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江氏和彭氏這些年因為婆婆寬容,手裡到底也攢下了一些體己。→
彭氏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娘,您等等。」
說完,她就轉身回了自己屋子。
不一會兒之後,她就抱著一個擦拭得乾乾淨淨的瓦罐子出來,交到了陳氏的手上,「娘,這是這些年二牛農閒時候在外面做工攢下的錢,我都交給您!」
江氏是個木訥的,看到二嫂交了錢,自己也回了屋裡,拿出了錢袋子,把這些年攢下了的體己都給了陳氏。
只有萬氏十根短短胖胖的手指絞著,囁嚅說道「娘,我沒攢下錢……」
蘇晚看著萬氏那有點窘迫的樣子,覺得以萬氏的好吃和能吃程度,她沒攢下錢也是清理之中。
只是萬氏一邊說的時候,小眼睛還是有些不服氣的瞄向了那塊布。
陳氏常年干農活兒的大手掌一把拍在了那捆布上,「你們誰進門的時候我沒給你們布做新衣裳?」
萬氏趕緊收回了目光,把她那本來就短的脖子縮了縮,訕訕道「娘,我先幹活去了。」
萬氏腳底抹油了,彭氏和江氏肯定也跟著走了。
陳氏看著桌子上的彭氏的錢罐子和江氏的錢袋子,再看看她本來準備交給蘇晚的那小箱子的銀子,卻是犯了難。
她話已經說出口了,彭氏和江氏已經把體己錢拿出來了,那她本來準備給蘇晚的這些銀子……
蘇晚伸手將那個裝銀子的小匣子蓋上,推到了陳氏的面前,「娘,家裡的吃穿都是您在操持,我拿著錢也沒什麼用,這些錢還是您收著!」
「成!」陳氏應了下來,「晚丫,那你要是缺什麼,就跟娘說,娘給你置辦。」
「好,謝謝娘。」蘇晚甜甜的笑道。
蘇晚走出堂屋的時候,就看見顧遠和顧家三個牛一人扛了一截粗壯的木頭回來。
蘇晚走過去小聲問道「你打算開始動手做水車了?」
「嗯!」顧遠點點頭,「現在這個季節,除了玉米能往地里種,就只有間作的苗能種下去,地里的事情不算
忙。
這天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下雨,我先把水車做出來,就算不下雨,也能保住莊稼。」
蘇晚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她的人雨彈就只有三顆,昨晚上都已經用完了,這天繼續旱下去,她也幫不上忙了。
「你把水車在家裡做好了,再抬到河邊上去嗎?」蘇晚問道。
顧家房子距離河邊還有不少距離,這水車做出來之後只怕不小,重量肯定也十分紮實,要抬到河邊只怕是不容易。
顧遠一邊忙著給木頭去皮,一邊說道「我打算在家裡把零件刨出來以後再搬到河邊上去釘起來。」
蘇晚驚訝了一下,顧遠居然這麼聰明,生在這古代竟然有個現在網上賣家具的快遞思維。
她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嗯,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說著,她朝灶房望了一眼,估摸晚飯還得有一會兒才能吃,湊近了顧遠,小小聲說道「阿遠,我出去轉轉。」
距離太近,她帶著淡淡女兒香的溫熱氣息噴吐在顧遠的耳垂上,顧遠耳根子瞬間就微微紅了。
他放下手中剝樹皮的工具,拍了拍手,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蘇晚拒絕的話還沒說完,顧遠就說話堵住了她的嘴,「楊虎是有名的無賴,你一個人去找他們母子,對你的名聲不好。」
蘇晚默了一默,原來他已經看出來她要去做什麼了啊?
騙不了他,那就只能答應咯,「好,那我們一起去。」
顧遠跟家裡人交代了一聲,和蘇晚一起出門之後。
蘇晚一邊走一邊鄭重的跟他交代道「待會兒我要是跟他們母子打起來了,你就躲在我的身後,我保護你……」
顧遠……
他雖然是個書生,但他是個大男人!
