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盛雲霞這句話一問出來,滿屋子的寂靜,沒人回答她這個問題。
就連霍邵庭人都只是坐在老太太的旁邊,沒有出聲。
盛雲霞的視線朝著房間的一角掃去,那一角站著的是老太太身邊的幾個傭人,是剛才從霍家跟來的幾個傭人。
那傭人在接觸到盛雲霞的視線後,整個人往後瑟縮的退了幾分,盛雲霞看她的眼神越發的犀利,她直接問:「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說!」
其中一個傭人沒抗住壓力,在盛雲霞一問,立馬就回復著:「是家裡來了客人,來拜訪老太太……」
傭人的話拖著一個尾巴,盛雲霞的眼睛卻微眯著,過了幾秒,她又問:「誰來拜訪老太太?」
「是小、」
那傭人說了半句,她大概是覺得哪個地方不太對,她的話轉變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又說:「是綺綺小姐跟姑爺上門來,說是要拜訪老太太,當時我們人沒在房間內,在兩人進去差不多半個小時,老太太那邊就傳來了吐血的消息。」
「黎思綺?」
盛雲霞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她直接全名問出。
傭人聲音越發的低:「是……是的夫人。」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看到盛雲霞問到這上面來了,她眉心帶著幾分憂愁,腦袋往一旁側過。
盛雲霞卻直接大怒:「外面新聞不是說她要嫁入許家了嗎?她來霍家做什麼?!」
傭人看到盛雲霞的反應,整個人嚇壞了,身子下意識往後退縮著。
「這個賤人!她竟然還敢帶著男人往我們霍家登堂入室!她想做什麼?她是來對我們霍家宣告她的二嫁的嗎?!」
盛雲霞說到這裡,心中的怒氣越發的旺盛:「真是個好東西,真是個好東西!我們霍家對她可是一向都不薄,她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盛雲霞說到這裡,一伸手直接將一旁茶几上的盆栽用力掃在了地上。
那盆栽在地下發出一聲劇烈的響聲,黑色的土在地下翻滾著。
霍正坤跟霍邵庭的視線都同一時間看了過去。
包括站在一旁的傭人。
之後病房內繼續一片死寂。
終於,霍正坤出聲:「你這是做什麼?!」
盛雲霞聽到他這聲問詢,她目光看向他:「你說我做什麼?你應該問問許家那邊是什麼意思,那個賤人是什麼意思!」
盛雲霞說到這裡,轉身就要走。
霍正坤一見她這幅樣子,便清楚她要去鬧事了,便沖了上去,手抓著她人:「現在情況已經很亂了,你還要鬧?」
「如果不是那兩個人,媽會成這樣?你難道不知道媽的心結在哪裡嗎?他們上門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示威?還是專門給老太太刺激的?」
盛雲霞在說這些話時,她的視線掃向在床邊坐著的霍邵庭。
可在這個過程中,霍邵庭都沒有側頭看她一眼。
這個時候霍正坤再度開口:「人是你選的,也是你引進霍家來的,如今鬧成這樣,你怪誰?」
「你!」
盛雲霞極度憤怒:「我只是一碼事論一碼事!你非得來針對我是?!」
「我針——」
正當夫妻兩人又開始要吵翻天的時候,這時,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開口,說了兩個字:「夠了。」
這兩個字一出,夫妻兩人朝著老太太看過去。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的說:「夠了,我累了。」
