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給殘疾大佬撒個嬌 04

  給殘疾大佬撒個嬌 04

  by椰子白

  首發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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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衛生間回來以後, 白辭辭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顧江嶼的身後,一邊端著點心碟子吃東西,一邊時不時拿眼睛偷偷瞄向顧江嶼。

  顧江嶼端著酒杯, 不時和別人談兩句生意場上的事情,一眼也沒有看向白辭辭過。

  只是眼角餘光不止一次瞥到了他悄咪咪探過來的眼神,白嫩的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像個溜進家裡偷吃堅果的小松鼠。

  顧江嶼舉杯他也舉杯,還搶著幫顧江嶼喝酒, 沒一會兒兩頰就染上了緋紅。

  有些滑稽好笑。

  好不容易等到宴會結束,兩人上了車,白辭辭坐在顧江嶼旁邊終於逮到機會開口:「老公, 你剛才聽到什麼了嗎?」

  「嗯?」顧江嶼投過去一道冷冰冰的眼神, 「什麼時候?」

  白辭辭垂頭羞澀開口:「我邀請你噓噓之前。」

  前座的司機聽到了,訝異地轉頭看了一眼。

  顧江嶼面色一黑,警告地瞥了白辭辭一眼,白辭辭立馬收攏嘴皮子乖乖眨巴了一下眼睛:「邀請共廁之前。」

  顧江嶼:……

  比大小那種話,顧江嶼說不出口, 冷哼了一聲:「沒有。」

  白辭辭鬆了口氣,今晚終於如釋重負,甚至打了個酒嗝。

  然後「啪嗒」一下, 顧江嶼感到自己的肩膀壓下一個沉甸甸的腦袋。

  他皺著眉看過去, 下巴就被毛茸茸的頭髮輕輕搔了一下, 痒痒的,帶著櫻花味洗髮水的柔軟香氣,直鑽入鼻腔。

  白辭辭整個臉都紅彤彤的, 鴉色的長長睫毛緊緊覆蓋在下眼瞼上, 均勻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地傳來。

  竟然醉倒了。

  顧江嶼複雜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今晚的白辭辭, 沒有勾勾搭搭,對顧延庚不假辭色,甚至在眾人面前維護他。這一切都一反常態。比起為了錢,現在的白辭辭讓他捉摸不透,好像什麼東西脫離了掌控。

  顧江嶼的眼神漆黑一片。

  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白辭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面前是顧江嶼那張放大的俊臉,看清楚熟悉而極富侵略性的面容後,白辭辭猛地瞪大了眼睛。

  顧江嶼下頜線繃緊了幾分。

  少年看向他的眼神仿佛看見了惡鬼。

  白辭辭深吸了一口氣:「真帥啊……」

  顧江嶼:……

  司機:……

  如果換張臉可能會被當做流氓的程度。

  顧江嶼下意識皺起了眉。

  然後就聽少年略帶羞赧的聲音響起:「帥到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顧江嶼:……

  眉心狠狠一皺,差點裂開。

  管家拉開車門放下踏板讓顧江嶼下車,白辭辭噠噠噠跟在顧江嶼身後,一雙無辜的狗狗眼緊緊地追隨著顧江嶼。

  管家樂呵呵地看著少年緊緊地跟在後面。

  顧江嶼直接上了二樓準備休息,管家上去照顧。白辭辭也眼巴巴地跟著,但是被顧江嶼嚴厲的眼神逼退了。

  白辭辭走進廚房:「阿姨,老公今天喝酒了,煮一碗醒酒湯吧。」

  做飯的阿姨見白辭辭也一臉紅彤彤滿身酒氣的樣子:「好,阿姨多煮點,你也喝。」

  然後,白辭辭跟著管家上了樓,最近的護工因為一些原因被辭退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新護工,所以這一段時間,顧江嶼都沒有好好護理過腿部肌肉。

  白辭辭站在走廊上,朝顧江嶼的臥室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管家剛把顧江嶼移動到床上,從房間出來關上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白辭辭,換好了一身毛茸茸的睡衣,像一個芝麻湯圓。

  白辭辭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找老公有話說。」

  管家很識相地下了樓。

  白辭辭站在門口,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過了幾秒,裡面才傳來一句冷淡的聲音:「進來。」

  白辭推開門,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顧江嶼的房間。房間很寬敞,整體的設計卻很簡單,極簡的線條,冷淡的配色,處處一塵不染彷如沾染潔癖,很符合男人冷峻的性格。

  顧江嶼坐靠在床上,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書名晦澀得像是某種專業類的經濟學書籍,修長的手搭在被子上,深色的眼眸冷淡地看向突然闖入的人。

