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就以蝸居的方式,在黎家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在一個月後,也是極冷的一天,凱薩琳手上拿著一份極厚的報紙在不斷翻著。
這段時間她搜尋了電視機上的所有頻道,想要找出一個月前所發生的事情,可是無論她怎樣翻遍頻道,那上面均沒有半點關於那天的事情。
當然,她不只是翻電視機上的頻道,她甚至還用手機在網絡上翻找了一切,可是在翻了一切後,凱薩琳依舊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那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幻覺。
如果不是凱薩琳真真切切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死掉的,那一天發生的事情,竟然在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了。
這天風雪交加的晚上,手握著一疊厚厚的報紙凱薩琳,終於,在翻找了一個多小時的她,在一疊報紙中找到了一張報紙。
她將那報紙從那疊報紙中抽了出來,接著,她的目光定定的朝前看著,她視線落在那些文字上。
「豫資董事長許雲闔身亡。」
短短几個字,湊在一起凱薩琳完全看不懂了。
且只有這麼幾個字,以及一段極其簡潔的文字,便再也沒有別的了。
身亡,怎麼會身亡呢?
是真的身亡還是假的身亡?
凱薩琳已經完全看不懂了。
這短短的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凱薩琳想要翻看到更多,可是無論她動作如何快速,雙眼如何仔細的在報紙上翻閱的時候,凱薩琳卻怎麼都翻找不出半點有關這方面的蹤跡。
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
正當凱薩琳盯著那些報紙,人坐在那半晌都沒動的時候,這個時候,春嫂進來了,端著一壺茶。
她在看到房間裡的凱薩琳後,便滿臉笑容開口:「太太。」
凱薩琳在聽到這聲太太后,便下意識的抬臉,接著,她目光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春嫂笑著走進來,將手上的那一壺茶輕輕放在她的面前:「我泡了點普洱茶,您嘗嘗。」
凱薩琳的目光先是朝著春嫂手上那壺茶看著,再接著,她目光又落在春嫂的臉上:「許雲闔身亡?」
春嫂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目光怔怔的看了她幾秒,好半晌,她問出一句:「您、在問什麼?」
下一秒,凱薩琳將一張報紙直接舉在春嫂的面前,春嫂的視線也落了上去,看到那幾行短短的文字。
她臉上也閃現幾分疑惑,不過幾分疑惑過去後,春嫂想了幾秒:「這這這、」
春嫂這了好幾句,顯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件事情。
不過,她在想了幾秒後,便又開口說:「您跟霍先生受傷的事情,我是聽檀宮那邊的傭人說的,而這件事情,當初好像只有報紙上印了兩三句,當時掀起不小的波瀾,可是沒過多久,電視上全都沒有了這方面的消息,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春嫂的聲音裡帶著顫音,而凱薩琳在聽到春嫂的這些話後,她下一秒,又將那報紙放在自己眼下。
她面色緊繃。
接著,她又再次抬手,將那份報紙放在自己的面前,燈光落在那報紙上,落下一層淺淺的光暈。
擺在燈光下的茶水,這時冒出陣陣白煙。
凱薩琳想了幾秒,便拿起桌上的手機,她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翻找著,在翻找了一圈後,她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丁亞蘭三個字上。
接著,她便將這通電話給撥了出去。
春嫂站在一旁看著,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麼,但是她也沒有進行阻止,她只是在一旁看著。
這時,那通播出的電話被人接聽,裡面傳來丁亞蘭的聲音,她低聲喚著:「綺綺小姐。」
凱薩琳的手指緊繃了幾分,接著,她吞咽了下口水,再之後,她開口:「許雲闔死了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一個月會發生什麼,凱薩琳不知道,但是凱薩琳很清楚的知道,對於死亡來說,一個人應該不會那麼快消失的,怎麼可能許雲闔一個這樣大的人物身亡,一個月後,這件事情竟然半點消息都沒有。