老太太只有這簡短的五個字,在說完那五個字,她臉上便是一臉的疲憊。
那種疲憊像是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整個人似乎是很想,很想休息了。
正當他們都在盯著的時候,霍邵庭對老太太出聲說:「您好好休息一會兒。」
老太太閉著眼睛,在那點著頭。
霍邵庭看到她這幅樣子,過了良久後便對一旁的傭人說:「把燈關上,讓老太太休息一會兒吧。」
傭人聽到這句話,便忙去床頭櫃處關燈。
在病房內的燈光關上後,霍邵庭也從椅子上起了身。
可在他起身的瞬間,被霍正坤拉住的盛雲霞,便要衝過去:「媽——」
霍正坤見她這幅狀態,手便強制性的拖著她人離開。
盛雲霞被霍正坤拖的踉蹌的去了外面。
而這時霍邵庭自然也從房間內走出。
在走到門口後,他回頭,目光朝著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太太閉著雙眼,陷入長久的沉睡當中。
霍邵庭的手落在牆壁的開關上,他輕輕摁了一下,整個病房陷入了一片黑暗,寂靜中。
……
霍邵庭站在病房門口的走廊,正在跟霍正坤起爭執的盛雲霞,目光看向霍邵庭,只是一眼,她人便朝著他走去:「如果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讓她舒坦的。」
霍邵庭聽著盛雲霞這句話,臉上沒什麼反應。
而盛雲霞在說完這句話後,人直接掉頭從他面前離開了。
霍正坤站在一旁看著,在看著盛雲霞走出走廊後,他人便朝著霍邵庭走去,在走到他的面前後,他低聲說:「現在老太太這個情況,醫生那邊跟我說了,我覺得她的狀況應該沒有說的那麼差,另外找醫生吧。」
霍邵庭聽著,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回:「嗯,我再另外找醫生。」
「好。」
在霍邵庭應答了這一句後,霍正坤想了想,又陰鬱著一張臉說:「之前老太太的身子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雖然偶爾有點不利索,可絕對沒有這般情況。」
霍正坤說到這裡,眉頭皺的極深:「你媽說的沒錯,老太太的心結在這,她跟許雲闔這個時候上門來,真的是拜訪嗎?我看應該是別有用心,跟想法吧。」
「不管對方是什麼目的上的門,目前老太太的身子最要緊。」
霍邵庭淡聲說著。
霍正坤沉思了半晌,說:「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就先去找個能接手老太太的醫生吧。」
霍邵庭:「嗯。」了一聲。
兩父子在這方面也沒有多交流,在交談了這樣幾句話後,霍邵庭便轉了身離開。
剩下霍正坤站在門口,滿臉憂愁。
當然,沒一會兒,他也很快離開了。
……
霍邵庭那幾天,自然是盡最大的努力找醫生。
至於凱薩琳那邊,在從霍家離開後,便不清楚霍老夫人的情況,當然,她比誰惦記老夫人的情況,在過了兩三天後,她拿手機主動給育兒嫂打了一通電話。
她不清楚這通電話打過去會是怎樣,畢竟從她跟許雲闔離開,從她的婚訊傳出,她跟檀宮那邊便再也沒有聯繫過。
在想到這裡,她握著手機的手再次緊了幾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著,當這通電話自動斷了後,凱薩琳握住手機的手從耳邊緩緩落了下去,接著,她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
正當她雙眼盯著窗戶外一動也不動的時候,這個時候,她身後出現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自然是許雲闔,而她人站在哪呢?