而且,他下意識的瞄了
瞄蘇晚那嬌小的豆芽菜模樣……
算了,他還是不拆穿她了,反正不管待會兒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擋在她前面,把她護著就好了。
只是……
蘇晚走著走著,突然發現顧遠停下了腳步。
她有些疑惑的抬頭看向他,「怎麼了?你怎麼不走了?」
顧遠一本正經的說道「方向走反了。」
蘇晚……
她有些尷尬的抬手揉了揉小鼻子,她來顧家的這幾天,每次出門都是走的這個方向。
所以剛才她完全就是習慣性的朝這個方向走。
根本就沒去想楊家在哪兒。
被顧遠這一提醒,她才意識到,她根本就不知道楊寡婦家在哪兒。
顧遠看著她努力掩飾窘迫的小模樣,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容,主動道「跟我來。」
這下換成了蘇晚默默的跟在顧遠的身後。
到了楊寡婦家院門口。
蘇晚看向楊寡婦家的房子,之前她還以為他們家是整個顧家村最窮,房子最破舊的,沒想到……
楊寡婦家的房子倒是很寬敞,當初新修起來的時候想必也是氣派的,只是母子倆這麼多年好吃懶做,房子也不曾修葺過,自然就殘破不堪了。
院子裡還傳來楊虎一聲一聲的哀嚎聲。
蘇晚對這聲音一點都不意外,因為她之前那一針,不僅足夠讓楊虎痛上好幾天,還能讓他至少一年之內都舉不起來,她倒要看看這混子還怎麼調戲小姑娘!
顧遠抬手敲了敲門,但不知是楊虎的哀嚎聲太大,顧遠的敲門聲太小被掩蓋了,還是楊寡婦猜到了是他們,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顧遠舉手準備再次敲門,蘇晚就沒那麼好的耐心了。
直接抬腳將門踹開了。
楊寡婦家的門年久失修,本來也不牢實,「轟」的一聲便應聲而開了。
顧
遠看著洞開的門,愣了一愣,抬起來準備敲門的手慢慢的放了下去。
「哪個殺千刀的踹老娘家的院門兒……」楊寡婦聽到聲音,一邊從屋裡出來,一邊叫罵著。
可她話沒說完,嘴巴里,舌頭上就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被針扎一樣的疼痛。
她登時捂著臉,「哎喲」叫喚了一聲。
蘇晚笑眯眯的一臉純良無害的看著她,「嬸子,說話不算話是會爛舌頭的!」
與此同時,屋子裡的楊虎也叫喚得更大聲了,「娘咧,我的嘴也好疼啊,我要疼死了,娘咧……」
楊寡婦驚恐的看著蘇晚,一張臉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跟見了鬼一樣,煞白一片。
她捂著臉,倒吸著涼氣,轉身跌跌撞撞的就回了屋裡。
把答應給顧家的兩畝地的文書拿出來之後,忙走到了蘇晚的面前,滿臉驚懼的把文書遞到了蘇晚的手裡,一邊吸著涼氣緩解疼痛,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地……地給你,是不是地給你,我……我們母子的嘴巴就……就不會爛了?」
蘇晚仍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說道「嬸子既然說話算話,自然不會爛舌頭。」
她接過文書後,展開打算看一看,驗以驗真偽,可展開的一瞬間,她就傻眼了……
這……
這什麼字?
她一個都不認識!
顧遠沒有放過她睜大了一雙水靈靈、圓溜溜小鹿眼那震驚和窘迫的模樣,嘴角的笑容又向耳後根咧了一點。
他以拳抵唇掩飾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笑容,調整好了表情,才聲音溫潤的開口道「文書是真的,你收起來吧!」
蘇晚放心了,重新把文書折了起來,順手就遞給了顧遠,「阿遠,我們回去吧!」
楊寡婦看著他們轉身要走的背影,忙開口想要叫住蘇晚,可她嘴皮兒動了動,卻驚奇的發現,她的嘴巴真的不痛了!
她恨恨的盯了蘇晚的背影一眼,只恨不能將蘇晚盯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