在她的想像中,許雲闔應該是蹲大牢的。
畢竟那天,他可是越獄行兇。
那場事故怎麼會半點消息也沒有呢。
就算這場事故沒有消息,漁村的案子也應該被宣判才對。
現在漁村這個項目,也是半點蹤跡都尋不到,仿佛所有的人全都集體失聲,對這件事情遺忘了一般。
凱薩琳子在問出這句話後,便手緊握著手機,在電話這端安靜的等待著。
當牆上的時鐘走動的聲音,猶如她心跳的聲音,沉悶的跳動的時候。
丁亞蘭在那端終於開口:「他沒死。」
凱薩琳在聽到這個回答,她的心臟沉悶的異響,她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
丁亞蘭在電話那端繼續說著:「事故發生後,許家跟警察局那邊報警了,說許雲闔自焚身亡,不見屍首,所以這件案子疑點重重,警察這邊一直在調查,但我們這邊斷定,許雲闔應該是詐死脫身。」
「什麼?」
凱薩琳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個世界玄幻到凱薩琳幾乎都聽不懂丁亞蘭說出的話,她的手被上青筋凸起。
正當凱薩琳一直沒有說話的時候,丁亞蘭在電話那端又說:「現在霍總這個情況,我們誰都沒時間管這件事情,目前,所以許雲闔炸死脫身這件事情,我們暫時也沒有進行插手。」
「好。」
凱薩琳不知道是用怎樣的情緒說出的這一個字。
那個好字里,夾雜著幾分哽咽。
丁亞蘭那端,聽著她這邊沒有聲音後,她自然也沒有再出聲。
兩個人各自握著手機,隔著手機安靜對立著。
就在白噪音在兩人的耳朵內穿梭著的時候,這個時候凱薩琳又開口了,她問著丁亞蘭:「告訴我,他在哪一家醫院,我去看他。」
她這聲音裡帶著隱忍的哭腔,那絲強撐的情緒,丁亞蘭那端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丁亞蘭也在想著什麼,幾秒過後,丁亞蘭卻回著她:「現在霍家那邊情況實在是太亂了,您還是不適合出現,當然,也不是我不讓您出現,而是霍家,我現在也無力幫您,目前霍總這個情況,恐怕您獨自一人出國出現到霍總的身邊,盛雲霞那邊不會放過您。」
凱薩琳又怎麼不知道丁亞蘭在顧忌什麼呢。
她也很清楚霍家那邊對她的情緒。
她安靜的聽著。
丁亞蘭見她不說話,又說:「目前,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生活,過好自己的生活,相信有一天霍總會醒來。」
「他會醒嗎?」
她這句話問的是丁亞蘭,但是也在問老天爺。
丁亞蘭那端不太肯定的回了兩個字:「也許……」
也許。
這讓凱薩琳深深呼吸了一下,接著,她閉上了雙眼,良久,她回了一個字:「嗯。」
「好……如果沒事的話,那我這邊就先掛斷電話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凱薩琳自然也掛斷了這通電話。
在這通電話結束後,凱薩琳的情緒完全沒辦法穩定住。
她想要自己若無其事的跟春嫂說話,可是還沒開口說一個字,一滴淚最先從她的眼睛內迅速滾落而出。
春嫂也顫抖著雙唇:「太、太太您沒事吧。」
凱薩琳在聽到春嫂的這句詢問後,她手捂住自己的臉,不讓春嫂看見她的表情。
她悶聲說著:「春嫂……我知道他不讓我去,將我關起來,是為了保護我。」
「想要他死這件事情,其實我應該比任何人都要強烈的,畢竟,他為了漁村的案子,設計逼死於明,你說我怎麼會不恨他呢。」
「可是……可是……」
她說了兩個可是,那可是後面卻遲遲都沒有了下文。
春嫂站在一旁,睜著一雙擔憂的雙眼看著她。
「可是,我竟然只有巨大的悲傷,我甚至想,如果是我,我是我就好了,他應該安然無恙的,畢竟,他是霍漪的父親,是、是、」
凱薩琳的聲音哽咽到完全無法往下說。
春嫂聽到她這些話,那擔憂的眼眸里,此時也全是淚,她看著她那單薄瘦弱的身子,春嫂又怎麼會不清楚這段時間她的故作堅強呢。
「太太,您是愛霍先生的,只是恨太多了,您自己都沒有察覺啊。」
春嫂走到凱薩琳的身邊,手一把將她人給抱住:「您不要哭,哭壞的是自己的身子,我們明天去寺廟燒燒香,拜拜佛,讓佛祖保佑霍先生撐過這一關好不好?」
當人若無力的話,便會將希望寄託給神佛。
如果真的只是燒幾柱香就會醒來,那就好了,恐怕那寺廟裡早就站滿了人了。
凱薩琳的身子無力的靠在春嫂的懷中,她的臉在燈光下,蒼白的如白紙。
她眼睛裡的眼淚,從她的臉頰上不斷滾落著,留下一串淚痕。
「現在您可不能再出事了,要是您再出事,霍漪可就真的沒有希望了,您不想別的,也應該想想霍漪啊。」
凱薩琳怎麼會不想霍漪呢。
她就是在想霍漪才會安然無恙的存在著。
對於春嫂的話,她只低聲的回著一個字:「嗯。」
就一個簡單的嗯字。
凱薩琳愛他嗎?