站在一間毛坯房裡,整個人陷在一片粗糙的水泥牆中間。
這個時候,進來的許雲闔,走到她身後。
凱薩琳自然是感覺到他的靠近,她的目光很快朝著身後的人掃去。
這一秒中,許雲闔的手落在她的肩頭,凱薩琳在感受到他的觸碰後,第一反應去看身後的人,她握住手機的手,下意識抓緊。
許雲闔溫聲問:「打電話給誰?」
凱薩琳在聽到這句話,她臉上很快扯動了兩下:「一個朋友。」
許雲闔低頭,正好從她的手指縫裡看到了兩個字。
春嫂。
不過很快,他視線挪開,他的臉上繼續帶著淺笑:「這個房子喜歡嗎?」
他柔聲詢問著她的意見。
他們今天來這邊,自然是來看新房的。
這一套房子是他們看了十幾套後,還算不錯的一套了。
凱薩琳聽到他的詢問後,想了幾秒,便回著他:「嗯,你決定。」
「你不喜歡?」
他目光看著她,再次問著。
「沒有,挺喜歡的。」
「好,那這幾天我讓人著手裝修的事情。」
「嗯,隨你。」
凱薩琳的話沒有任何的起伏,包括她的情緒。
許雲闔的視線再次落在她的臉上。
對於她的反應,許雲闔落在她肩膀上的手鬆懈了幾秒,不過很快,他的手又再次將她的肩膀扣緊。
凱薩琳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她的雙眸下意識垂下,落在那隻潔白如玉的手上。
「這是我們未來的家,所以我喜歡你能夠開心點,可以嗎?」
他似是在徵詢她的意見。
當然他在說這句話時,看向她的眼神,也隨著他說出的話,略微下沉。
很快,凱薩琳的臉上對他揚起笑:「我怎麼會不開心呢,你多想了。」
她直接否定掉了他的話。
許雲闔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眸子定在她的笑容上良久,便說:「是我多想就好。」
「嗯,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已經定下這套了是吧?」
凱薩琳的目光朝著窗戶外巡視了一圈:「看了這麼多圈,也就這套還算不錯了。」
「既然你也覺得滿意,那我就放心了。」
「嗯。」
許雲闔見她似乎在這邊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心思,便說:「那就走吧。」
他的手從她肩頭滑落,落在她的手腕上。
凱薩琳自然是跟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從這套別墅內離開。
兩人坐在車上也沒有說什麼,都是各自沉默的看著前方。
車子一直往前,很快到達許雲闔的住處,當兩個人上樓後,保姆來迎接。
那保姆在看到凱薩琳後,便喚了句:「太太。」接著,便伸手去接她手上的包。
凱薩琳直接對那保姆說:「有點累,我睡了。」
凱薩琳在說完這句話後,人直接朝著自己所住的房間內走去。
保姆的視線下意識朝著還在門口的許雲闔身上看去。
許雲闔在面對保姆的視線後,將手上的外套遞給保姆:「送杯熱牛奶進去吧。」
他也不打算去打擾她。
保姆聽到他這句話,便點頭:「好的,許先生。」
許雲闔:「嗯。」了一聲,接著,也進了房間。
……
房間內的凱薩琳正坐在床邊拿著手機,仔細看著。
她在心裡想,育兒嫂為什麼會沒接她這通電話。
她盯著手機看了有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門外傳來敲門聲。
凱薩琳當即一個戒備的狀態,她抬起臉目光盯著門口。
盯了好一會兒,她緩緩問了一句:「誰?」
門外傳來傭人的聲音:「太太,許先生叫我送杯牛奶給您。」
凱薩琳在聽到這句話,暫時沒有說話,過了許久,她才說了句:「進來吧。」
保姆聽到這話,便推門而入,接著便端著牛奶走到她的身邊,輕聲說著:「太太,熱牛奶。」
凱薩琳看了一眼,便:「嗯。」了一聲。
那保姆在放下手上的杯子後,便沒有久待,很快從房間內離開了。
在傭人一走,凱薩琳又一次將視線落在手機上,她一直都在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
她在糾結了兩三分鐘,這通電話最終還是沒有打出去。
……
霍邵庭找了好幾天的醫生,終於在第四天的時候,找到一個聲稱能夠接治的醫生。
在霍邵庭跟那醫生聯繫上後,當天直接派直升飛機將那醫生接到了老太太所住的醫院。
飛機在降落在醫院的屋頂後,醫生下了直升飛機便被帶到老夫人所在的病房。
那一天霍正坤、盛雲霞全都在,等著那醫生對老太太的病情進行診斷跟治療。
所有人都暫時沒有時間理會別的事情。
在那醫生上午進了老太太的房間後,人到中午才從病房內出來。
在那醫生出來後,霍邵庭跟霍正坤也一同從房間內出來了,當幾人站定在門外後。
霍邵庭直接問那醫生:「情況怎麼樣?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那醫生聽著霍邵庭的話,臉略微沉著想著什麼。
一旁的霍正坤有點著急了,他眉頭很快皺起,他問:「到底怎麼樣。」
那醫生想了會兒說:「老太太年邁了,要想治好,大家都很清楚這很難,目前我們能夠做的就是延長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