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羅君雅聽到他的話瞬間激動起來,不等謝瑤開口她就搶答道:「去去去,瑤瑤肯定去,那喬法醫什麼時候有時間呢,我和瑤瑤可以在休息室等你。」
羅君雅說完,對方並沒有回答她。
她低頭一看,對方竟然將電話掛斷了。
羅君雅無語的看向謝瑤,謝瑤忍不住笑出了聲,為他辯解道:「他的性格就是這樣。」
法醫室:
一穿著藍色隔離服的法醫圍著解剖台,解剖台上擺放著七節人骨。
另一名法醫拿著紙筆在一旁做記錄,有三名穿著警服的男人站在一旁。
雖然法醫室有五人,但還是能看出站在解剖台右側的法醫是主導者。
他默不作聲的將七節人骨擺列,雖然殘缺但大概能看出人型。
喬子笙神情嚴肅的看著解剖台上的人骨,對身邊的人淡淡說道:「死者生前照片。」
記錄的法醫迅速在資料袋裡找出,遞給男人。
白色的乳膠手套捏住一角,照片上是一個七八歲的微胖的男孩。
他將照片遞給站在旁邊的一名警察,緩緩交代:「家屬交代男孩名叫范興陽,2010年9月出生,家住關華路與紅林路交叉口附近,在青陽小學上三年級,之前學習成績一直不錯,但近半年迷上了電競遊戲,總是逃課去黑網吧打遊戲。
據死者父親范盛國交代,在2月16號晚上九點左右,死者再次逃學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黑網吧,被范盛國抓住帶回家挨了打,隨後死者就離家出走,從那之後,范盛國夫婦就再也沒見過死者,他們一個月前他們還來公安局報過案,說兒子丟了。」
這話說完他轉身從旁邊桌子上拿起一個文件夾再次遞給旁邊穿警服的男人。
「根據這些人骨以及家屬敘述得出,死者死亡時間在一個月以內,人骨冷藏不低於20天,其中右上肢及右下肢有骨裂的痕跡,人在受到威脅時會下意識的手臂保護頭部,所以死者生前應該受到了暴力毆打,不過致命傷目前不明,死者生前······」
男人的聲音鎮定舒緩,不帶一絲感情,完全沒有像其他人對死者的惋惜和同情。
十幾分鐘後,三名警察了解清楚情況,帶著資料走出了法醫室。
喬子笙將人骨重新收回冷凍櫃裡,想起了剛才瑤瑤打來的電話,他轉身對正在沖洗解剖台的法醫道說:「陳法醫,這個案子是誰對外寫新聞發言稿?」
被叫作陳法醫的男人想了想,回答:「好像是張斌。」
「打電話給他,問他中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
陳法醫以為喬子笙是想和陳斌聊案子的事,便點頭答應了,隨手關了水管,摘下乳膠手套扔進垃圾桶正準備出去打電話。
「等一下。」身後的男人開口制止。「不用了,把他還沒發布的新聞發言稿拿給我就可以了。」
陳法醫很是不解,但知道喬子笙做事一向有他自己的想法,也不多問點頭說了句好,就走出了法醫室。
喬子笙知道這頓飯上羅君雅肯定有很多問題等著他,他原本想拉出陳斌去做擋箭牌。
但他一想到飯桌上陳斌講述案件時,瑤瑤很有可能會對他露出崇拜的眼神,他就抓狂。
瑤瑤只能崇拜他。
韓風飯店二樓302包廂:
喬子笙敲門走了進來,羅君雅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殷勤的引他入座。
不過男人並沒有按照她引導的位子坐下,而是默不作聲的坐在了謝瑤旁邊。
羅君雅也並沒有說什麼,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果汁,將那份保密合同展開擺在喬子笙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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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法醫,我就是想稍微了解一下匿名包裹的這個案件,當然前提是不違反你們的規定,其實除了為寫文收集題材之外,也是想知道目前我作為受害者處於什麼位置,人身是否安全。」
