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道「把伯母背上驢車吧,你給我指個路,到你們家裡去再行診治。—(••÷[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
曾文賢這時候也不跟蘇晚客氣,背著他母親上了驢車,這才跟他母親介紹道「這位夫人是之前幫著父母大人解決了我們縣城瘟疫的蘇大夫,也是資助我的那位同窗的娘子。」
曾母聽了這話,連忙就想要掙扎著起身給蘇晚下跪道謝。
蘇晚一邊趕著驢車,一邊制止道「伯母,您別勞動,您的病宜靜養。」
曾母聽了這話,滿心想要跪下磕頭道謝,卻也沒有在動了,只是嘴裡不住的念叨著蘇晚是活菩薩。
曾家是住在縣城裡的,但所住的地方也就是兩間四面漏風的泥瓦房,比之鄉下莊戶人家的房子都還要差上許多。 .🅆.
曾母的病情本就嚴重,身體不宜疲累,被曾文賢背著出去這麼折騰了一圈之後,坐著驢車回到家裡的時候,她就已經熬不住,睡著了。
曾文賢把曾母抱進屋,放在床上。
蘇晚拴好了驢車跟著走進去,還在院子裡便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可見曾母的確是纏綿病榻已久。
曾家的房子雖然破敗,屋子裡也沒幾樣像樣的家具,但是收拾得卻很乾淨整潔,家裡有長期纏綿病榻的病人卻也只有藥味沒有臭味。🍓☮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很明顯,曾文賢把他母親照顧得很好。
這也讓蘇晚更高看了曾文賢一分,大概明白了為什么小嫩草會管他的閒事了。
曾文賢給蘇晚搬了個小凳子來,有些歉意的說道「蘇大夫,不好意思,家裡有些簡陋。」
蘇晚的面色絲毫沒有因為環境而有任何
的改變,她面色如常的在曾文賢端來的小凳子上坐下,手指搭上了曾母的脈搏。
脈搏虛弱而無力,她又看了看曾母的舌苔、眼球,聽了聽肺部的鳴音之後對曾文賢說道「伯母得的並不是癆病,而是因為感染了風寒,又操勞過度而引起的肺弱。
這病看著跟癆病很像,容易誤診,但不具有傳染性,也比癆病容易治療,只是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
而且以後一定要注意得到充分的休息,切忌不可再操勞了。」
蘇晚一邊說著,一邊問曾文賢要了筆墨紙硯,準備寫方子。
肺弱這種需要調理的病,就算用她實驗室里對症的藥物,也只能是治標不治本,還是要用中藥調理才能標本兼治。
蘇晚現在會寫不少的慶國字,所以她沒覺得寫個方子有什麼難的。♨🐺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可是,她手裡拿著毛筆,幾個筆畫寫出來,她就尷尬了,橫不平、豎不直,每一筆都像是蚯蚓一樣歪歪扭扭的,這也直接導致了本來就大坨的慶國字在她的筆下變得更加的大坨。
曾文賢給她的宣紙,一頁紙上就只夠寫三四個字,關鍵是她寫不出來之後,別人還認不出來那是什麼字。
曾文賢看著她落在宣紙上面字,有些肉痛,筆墨紙硯不便宜,而他家境貧寒,給蘇晚的紙是他用的最貴的一種紙,這種紙他平時是不用的,只有在縣學小考的時候,要寫文章交給夫子看的時候,他才用。
可這麼好的紙,現在在
蘇晚的手下……
蘇晚琢磨著要不要還是讓曾文賢給她找跟竹籤或者是小木棍來,她蘸了墨汁寫,就聽見曾文賢說道「蘇大夫,要不您說方子,我來寫?」
「好。」蘇晚立即答應,從善如流的起身,把坐著寫字的活兒讓給了曾文賢。
隨後,她十分坦然的一樣一樣念藥材名和用量,曾文賢仔仔細細的一樣一樣寫好。
他寫完之後,給蘇晚檢查了一遍,蘇晚看著宣紙上寫下的藥方,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用老師檢查學生作業的語氣說道「嗯,這字寫得不錯!」
雖然比她家小嫩草的還差了一點。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晚剛才看藥方的神色太像那麼一回事了,曾文賢居然真的有一種夫子審閱他的文章的時候那種緊張感,直到聽到蘇晚的這句誇獎,他才鬆了一口氣。
蘇晚把手裡的藥方遞還給他,「就按照這個藥方給伯母抓藥,連續吃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再來給伯母複診,到時候再換藥方。
對了,除了藥以外,你可以問問藥鋪里有沒有燕窩,若是有,你可以買一些每天給伯母燉一點喝,燕窩潤肺是極好的。
不必買好的,只買燕碎就可以了。」
曾文賢點頭表示記下了。
他送蘇晚出去之後,自己回屋裡看了看他娘,然後趁著他娘還在睡著的時候,趕著去了附近的藥鋪,按照藥方抓了藥。
給他抓藥的藥鋪掌柜是認識他的,掌柜的一邊看著自傢伙計給他抓藥的時候,一邊說道「曾秀才,你這藥方雖然是對肺上
的病症的,可這治不了你母親的癆病。
你娘的癆病得了半載,你怕是把家底都掏空了吧,要我說啊,你有錢好好給你娘買點吃的,等她去了,再風風光光辦一場,也比你把錢耗在這湯藥上面好啊!」
曾文賢聽掌柜的這麼說,倒是也不惱,只說道「做兒子的,誰不希望父母親娘能多活幾年,但凡有一點能治好我娘的希望,我總是要試一試的。」
他說完又問道「掌柜的,你們家有燕窩賣嗎?」
掌柜聽見他這話,立即就來了精神了,問道「曾秀才,你要買燕窩?」
曾文賢點點頭,「嗯,給我娘診治的大夫說,燕窩潤肺最好。」
掌柜的說道「曾秀才,我跟你說,這燕窩潤肺好肯定是好的,但這燕窩的價格也不便宜,二十兩銀子一兩,這還是我給你往便宜了算的價格。」
曾文賢雖然知道燕窩貴,卻也沒想到貴到這種程度,他是在賭場得了九十三兩,可按照蘇晚給的房子抓一副藥就得五兩銀子,這藥吃一個月,就得十五副,得七十五兩銀子。
更別說蘇晚說了這只是第一個療程的藥,一個月以後還得重新開方子換藥吃。
掌柜的看著曾文賢的臉色,搖了搖頭,有些嘆息。
他們家藥鋪開在這條街上,跟曾文賢家裡算是老鄰居了,曾文賢也算是他看著長大,孩子人踏實勤奮孝順,讀書也中用,就是命不太好。
小小年紀的時候就沒了爹,如今娘得了這麼個病,眼見著他要去參加鄉試考上了就是舉人老爺了,只怕也要被拖累得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