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殘酷的真相
深夜。
曦月峰。
二師姐衛婉居住的小院。
月光如洗，灑落在院中一棵桑葚樹上。
翠綠的樹葉間，懸掛著一掛掛紫紅色的果實，衛婉坐在樹下，怔怔地抬頭看著頭頂的桑葚。
她年幼時，被父親扔進那座無人的山谷，當時她的力氣小，不是山谷中妖獸的對手。
找不到吃的，差點餓死。
好在山谷中有一片桑葚樹林，在很長一段日子裡，她就是靠著這片桑葚林活了下來。
後來她出了山谷，按照父親的吩咐進了鎮陽宗。
從外門弟子一路到內門，執事，最後成為了統御弟子。
期間經歷了很多兇險，甚至差點送掉性命。
而她也按照父親的要求，完美地扮演了一位溫婉柔和，心系宗門的仙子。
直到她成為統御弟子，有資格拜見掌門時，她終於發現了父親的一個秘密。
那也是她第一次質疑父親，隨後便帶著一身鞭痕回到了曦月峰。
就是那一天，父親送了她這棵桑葚樹。
於是，衛婉滿腔的疑惑和傷心都被欣喜替代。
父親經常都打她，但送她禮物，卻是第一次。
衛婉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心裡的歡喜，覺得這麼多年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
父親終究還是關心自己的。
而現在回頭看看，那時的滿心歡喜，何嘗不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衛婉幽幽地嘆了口氣。
父親在想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
倏地，衛婉側頭看向院外，平靜地道：「你是來殺我的嗎？」
雲舞從黑暗中緩緩走出，輕輕咬著嘴唇，對衛婉道：
「何哥哥和蘇姐姐說可以幫你尋找雙親，但需要你配合。」
衛婉目光一凝，急切地問道：「怎麼配合？」
雲舞瞪著她：「敢不敢跟我走？」
一炷香後。
衛婉跟著雲舞來到流蘇的房間，走進房中，卻見何知秋、何蘇、若梅都在，她並不意外，平靜地問道：
「伱們想讓我做什麼？」
流蘇笑嘻嘻地上前：「衛師姐，不用緊張，你什麼都不用做，躺在床上睡一覺就行了。」
衛婉微怔，有些警惕，下意識地看向秦耕耘，秦耕耘道：
「我們有一種秘法，可以探查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或許可以找出你嬰孩時期的記憶，從而找到你雙親的線索。」
衛婉沉默片刻，忽然抬眸：「朧靈眼？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流蘇聳聳肩：「如果我們要害你，在鎮蓮城你就已經死了，想不想找你爹娘？不想找就算了！」
衛婉低頭思索，片刻後徑直走到床上躺了下去，流蘇朝秦耕耘和秋知荷眨眨眼睛，走到床邊，對衛婉道：
「閉上眼睛，身心放鬆，你要是不配合，神識盡毀可就別怪我了。」
「蘇姐姐。」雲舞忽然開口，流蘇回頭看她，雲舞猶豫一下，低聲道：
「要是神識盡毀，會怎麼樣？」
流蘇滿不在乎地道：「那自然是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哦對，就時和靈屍差不多，她是你的仇人，這樣豈不是正好給你報了仇？」
「不要。」
雲舞脫口而出，幾人都詫異地看向她，衛婉也側頭看著她，雲舞臉一紅，狠狠地朝衛婉瞪了回去：
「你好好配合蘇姐姐，不要出事，我要在你清醒的時候殺你！」
衛婉笑了笑，眸色如水，聲音溫柔：「好。」
隨即閉上眼睛。
雲舞呆呆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衛婉，只見流蘇的頭頂出現一顆巨大的淡藍色眼珠，那眼珠發出一道光芒，射進衛婉的身體。
衛婉秀眉微蹙，似乎有些痛苦。
雲舞拉著秋知荷的手，低聲道：「秋姐姐，她沒事吧？」
秋知荷奇怪看著雲舞：「你為何關心她？」
「我、我沒有！」雲舞連忙否認。
秦耕耘道：「放心吧，蘇蘇只是要進入她的識海，繞過禁制，看看有沒有有價值的殘餘記憶。」
上次流蘇也用朧靈眼探查過衛婉的識海，發現裡面有很多記憶被人下了禁制。
除非衛婉自己願意說出來，否則沒法通過朧靈眼的探查得知。
只是上一次流蘇重點探查了關於靈屍山進攻雲竹山時的記憶，並沒有特別留意衛婉幼時的那一點點模糊的記憶。
很快，衛婉陷入了沉睡。
朧靈眼發出的藍光漸漸籠罩她的全身，衛婉的身體開始顫抖，額頭上滿是汗水。
雲舞握緊了小手，臉上滿是難以抑制的緊張。
不知怎麼的，她的腦子裡全是那晚衛婉滿身的傷痕，和那天在綺羅園衛婉擋在自己身前的情形。
一個時辰後。
朧靈眼發出的藍光消失，流蘇哇的一聲叫了出來：
「媽呀累死我了，這女人識海里全是禁制，也不知道哪個變態乾的，活的這麼慘，不如當個靈屍呢！」
秋知荷打斷她：「找到了嗎？」
流蘇嘿嘿一笑：「我是誰？怎麼會找不到，看！」
懸停在空中的眼珠子發出光芒，形成畫面。
這是一個小村莊，一對普通的夫妻正抱著一個女嬰，走出村子。
身後能看到刻著村名的石碑——風鈴村。
「風鈴村？」
秋知荷秀眉蹙起，回憶片刻，終於想起來了。
「這是天隕宗附近的一個村子，衛婉竟是出生在南魔之地。」
記憶畫面繼續，這對夫妻抱著女嬰走出村子後不久，前面就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
那男人拿了一個錦袋給他們，夫妻倆便將孩子交給了男人。
秦耕耘震驚了：「衛婉的父母這是將她賣了？」
秋知荷冷笑：「她心心念念尋找的親生父母，原來在她出生時就把她拋棄了，當真可笑！」
雲舞雙手捂住嘴，看向還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衛婉。
從小被爹爹寵愛的她很難想像，這世上居然會有拋棄親生女兒的父母！
流蘇看著衛婉，有些憐憫：「姑爺，小姐，等她醒了，我們怎麼說？」
秋知荷道：「這是她要的真相，何必瞞她？」
「能不能」
雲舞忽然開口，弱弱地看著三人，懇求道：
「秋姐姐、秦哥哥、蘇蘇姐，能不能別告訴她，她是被父母賣掉的？」
見三人都看著自己，雲舞低下頭，小聲道：
「反正我會親手殺了她的，在她死之前，給她一點希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