喬子笙神情淡淡的點了下頭,算是作為回應。
他的話依舊不多,但羅君雅提出的問題,他也回答了,遇到不能說的問題,他會重避就輕或者直接拒絕回答。
談到命案,喬子笙的神情有些嚴肅,說出來的話有很多都是謝瑤聽不懂的專業名詞。
他的聲音舒緩而不拖沓,如同夏日裡清澈的溪水,涼涼的,很舒服。
遇到一些難回答的問題,他會斂下眼瞼蹙眉沉思,濃密的睫毛在柔和的燈光下打出一道淺淺的陰影,還真像別人說的那樣,認真工作的男人很帥,身上會有一股特別的魅力。
這時,一杯果汁推至她的面前,打亂了她的胡思亂想。
男人修長的右手收了回去,他依舊在認真聽羅君雅說案子並沒有回頭看她,可謝瑤還是瞬間紅了臉頰,她剛才竟然盯著他發起了呆。
謝瑤喝了口果汁,掩飾內心的尷尬,將目光移向羅君雅。
但她沒注意到男人放在桌面的左手一直緊握著,從脖頸到耳尖都有層淡淡的紅暈。
她將目光轉開後,男人的手也緩緩鬆開。
飯菜還沒端上來,謝瑤閒的無聊,便認真聽兩人聊起了案子。
其中羅君雅猜測道:「那會不會是男孩離家出走,正好被人販子看到將他抓走,結果他不聽話別人就動手暴打,之後殺害呢?」
說完又怕他們不相信,添了一句:「畢竟拐賣兒童,因不聽話被殺害也是發生過的事情。」
謝瑤忍不住提出疑問:「那人販子為什麼要把人分屍剔出骨頭用塑膠袋包裹放你們家門口?難道說是你們得罪了他們?」
說到包裹,羅君雅有些膽怯,忙解釋:「怎麼可能,我可是三好公民,平時除了約會都不出門的好孩子。」
謝瑤繼續追問:「那你覺得兇手為什麼選中會你?」
羅君雅語塞,她又不是兇手,她怎麼會知道?
這時喬子笙緩緩開口:「因為兇手想要被人認可。」
謝瑤和羅君雅聽了都是一愣,同時朝他看去。
喬子笙緩緩道:「他第一次放置包裹與第二次放置間隔了一周時間,後面的幾個包裹時間相隔也都是三天。」
說完他指了指羅君雅:「而她的第七個包裹與前一個僅差了一天,第八個包裹和她是同一天。」
「他將包裹丟在她家門前很大可能並不是認識她或者跟她有仇,這八個被丟包裹的女孩我們查到了一個共同點,就是樓道的攝像頭損壞,因為沒有攝像頭,小區每天人流量又很大,警察一直查找不出兇手是誰。
這讓他很有成就感,甚至感覺到興奮,從剛開始的謹慎多日踩點丟人骨到現在一日丟兩次包裹,可以肯定兇手最近的心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很有可能是現實工作中屢次受到打擊,讓他心情太過壓抑,只能在殺人拋屍上尋找快感和自尊。」
這明明只是喬子笙的猜想,謝瑤卻覺得很有道理。
目前收到包裹的幾個女生都平安無事,其中幾個因為生活經濟的壓力,每天還要照常上班,兇手也並沒有對她們下手。
羅君雅低著頭,努力的記錄著喬子笙的話。
寫到一半,她蹙起眉頭問道:問道:「那你是通過什麼來猜測兇手的心理活動呢?」
「人骨。」喬子笙語氣淡淡。
羅君雅忙著記錄,謝瑤察覺一道目光在盯著她看,轉回頭正好撞上喬子笙幽深的眸子。
謝瑤沖他莞爾一笑,捧著果汁的雙手對他豎起了兩個大拇指,用口型誇讚道:「好棒。」
得到了謝瑤的肯定,喬子笙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沒繃住,如同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露出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