,這是逮著一隻羊就要給人薅禿嚕皮啊!
於竹林舉起拐棍又是狠狠的一拐棍打在了於大柱的身上,「你摸了家裡三十兩,還去借了三十兩印子錢,交了五十兩齣去,那剩下還有十兩銀子呢?」
於大柱仍然垂著腦袋,悶聲答應道「我借的三十兩印子錢,除了三兩鞋襪錢以外,到手只得二十七兩,除了交了的那五十兩,剩下的七兩就買了身上這件衣裳。」
「你……」於竹林的拐棍又提了起來。
這一次,顧老漢伸手攔了一下,「行了,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算把孩子打死了,印子錢該還的也得還!」
說著,顧老漢朝陳氏使了個眼色。
陳氏沒說什麼,回屋裡去取了一包銀子出來,交到了於大柱手上,「大柱,這裡是四十兩銀子,你先拿去把印子錢還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你還了錢回來咱們再商量!」
於大柱看著陳氏,眼眶通紅,重重的就磕在了地上,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大舅、舅娘,阿遠,謝謝你們,你們的大恩大德,我以後當牛做馬必定報答!」
陳氏把於大柱牽了起來,「起來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趕緊到鎮上把印子錢還了是要緊事。」
「嗯!」於大柱重重的點了點頭,爬起來就往外面走。
顧遠追上他道「大柱哥,我跟你一起去,待會兒還了印子錢,你正好給我引薦一下你那幾個朋友。」
之前顧遠已經找於大柱單獨聊過,於大柱知道顧遠想要查這件事,所以想要認識更多跟這件事有關的人。
於大柱套了驢車,顧遠跟他一起上車。
蘇晚背著挎包從屋裡出來,站在驢車面前,「相公,我跟你一起去。」
於大柱剛想勸說那種地方不適合女人家去,顧遠就跳下驢車把蘇晚扶上了車。
於大柱也不好說什麼,他揮動鞭子趕著驢車到了鎮上一座很普通的兩進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