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薩琳看著他這幅模樣,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好半晌,她竟然面無表情的說出一句:「姐姐不會希望你們沉溺在悲傷里的,如果你跟黎阿姨一直這幅樣子,病了,我是沒時間來照看你們的。」
黎致禮聽到這話,他的哭聲瞬間止住,接著,他的目光看著她。
凱薩琳的話,說的殘忍又冷酷。
黎致禮過了好一會兒,才將臉上的表情轉圜下來:「我、我、」
「已經燒了這麼多紙錢了,姐姐在地下也未必用得完,你們還是少燒點會比較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火災。」
現在黎致禮只有凱薩琳這一個女兒,他將來是要靠她,如今她說什麼,黎致禮不敢反抗,只能應答:「好好好,我跟你黎阿姨會注意的。」
黎夫人現在是什麼都不懂了,連人都不怎麼認識,她只會在一旁跟著黎致禮,連忙點頭。
凱薩琳在看了他們一眼後,便轉身從他們面前離開了。
當她回到大廳,黎家這邊的傭人已經準備好飯菜了,霍邵庭已經坐在了餐桌邊。
凱薩琳看過去,當然,她也很清楚自己今天出門似乎有些晚,現在是到了該用午飯的時候了。
她走了過去。
霍邵庭問了她一句:「那邊的火滅了嗎。」
他之前跟她說,她父親在後面祭拜,似乎就是提醒她,別起火災。
凱薩琳說:「已經跟他們說了。」
她說完,便在他面前坐下,接著,她手拿起桌上的筷子。
這個時候一副老弱病殘樣的夫妻兩來到了大廳這邊,凱薩琳沒有看他們,她只是坐在那最先用著餐。
霍邵庭的視線倒是落在了他們身上,還是相當尊敬的說了句:「二老一塊吃飯吧。」
黎致禮點頭,拉著妻子黎夫人過去。
這四年裡,每一次黎奈的忌日,霍邵庭都會來黎家這邊陪他們吃飯,哪怕再忙都會過來。
黎致禮跟黎夫人坐下後,一桌子的人便誰都沒說,凱薩琳在自顧自的說著。
霍邵庭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明明才四個人,桌上卻擺了五個人的碗筷。
綺綺知道那一處無人落座的空位是誰的。
黎致禮落座後,便往那空著的座位前,擺著的碗筷內夾了一些吃的。
在夾完,他眼睛裡又浮現出一層淚意。
黎夫人也在盯著那個空位發呆,目光僵硬發直。
凱薩琳看著這一幕,她伸手從碟子內夾了一些比較軟爛的東西,放在父親黎致禮的碗內:「您吃吧。」
她終究是對他是有些許憐憫的。
黎致禮連忙點頭,眼裡強忍著淚光,低頭在那吃著綺綺夾給他的菜。
這一頓飯,桌上的人都沒怎麼說完。
在吃完這頓飯後,大概是氣氛悲傷,所有人都進行下午休。
霍邵庭去了黎奈的房間,凱薩琳去的是自己的房間,而黎致禮跟黎夫人自然都回了他們自己的臥室。
凱薩琳在回到以前的房間後,她看著房間裡的一切後,卻沒有任何想要去觸碰的感覺。
因為她一點都不懷念,不懷念這裡的一切,不懷念從前。
所以她不打算在這房間裡的任何一處坐下,只保持著自己精緻的衣冠站在那,等著這一天的時間過去。
她閉著眼睛,想讓時間流逝的更快些。
當她等啊,等啊,等著的時候,再次睜開眼,看上牆上的時間,竟然也才過去十多分鐘。
她看了好一會兒,覺得有點累,於是只能再次閉上。
終於時間過去半個小時,凱薩琳沒有再在這間房間待下去,她下了樓,打算去樓下大廳坐一會,等時間到三點便離開。
可是她剛從樓上下來時,樓下的一處房間便發出一聲:「咚!」像是有什麼東西掉落在了地上。
凱薩琳朝那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發現那地方是黎致禮的房間。
她又聞到了一股子香火的味道。
她怕他們在房間又亂燒東西,要是真起火,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人都得在裡面燒死。
凱薩琳走了過去,當她走到門口時,那扇房門此時正掩,門沒有鎖,但是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凱薩琳伸出手將那扇門輕輕往內推開一絲縫隙。
她朝裡面看去,發現房間裡面卻並沒有黎致禮,而是黎夫人在裡頭,她正拿著一些紙錢,朝著房間內亂拋著,人瘋瘋癲癲的,還發出詭異的笑聲。
她仰天笑著說:「真可憐呢,可憐的很。」
凱薩琳一開始以是黎夫人是在因為黎奈而在發瘋,她在看了一眼,打算將手從門上收回,人準備離開。
可誰知道,下一秒,黎夫人卻說了句:「你真是該死啊,洛之憐!你該死的很!那藥怎麼樣,夠給力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凱薩琳在聽到洛之憐這三個字時,她收到半路的手猛然一震,接著,她的臉色一晃。
「洛之憐,你死了真好,死了真好啊。」
黎夫人在裡面仰頭一邊笑,一邊扔著紙錢,人還在那轉著圈圈。
整個人十分的亢奮。
凱薩琳看著這一幕,眼裡的眸光越來越暗,她的唇緊繃,額頭處是青筋凸起。
正當她盯著裡面的一切沒動的時候,這時,她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綺綺。」
這個聲音讓她身子微微一震,接著,她轉身。
黎致禮面色相當緊張的站在她面前:「你、你在看什麼?」
裡面黎夫人的聲音不斷,黎致禮的視線下意識的朝著房間裡看了一眼,他的面色更加的緊張了。
凱薩琳盯著他的眼睛,眼睛裡逐漸起了一層懷疑。
黎致禮在她的視線下,面色有些發白,不過很快,他衝到門口,將門死死拉住合住,對凱薩琳說:「你黎阿姨神志不清,你別理會,你快些回你房間吧,免得你黎阿姨神志不清,傷著你。」