  「有事?」

  顧江嶼抬眸淡淡地一瞥。

  白辭走進臥室,反手關上了門。

  顧江嶼的瞳孔不動聲色地微縮了一下。

  白辭走到床邊,在顧江嶼逐漸睜大的眼神中,一言不發地爬到了床上,掀開顧江嶼的被子,然後在顧江嶼愈發冷凝的視線中,將手搭在他的膝蓋上。

  輕重適中的力道落在雙膝上,明明毫無知覺,但顧江嶼已經渾身緊繃,雙眸幽深寒冷地盯著眼前不知死活的人。

  白辭樣貌生得極好,唇紅齒白,膚色白皙,柔軟的頭髮還帶著微微潮潤的水汽,很凌亂地擦了到了大半干,眼尾微微下垂,眉眼低垂著,看起來乖巧極了。

  眼下跪趴在寬大的床上,屁股撅著,白皙的皮膚蒸騰著緋紅的熱意,從雙頰、耳根一路往下,一直延伸到棉質睡衣的領扣中。

  連眼神都朦朧了,滯鈍地看著他業已殘廢的雙膝,雙手卻很有節奏地,一下一下地按揉著。

  「你在幹什麼?」

  顧江嶼森寒的語氣落下,整個房間的氣氛都為之一凝。

  然而風暴中心的白辭卻仿若毫無所查,過了兩秒,才慢吞吞地抬起頭,眨了眨眼睛看向顧江嶼:「今天下雨……腿容易不舒服。」

  顧江嶼對上他的眼神,微微一愣。

  乾淨,毫無雜質,只是單純地在關心一個病人。

  今天喝了些酒,天氣又陰寒,顧江嶼在酒會就感覺到了微微不適。

  文叔雖然按揉了一會兒,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依然如影隨形地伴隨著他。

  白辭的額頭有些熱意,仿佛連手掌也是溫熱的,然而卻顧江嶼冷厲地調轉眼神:「不需要你做這些。」

  白辭清澈的眸子看著他,柔軟的黑髮發搭在眉眼上,竟有些委屈的意味:「你別趕我走。」

  顧江嶼:……

  白辭辭跪在柔軟的床上,跪得紋絲不動,而顧江嶼做不出將人粗魯推下床的事。

  他忍耐地閉上了眼,額角青筋微露,雙唇緊抿看著眼前不知死活的人,

  又莫名地想,撒什麼嬌?

  白辭見顧江嶼沒有趕他,慫唧唧地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掀起了顧江嶼的褲腿。

  只是一段腳踝,自22歲起就不曾下地走路的雙腿比正常男子的瘦削極了,瘦骨伶仃地,很蒼白,甚至比臉色還要蒼白地躺在空蕩蕩的褲管中。

  病態的纖細。

  白辭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雙手很小心地繼續往上,先是腳踝,然後是瘦弱的小腿,然後是一條猙獰的疤痕,順著小腿,一路蜿蜒而上。

  白辭禁不住呼吸一顫。

  「滾出去!」

  忽然一道冷厲暴呵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一抬頭就對上顧江嶼發紅髮怒的雙眼,暴戾而厭惡地盯著他。

  顧江嶼坐在床頭,手中的書本已經被捏到變形,狹長濃黑的眼珠朝他發出陰冷的凝視,像療毒的蛇充滿風雨欲來的逼迫。

  白辭瞬間被嚇醒了,理智回籠,後背冒起一陣一陣的寒氣,連緋紅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低頭一看,自己的雙手正放在顧江嶼光裸的雙腿上。

  !

  自己喝醉了居然來老虎身上拔毛?!!

  誰給自己的勇氣!

  顧江嶼陰寒地盯著:「你做什麼都沒有用,我壓根不會在意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白辭穿好脫鞋默默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走出顧江嶼的臥室關上門跑回房間後,氣喘吁吁地背靠在門板上,感覺被盯住的一瞬間,甚至感覺被握住了命運的後頸皮。

  「嚇……嚇死了!」白辭辭雙腿一抖,順著門板癱軟下去,瞳仁震顫,神色驚魂未定。他抬起手拍了拍胸口,「真兇!」

  過了好一會兒,白辭辭咂咂嘴,眼珠子一轉,拍了拍紅意已經退下去的臉,拖著拖鞋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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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顧江嶼過了許久才收回眼神,落在地上那本已經被用力捏得不成樣子的經濟學書籍上,攤開的書頁上布滿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被揉得扭曲而模糊。忽然間,那些字母變得猙獰無比,每一個字符都在嘲笑他的殘廢與無力。

  他是個廢人!

  顧江嶼的雙眼森寒而陰鬱,眉梢料峭如凜冬,昏黃的燈光下顯得越發陰沉如夜。

  他從床上探出身子,伸出手去拿地上的書。

  卻差了幾厘米夠不到。

  顧江嶼猛地喘了一口粗氣,從床上伸出一截身子,終於碰到了薄薄的紙頁。

  然而下一秒,「嘭」的一聲,他整個身體就從床上翻了下去,重重地栽倒在了地板上。縱使身體摔倒了地板上,下身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明亮的燈光下,內心陰暗的情緒難以阻擋地洶湧而出。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回想起白辭,白皙溫暖的手掌按揉著他的膝蓋,好像真的沒有那麼難受了,明明毫無所覺,卻仿佛能夠感覺到對方殘留在自己膝蓋上的溫度一般。

  然而他又想起對方臨走前看向他的那個眼神。

  驚慌失措,擇路而逃,像一隻被嚇壞了的垂耳兔,而他是叢林中的怪物。

  過了幾分鐘,他慢慢從地板上爬起來,靠著手臂的支撐,緩慢而艱難地爬上了床,重新將自己塞進被子裡,整個人比之前還要冷漠,渾身像是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想到白辭,他唇角微牽動,眼中布滿陰霾,他會把他送走。

  「咚咚咚。」

  忽然間,房門被敲響了,這個點上來,應該是文叔。

  他語調如常道:「進來吧。」

  依舊垂眸看著手中的書,只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腳步聲忽然響起,少年歡快的語氣劃破冷凝的空氣傳遞至他的耳邊。

  「老公老公!我讓阿姨煮了醒酒湯,你要不要喝一點?」

  搭在書頁上的手指驀地頓住了。

  面對了危險的垂耳兔,再一次不知死活地送上了門。

  (本章完)

  作者說: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