其實凱薩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很小的時候,她懼他,長大後,他在她腦海中始終是一個冰冷的影子存在。
後來他們結婚,他是什麼?
他成為了她的丈夫,她心內卻只有更深的恐懼。
那種恐懼每天在折磨著。
可他很清楚的知道,她心間那冰冷的影子,早就在她心裡紮根,成了一個具體的存在。
與其說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倒不如說是不敢愛他。
對,她怎麼會敢愛他呢。
在她的心裡,他始終都是姐姐的未婚夫。
哪怕後邊跟他結婚的人是她,可她始終不敢有半分侵占之意。
凱薩琳的眉心帶著幾分悲涼之意。
春嫂看只將她抱的很緊,讓她整個人全身心的全依靠在她的身上。
「別怕,別怕,春嫂還在這裡呢,您不要怕,咱們一定能夠挺過去的。」
凱薩琳的手卻只抓著春嫂的衣袖,沒有動彈。
……
凱薩琳靠在春嫂的懷中,靠了整整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候,她太過疲憊了,於是,人在春嫂的懷中睡了過去。
春嫂看著她睫毛下那烏黑的眼圈,又怎麼會不知道她這段時間看似輕鬆,實際上是長時間的徹夜未眠呢。
春嫂在感覺到她睡著後,自然也沒有吵醒她,而是動作極輕的將她人緩緩放了下去。
春嫂沒有執著於將她人放到床上,而是把她人輕輕的放在了書桌上,接著,她手拿了一件毯子又動作極輕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
春節的那一天,京海市下了好大一場雪。
凱薩琳坐在沙發上看著外面那場不斷下落的大雪,在心裡想著,這是要大雪封門嗎。
她帶著幾分擔憂。
而春節這一天,春嫂在廚房包了許多的餃子。
熱騰騰的餃子,在廚房內散發著陣陣熱氣,倒是給這偌大的別墅里也增添了幾分喜氣。
春嫂端著餃子從廚房內走了出來,在她看到窗戶邊坐著的人後,她便笑著開口說:「太太,我準備了不少的餃子,熱乎著呢,您快來嘗嘗。」
凱薩琳在聽到春嫂的話後,她目光朝著春嫂看了過去,半晌,她問:「今晚吃餃子嗎?」
春嫂站在燈光下回復著:「對呢,過年,咱們肯定是要吃餃子的。」
春嫂又去拿了一些溫好的米酒,接著,春嫂走到她的面前:「來咱們吃餃子,喝酒。」
凱薩琳想,嗯,這個節日確實要吃點什麼東西,才能夠應應景。
對於春嫂的邀請,她臉上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意,她低聲說著:「好啊。」
很快春嫂便坐在了她的面前,拿著勺子不斷給她的碟子內分著餃子。
凱薩琳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什麼胃口,唯獨今天看到春嫂的這些餃子,倒是有了幾分食慾。
於是凱薩琳吃了幾個,嘗了嘗味。
也在這時鞭炮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